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月是個固執的女孩兒,答應過會等,她就不準備放棄。即使兩年來,湛泛崇沒有了一點音信,即使西部已經暫時休戰進行和談,而湛泛崇依舊沒有歸來,即使父親早就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婚姻大事,原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反抗?你憑什麽就不一樣?”麵對鎮靜自若的女兒,父親更加焦躁,好像站在煤炭火堆之上,難以止步,還不時地用食指點著女兒的腦袋,“泛崇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還等個什麽勁兒?你已經十八了,丫頭,你還等得起嗎?”

    惜月用沉默表明自己的立場,還轉過身,側仰著頭,欣賞蔚藍的天空白雲飄……

    “由不得你了!簡直翻了天,爹在跟你說話,聽見沒有!”六王爺氣急敗壞,疾走到惜月臉前,用自己魁梧的身軀,遮住了惜月眺望的眼光,“這次可是李丞相的公子,爹見過了,彬彬有禮,一表人才,溫文爾雅……”

    “就是李丞相他爹我都不嫁!”惜月莊嚴地宣布,堵住了父親的話題。

    六王爺瞪著惜月,被一下子噎得不知所措。兩人就靜靜地對峙著。

    僵局被王爺控製不住的一聲笑打破了:“哼!要是李丞相他爹,老夫也不答應呢……”在這件事情上,惜月是不會妥協的,關係到泛崇的事情,六王爺再怎麽強也強不過她。

    隻有在妝月麵前,一直很堅定的惜月才會放下偽裝,坦白自己的擔憂。

    妝月鋪好被褥,走到惜月身邊,她正坐在窗邊發呆。

    “小姐,很晚了,睡下吧。”

    惜月拉著妝月的手,讓她坐下:“妝月,你說,泛崇為什麽還不迴來?他會不會因為沒有立下什麽戰功就不迴來見父王了?”

    “不會的,湛公子不會舍得丟下小姐的。湛公子是覺得自己沒有功名,小姐嫁給他會受委屈,才去西部平亂的,怎麽能不迴來呢?”妝月的表情很平靜,聲音很柔和,心裏卻在絞痛著。湛泛崇就那樣消失了,都沒有跟她道個別,如果知道梧桐樹下的那一麵竟是他西征前的最後一麵,她也不用後悔,沒有迴頭多看他一眼了。

    “你說,他會不會……”惜月的聲音是顫抖的,那是她兩年來的噩夢,戰爭的血腥她可以想象。

    “不會,絕對不會的!”妝月又何嚐不是擔心受怕呢,隻是,她必須讓惜月相信,湛泛崇一定會迴來,平安迴來。“小姐,你不要胡思亂想,湛公子自有天佑,你就安心等著,等他迴來娶你。”惜月是該安心等著的,她有等待的充分理由。妝月自己呢?她又在等什麽呢?

    看惜月眉頭微蹙,失落地垂著眼睛,眼眶裏的水光在月輝下閃著。妝月深感揪心,她告訴自己,要照顧好小姐,要替湛公子照顧好小姐。

    “放心吧,小姐,湛公子就要迴來了,嗯……,我們終日在家無事,不如現在開始,為小姐縫製嫁衣吧?縫製出天下最美麗的嫁衣,讓我們家小姐成為最美麗的新娘子!”

    “可以嗎?你會幫我嗎?我可不會舞針弄線,你要從頭教我啊!”惜月抬起頭,臉上掠過一絲嬌羞。

    “看看看看,小姐是不是早就著急嫁人啊?”妝月抿嘴一笑。

    惜月更加害羞了,閨中繡嫁衣,是顯得有些著急:“你個死丫頭,竟敢嘲笑我!”說著就要撓她腋窩,妝月趕忙躲閃:“還不好意思,小姐竟然也會怕羞……哈哈哈……別別,你的手涼著呢……”

    就是從那天起,惜月真的安下心來,跟著妝月偷偷地縫製著每一片葉子,花瓣……妝月很用心,仿佛那是她自己的嫁衣一般。沒人能說清楚,她的一番心意,是為了小姐,還是湛公子,或許,是自己?

    許粼遠心裏很糾結,在喬樹公司的大廳裏,有些坐立不安。

    喬樹倒是很給老鄉麵子,讓保安放他進來,而且迅速地下樓來‘接見’他:“真奇怪,我實在是想不通你來找我能有什麽事情!是不是嫌棄在工地上又苦有髒又掙不著錢的工作了,找我幫忙?”

    “哼!我唱歌太好聽,長得超乎尋常的帥,一般人欣賞不了,所以,我對你們公司沒什麽興趣!我來是……為了……秋唯。”許粼遠始終沒有去看喬樹的眼睛,他能想象得到,那裏麵的鄙視能夠泛濫到怎樣的地步。

    “嗬嗬,果然!我真忍不住問一句,你這輩子是不是沒有其他事情了?狗拿耗子也該拿夠了吧?秋唯的事情用得著你操心嗎?”喬樹真是沒有創意,說的每一個字都已經被許粼遠預料到了。連俗語都是一樣。

    “反正,還是那句話,你要是對她不好,她最後還是會來到我身邊的!”雖然許粼遠料到喬樹會說些什麽,但是很可惜,他始終沒有想到很好的辯駁用辭。撂下這麽一句用爛了的‘狠話’後,匆忙離開了。

    ‘狠話’沒什麽威懾力,喬樹輕蔑地冷笑一聲,上樓繼續他的‘事業’去了。

    許粼遠低著頭走在大街上,心裏堵得慌,他想不通,自己是不是得了強迫症?幹嘛一定要到這裏來享受被損的快感?可是,又覺得,不來不行,好像遭人貶低就是自己義不容辭的使命……他沒有注意到,身後有條尾巴在一直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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