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籠罩著大地,盡管氣溫並不算陰冷,但是走出車站的時候,霍雪峰仍舊是感覺到非常不舒服。


    他穿著一件羊角扣大衣,戴著一頂紳士寬簷帽,小羊皮的手套包裹著他的雙手,一手提著深棕色的行李箱,一手打著雨傘。


    出身和長大於大城市的霍雪峰,十分不習慣這個小鎮子,從他所工作生活的都市鬆柏市,來到這個名叫醴泉的小鎮,乘坐最新服役的內燃機車,需要六個小時的時間。他是一名記者,工作的報社是鬆柏市乃至整個東方大區的首屈一指的大報新世報。一般報社是不會讓記者跑那麽遠的距離去采訪的,新世報還是主要做周邊本地地區的新聞較多,大區級別的新聞有專門的人員做,也是通過電報的形式發過來的,根本不用記者去做田野調查。


    霍雪峰心情糟透了,他認為這次的派遣工作,根本就是主編為了安排他的侄子取代自己的工作而搞的陰謀。霍雪峰是一個中層市民階層家庭的孩子,按部就班地讀完中學,進入了專科學校,並成為了記者。進入新世報三年時間,他已經是小有名氣的記者了,報道了幾篇非常有影響力的故事。就在霍雪峰認為它會平步青雲,先成為副主編,然後成為主編的時候,沒有想到主編安插了自己的侄子進來,最近在故意給他找麻煩。


    “說我的故事沒有驚爆點,讓我找那些新奇的事情,該死啊,這是想叫我死嗎?”霍雪峰心中不禁罵罵咧咧。


    他們這個時代決計算不上一個安全的時代。盡管世界大同,世界政府將不同地方分成了十幾個大區,各大區自治管理,大區之間除了貿易摩擦也沒有什麽戰爭了,但是稍微有一點見識的人都知道,在普通和無聊的生活之下,還隱藏著另外一個世界一個不能多打聽、神秘、瘋狂又危險的世界。


    霍雪峰不清楚世界這另一麵的細節,但據說隻要了解了一些事情,那麽你這個人就完蛋了,輕則精神恍惚,重則瘋魔,甚至一些人當場崩潰死亡。在擔任記者的這三年,霍雪峰也接觸到了一些不能報道的故事,這些故事往往是記者們聽到風聲,然後過去了,最後被特殊警察告知,不能見報。


    比如提著斧子殺人的無頭美女,比如隻有在台風天迷失船才能見到的詭異小島,比如被廢棄的古代遺址進去了人就會瘋……


    報社裏最資深的老人韓伯告訴霍雪峰一個道理:“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好奇心是人類最大的錯誤。”


    在車站的門外,有一個攤販在雨中推著小推車在出售一些香煙、果子一類的小商品,攤販是一個皮膚棕黑、臉上鋪滿了皺紋的中年男人,有一些佝僂,顯然是被生活給壓得。


    霍雪峰走上前,對攤販道:“給我一包青梅香煙。”


    “好的,先生。”攤販看著霍雪峰體麵的著裝,趕緊從扣著的香煙盒子裏,取出一包煙,遞給了霍雪峰。霍雪峰從貼身的錢夾中逃出來1張5毛錢的鈔票,青梅煙一包是四毛七。


    “不用找了。”霍雪峰拆開香煙,沒有抽煙,反而是拿出了裏麵的香煙片,他有收集香煙片的習慣,聽說有的煙草公司會在不同的地區發放不同的香煙片,所以出差的話,霍雪峰總想著要碰碰運氣。


    “哎!謝謝您,先生。”攤販很高興。


    攤販看了一眼霍雪峰,有些遲疑地問道:“先生您是外地人吧,醴泉可不太來外地人。”


    霍雪峰站在車站建築的屋簷下,聽了攤販的話,笑了笑,問道:“這鎮子看上去也不小啊。”


    攤販小聲地說:“這鎮子,鬼得很,來到這裏的外地人,不知道為什麽,就迴不去了。鎮子裏還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先生你在晚上一定不要出來亂走動,看到了些什麽不好的東西,可就麻煩了。”


    霍雪峰心中一動,他來到醴泉鎮,就是為了調查近期連續發生三起的失蹤案,據說被害人來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鎮子之後,最終都消失不見了。而這些年,可能有超過200人消失在了這個幾乎大一點的地圖都不會去標注的鎮子裏。這鎮子有火車經過,可是幾乎沒有人要在這裏下車,也沒有人什麽人上車離開。


    霍雪峰又拿出了一張五毛錢的鈔票,對攤販道:“你要是有什麽其他有關這鎮子不一樣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就再買一包煙。”


    攤販搖了搖頭,沒有再跟霍雪峰說話,轉身走進了雨中。不大不小的雨點如千萬條線,交織在天地間。這小鎮低矮的木製建築和並不平整的街道,似乎在霍雪峰的視線裏開始有一些扭曲了。


    他無奈,提著行李箱來到了一家旅店,想要在天氣好一點的時候再出門。雖然被踢出了鬆柏市跑到這裏做調查,但是好在每一天都有差旅補貼,霍雪峰覺得自己可以好好利用一下這個時機,放鬆放鬆。


    旅店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一些,沒有特別的怪味,似乎也沒有多少人住過。


    房間裏有一個仿紅木製作的書桌,手工打造的,上麵擺了個煙灰缸。


    霍雪峰點燃一支香煙,坐在這書桌前,隨手打開了書桌的抽屜。


    讓他意外的是,書桌的抽屜裏,居然有一個小小的方塊如卡片的東西。它大約隻有一寸多見方,質感像是這兩年才剛流行起來的塑料。


    當拿起那小方片的時候,霍雪峰腦袋突然嗡的一聲,傳來了無數可怕的低語聲。


    霍雪峰立即想到了以前他聽到過的一個故事,有一些可怕的東西,隻要拿到了,晚上就會聽到邪神的囈語,而人僅僅是聽到邪神的囈語,或者注視邪神,都會直接瘋狂。


    霍雪峰害怕了,他擔心自己可能就要瘋了。


    不過他似乎聽懂了那囈語的意思。


    “我叫白小帆,你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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