周明碾碎的草藥,從前是翠綠色。


    被李玲玉加熱後,變得粘稠了一些不說,還變成了墨綠色。


    看到藥膏和傷口接觸的那一刻,雖然沒有聲音,周明且仿佛在耳邊聽到烙鐵放進冷水中的聲音。


    哧……


    之前昏迷的橫山美雪,在藥膏接觸到傷口的那一刻,身體如同痙攣一般!開始扭動起來!


    她猛然驚醒,想要呐喊,卻發現口中被塞了一塊毛巾。


    縱然身體被魅敏姿的藤條束縛著,橫山美雪依然在奮力掙紮著。


    就像是一條被放進漁網裏的大魚,雖然不可能掙脫出漁網,卻依然奮力掙紮。


    “看起來好疼!”秦雪之前還是看熱鬧,但看到橫山美雪現在的反應,她臉上也浮現出了擔憂之色。


    李玲玉對於橫山美雪的掙紮不聞不問。


    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為橫山美雪的痛苦而遲疑哪怕一秒鍾。


    一勺藥膏將橫山美雪胸前的半塊傷口覆蓋。


    “姑娘,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你這傷口如果不處理,恐怕你就要沒命了。”


    李玲玉一邊炙烤著第二勺藥膏,一邊對橫山美雪說道。


    秦瑤皺了皺眉頭,轉身離開。


    橫山美雪扭曲身體,已經可以詮釋她現在究竟有多麽痛苦,秦瑤有些看不下去,轉身迴到辦公桌前。


    “再忍忍吧,誰讓你自己做死,自己弄得傷,就算是痛不欲生也要把藥給敷完。”


    周明站在一邊,對橫山美雪說。


    橫山美雪的額頭已經如同水洗,頭發被汗水浸濕後,貼在臉上。


    “植蠱的毒性很大,而且會隨著解藥的缺失變得越來越猛烈。如果她不能從下蠱人手中拿到解藥,那麽植蠱的毒素將會越發彌散,最後讓她痛不欲生。”


    李玲玉說著,將第二勺藥膏塗抹在橫山美雪的傷口上。


    原本稍微平靜一些的橫山美雪,緊接著開始了第二輪的掙紮。


    “按理來說,痛到一定程度,她應該會暈過去才對?”周明有些疑惑。


    “她昏厥了三次,都被疼痛再次喚醒,你以為她沒有暈過去?隻不過間隔時間太短,你沒有發現而已。”


    李玲玉說著,將勺子扔在一邊,然後將酒精燈熄滅。


    “好了,現在你可以稍微讓她放鬆一些了。最疼的階段已經過去。”李玲玉對魅敏姿說。


    魅敏姿點了點頭,之前僅僅捆綁在李玲玉身上的藤條,緩緩放鬆,李玲玉將塞在橫山美雪嘴裏的毛巾拿掉。


    周明注意到,毛巾險些被橫山美雪咬爛。


    “她為什麽還長著嘴/”


    周明對李玲玉問道。


    出於好奇,周明用窺魂之眼觀察了一下橫山美雪的骨骼。


    原來是脫臼了。


    “她咬毛巾的力氣太大,所以顎骨脫臼了,不是什麽大問題。”


    李玲玉說著,用手將橫山美雪脫臼的骨頭糾正。


    橫山美雪臉上的汗珠像是被澆了水一樣往下滴。


    即便嘴裏的毛巾已經拿走,身上的束縛已經解除,但橫山美雪的體力已經透支。


    她癱軟的躺在沙發上,之前的掙紮讓她感覺非常疲憊。


    “現在感覺好些了麽?”李玲玉輕聲問道。


    橫山美雪點了點頭,剛才傷口傳來的疼痛感,讓她現在依然心有餘悸。


    “謝謝你。”橫山美雪氣若遊絲的對李玲玉說。


    秦雪非常不理解橫山美雪為什麽會向李玲玉道謝。


    “好奇怪啊。”秦雪小聲嘀咕。


    秦雪心想,如果換做自己,有人讓她遭受這種痛苦,她一準會和對方拚命不可。


    但現在筋疲力盡的橫山美雪,居然對李玲玉說謝謝。


    不隻是秦雪,就連周明都不太理解。


    “限製我感覺好多了,傷口好像痊愈了一樣。”


    橫山美雪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感激的對李玲玉說。


    “你先別高興的太早,這藥膏隻不過是暫時抑製住植蠱的擴散,如果下次毒性播發的話,你可能還要再受一次罪。”


    聽到李玲玉這麽說,橫山美雪臉上之前稍微輕鬆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如果說女性分娩的等級分為十二級,那麽她剛才受到的疼痛,是最高級的十倍。”


    李玲玉對周明解釋道,在李玲玉看來,這樣解釋顯得更加直觀一些。


    隻不過周明一來沒有生過孩子,而來不知道生孩子究竟有多疼。


    “你怎麽知道有多疼?”周明心想李玲玉怎麽可能知道這疼痛感究竟是怎麽樣的?


    李玲玉愣了幾秒鍾,迴答道:“我,我猜的。”


    她將手放在肩膀,神色有些不自然。


    “看來你真是不想活了。”周明之前不知道橫山美雪將胸前的刺青消除,對於她究竟意味著什麽。


    經過李玲玉這一番解釋,周明這才明白橫山美雪之前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說過,我是沒有退路才這麽做的。”橫山美雪低聲說道。


    確切的說,這不是沒有退路,而是破釜沉舟。


    “你還算是明白人,不過不聰明。”


    李玲玉坐在一旁用銼刀修指甲。


    橫山美雪點了點頭,她並不否認李玲玉說的不對。


    “她這種情況,橫豎都是個死,死在自己手裏,或許比死在別人手裏要好一些。”


    李玲玉想了想,接著說道:“不過死好像本來就沒有好和不好一說。”


    死亡本身就是已經殘酷的事情。


    這世界上哪裏有美好的殘酷一說?


    殘酷就是殘酷。


    橫山美雪點了點頭說:“隻不過我沒有想到下一步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死唄。”周明聳了聳肩說。


    橫山美雪辯解道:“我之前說過,我隻是為了能夠活下去。”


    “你是粉櫻花的人?”李玲玉問。


    “周先生都和你說過了?”橫山美雪點了點頭。


    對於李玲玉一言道出自己的身份,橫山美雪並不吃驚。


    反倒是周明倍感意外。


    “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過?”周明睜大眼睛看著李玲玉。


    李玲玉輕描淡寫道:“難道你不說,我就不知道?”


    “如果我繼續留在那裏,也許下場會和莉亞迪桑一樣,我不想就這樣沒有價值的死掉。”


    “你說什麽?”秦雪聽到莉亞迪桑的名字,有些震驚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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