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這裏,等著鐵路公司的人來到這裏,懷疑你們是我的同夥,對你們嚴刑拷打,運氣好的話,你們被收拾一頓之後,繼續作為奴隸在這裏給他們修鐵路,運氣不好的話那就死在這裏。或者,你們像這位小兄弟一樣,心一橫,跟著我天大地大闖蕩去。我們華人,非是天生遜色這些洋人的,老祖宗傳我們詩書道理,傳我們自強不息,他們能夠在這片土地立足,我們一樣也可以。等攢下真正的錢資,你們可以帶著積蓄,渡過大洋迴到廣東,買田置地都由你們。”白小帆對著所有猶豫不決的華工們說道。


    有人膽怯地道:“這位大佬,我們都是一群良善老實人,若是從了你,那便以後成了亡命徒了。”


    白小帆笑道:“在這片土地上,誰不是亡命徒?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隻有實力才會被這群鬼佬認可。再說,等你們有了錢,坐船迴到家鄉,誰知道你們曾經在美國做過些什麽?”


    白小帆又道:“我也非是令你們做什麽十惡不赦的兇徒,我們華人團結起來,僅是為了自保。咱們也是有規矩的,與那些鬼佬不知禮義廉恥可不同。我們隻對付那些匪幫,搶為富不仁的奸商,對於窮苦百姓,咱們甚至還要幫襯一把。上對得起蒼天,下對得起良心。”


    那年輕人重重點頭:“大佬說得極有道理!我們就跟大佬幹了!”


    一些華工也確實憋屈了太久,這個時候被白小帆一煽動,也意動起來。這會兒白小帆已經帶著人將鐵路公司的人來不及卷走的財物拿了出來,擺在了眾人的麵前。


    “按規矩,入了夥的兄弟拿一半,想留下來的,那就抱歉了,反正交給你們,也會被那些鬼佬給搜走。”


    一眾華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選擇了。就連一開始最慫的陳叔,也扭捏著拿了一把美元,混在了白小帆的隊伍裏。一群華工們第一次拿起了武器,白小帆將鐵路公司員工所有的步槍、手槍們分給他們,自己也拿了一些存貨,但湊不齊57個華工所有的武器,有些人白小帆幹脆就扔給他們冷兵器刀劍了。


    馬匹這東西更缺,好在鐵路公司這邊有一些馬車,也都被白小帆這個新成立的“華工匪幫”給搶走了。


    坐在自己華麗馬車上,根本聽不懂中文的巴頓夫人完全是傻眼的狀態。但就算她聽不懂中文,也知道這是自己請來的保鏢白先生將一眾鐵路華工變成了自己的手下。


    “這個該死的華夏人!他到底知不知道對鐵路公司這樣的巨無霸動手有什麽後果,這太愚蠢了!”巴頓夫人心想,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她十分後悔,自己真是上了賊船。


    白小帆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比那些牛仔們都看上去文明。可是這貨動起手來兇殘得一批,而且搞事能力滿點,居然現場表演聚眾組成匪幫。


    美國西部這時候到處都是匪幫,一些厲害的匪幫甚至連鎮長、治安官都害怕。


    不過白小帆這會兒雖然拉了一支57人的隊伍,但大部分都沒什麽戰鬥力。他的團夥裏甚至還有殘疾的華工,白小帆也絕不會放棄他們,讓他們坐上馬車,為大家做一點後勤的事情。


    白小帆看了看臉色乍青乍白的巴頓夫人,笑了笑,對這美麗的女人道:“夫人,很不好意思,出了一點狀況。不過,我會履行我的責任,將您送迴牧場的。”


    如果可能,巴頓夫人真的想離開白小帆。她現在都不知道離開白小帆自行上路,和跟著白小帆承受被鐵路公司追殺,這兩個選擇之間究竟哪個更危險一些。


    “沒關係,以後您遇上別人,可以說是被我這個匪幫老大給劫持的,您什麽也沒做,作為一個婦人也沒有辦法阻止窮兇極惡的我。”白小帆非常輕鬆地道。


    白小帆帶領著自己的“匪幫”離開,他頗有準備地將蹤跡給掩蓋掉,雖然他判斷鐵路公司一時不可能那麽快追擊自己,但也不得不小心一些。


    當天晚上在一片無人的荒野上,白氏匪幫紮營,華工們終於吃到了一頓讓所有人都興奮不已的大餐。


    篝火上烤著野豬、鹿和兔子一類的野味,還有從鐵路公司搜刮出來的各種罐頭、新鮮蔬菜和麵包,往常這些東西都是監工和白人們吃的,華工們終於能夠吃上一頓算是飯的飯了。


    最早表示投靠白小帆的年輕小夥子林阿成抱著半根鹿腿,暢快地啃著。


    “我一輩子都沒有這麽爽快地吃過肉……”小夥子吃著吃著居然哭出來了。


    他身邊年長一點,三十多歲胡子拉碴的大哥麥進財拍了拍年輕的小兄弟,沒有說話。


    他們這一群人,離鄉背井,求得不過是更好的生活。可是他們遭受了更大的苦難,未來卻毫無希望。今天遇上了王八蛋白小帆,居然將他們逼上梁山,變成了西部匪幫,誰都是迷茫的。


    麥進財歎了口氣,他看了看坐在篝火另一邊悠然自得與漂亮的白人女性說話的白大佬。對於這個尖耳朵的白大佬,他是看不透的。


    麥進財是將家中妻兒留在家鄉,獨身來美國闖蕩的。他有一身武藝,但是卻不輕易顯露。即便是在鐵路工地上被監工打罵,他也不曾還手。因為他知道,武藝再高也怕槍彈。他還手了,也是於事無補。


    今日見到白小帆出手,驚了他的眼。麥進財功夫不弱,可從未想過看不清一個人出手的速度。即便白小帆是開槍,可是一瞬之間連續打了好幾槍,這種事麥進財都覺得不可思議。從白小帆的行動和走路律動看,麥進財判斷這位白大佬功夫相當不弱。


    “興許真的能夠賺到迴家的錢,要是能將家人接到美國來,在沒人認得的地方開一家小武館,也是不錯。”麥進財不由尋思道。


    修鐵路肯定不長久,而且確實不會讓他們富裕起來。沒有人點破之前,他們隻會悶頭做事。而現在,他們走在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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