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泰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笑話。 李江臨終於是對李臻然說道:“有時間好好想一想,好自為之吧。” 李臻然點了點頭,“好的,爸爸。” 經過朱凱身邊時,朱凱揉著眼睛問他:“去哪兒?” 李臻然卻並不打算迴答他,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另一隻手臂下夾著貓,步伐沉穩地朝著外麵走去。 在他們吃早飯的時候,王媽就上去給他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用小旅行箱裝了起來。 把貓丟在副駕駛,箱子放進了後車廂,李臻然開著越野車從車庫緩緩駛出來。剛離開李家大門,李臻若就迫不及待變化人形,身上穿著簡單的長袖體恤和運動長褲,對李臻然抱怨道:“李臻泰什麽玩意兒!” 李臻然無所謂地笑笑,“你第一天認識他?” 李臻若說:“我倒是看他能風光多久。” 李臻然伸手揉了一下他的頭頂,換了話題問道:“這一趟過去可能會見到你親生父親,緊張嗎?” 李臻若沒想到他會問到這個,愣了一下說:“不緊張。”他說的是真話,對於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他沒有任何感覺,之所以要過去一趟,並不是為了找尋父親,而是查找當年母親為何會騙李江臨將他當做李家孩子的真相。 安靜一會兒,李臻若緩緩說道:“我的身體是他給予的,可惜那已經不在了,現在隻剩下我的靈魂,和他毫無瓜葛。我的靈魂隻屬於我一個人。” 李臻然本來輕柔地撫摸他頭頂,這時突然揪住他頭發將他拉扯過來用力吻住他嘴唇。 這個親吻很短暫,可李臻若還是嚇了一跳推開李臻然讓他看路。幸好這是一段直行的路,而且附近沒有別的車子。 “你是屬於我的,”李臻然說話時神情嚴肅。 第64章 汽車停在高速路的加油站加油,李臻若下來透一口氣順便去小超市買了兩瓶水。 趙雨瓊的老家比之前他去吳阿姨那裏還要遠上一些,幾乎在向北方兩省交界的地方。李臻若不太明白當初趙雨瓊為什麽會選擇離開老家獨自一人來到這裏,最終沒有任何親人陪伴,孤獨死去。 李臻然站在汽車旁邊等著加油。 李臻若注意到油站工作的小姑娘正在與他說話,李臻然低頭看她的時候,她笑得有些靦腆。 晃了晃手裏的水瓶,李臻若走過去從背後抱住李臻然肩膀,踮起腳在他耳邊問道:“好了嗎?” 李臻然迴過頭看他一眼,“快好了。” 加完油,小姑娘把油槍抽出來,李臻然付了錢便招唿李臻若上車。 一天之內趕到目的地太勉強,那樣的話難免天黑了還得要在山上趕路,所以李臻然直接訂了中途城市的酒店,兩個人打算住上一晚。 李臻若拆了一袋薯片,用手喂進李臻然嘴裏。 李臻然開著車目光注視前方,張開嘴含住薯片的同時也含住了李臻若一點手指。 李臻若看了他一會兒,慢慢把手指抽出來,伸進自己嘴裏舔了舔。 下午,他們到達晚上住宿的城市,一下高速便有車在出口接他們,人是華毅邦安排的,直接給他們帶路送他們去酒店。 把車停好,行李拿到房間裏放著,李臻然和李臻若從酒店出來,沿著路邊慢慢散步。 陌生的城市,地方不大,但是安靜而整潔。 兩個人走到一條大河邊上,在河邊的長椅上坐下來,帶著河水濕氣的涼風撲麵而來。遠處有幾個小孩在追逐打鬧,年輕的媽媽推著嬰兒車在慢慢散步。 李臻若先是主動握住了李臻然的手,然後感覺到他抓住自己的手一起伸進了衣服口袋裏,隔著薄薄一層布料,能夠感覺到對方的體溫。 晚上李臻然洗了澡從衛生間出來,直接躺在了大床上麵,今天一直在開車,他似乎也有些疲憊了,閉了會兒眼睛。 李臻若在他身邊躺著,用腿碰一碰他。 李臻然沒搭理他。 李臻若又賤兮兮碰了一下。 李臻然這迴伸手一把抓住他大腿,將他的腿拉開,說:“幹什麽?” 李臻若一個翻身雙腿分開坐在了李臻然腰上,低下頭額頭碰著他額頭,小聲說:“幹你好不好?” 李臻然沒睜開眼睛,隻是笑了一聲沒說話。 李臻若吻住他的嘴唇,含糊說道:“那幹我,快點。” 第二天上午隻開了半天車,他們趕在中午吃飯之前到達了目的地。 趙雨瓊出生在大山裏的一個小縣城,一上午的車程全部是盤山路,李臻若坐的有些暈車,心想不知道貓會不會比較不暈,結果一變成貓就差點被甩了出去,幸好車窗是關著的。 李臻然伸手一把抓住他,說道:“別鬧。” 李臻若毛都炸了起來,還是乖乖變迴人形,蒼白著一張臉沉默著。 車子開進縣城的時候有些引人注意,不知道是不是小縣城道路曲折封閉,外地的車和人進來便格外顯眼。 一路走來,李臻若看到的本地人大多黑瘦,不過個頭倒是挺高的,但是趙雨瓊卻是膚色白皙,想必當年在這裏也是個大美人。而至於照片上那個男人,雖然看起來高大英俊,不過依然有本地人的影子。 這裏地方太小也沒有什麽好的酒店,李臻然並不太想在這裏過夜,希望能夠早些把事情辦完,返迴之前的城市住宿。 地址是出發之前就查清楚了,而且通過朋友聯係了一個本地人,是縣城的一位警官。在他們進城之後,那個警官就坐上了車給他們帶路。 他們去的是趙雨瓊父母所住的地方,李臻然了解到的情況,是趙雨瓊的父親已經去世了,如今母親還活著,和趙雨瓊的大哥一家人住在一起。 有那位警官帶路方便了許多,車子停在了縣公安局附近,走路不到十分鍾那位警官便說到了,領著他們穿進一條狹窄的小巷子繞到背後的街道,來到一家賣水泥瓷磚的門店前麵。 警官用當地方言問道:“趙雨盛在不在啊?” 一個老人從裏麵探頭看出來,手上還端著飯碗,大概是正在吃午飯,莫名其妙看出來。 那警官照著之前李臻然給他交代的話,對老人說:“你是趙雨盛吧?這有兩位市裏來的律師,有關於你妹妹的事情想要問你。” 趙雨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什麽律師?我哪個妹妹啊?” 李臻然開口問道:“趙雨瓊是你妹妹吧?” 趙雨盛神情有些恍惚,眉頭緊緊蹙起,語氣依然帶著些惶惑不安,“她走了很久啦,我二十多年沒見到她啦。” 李臻若忍不住問道:“你們一直沒有聯係?” 趙雨盛搖頭,“沒有聯係,她都沒迴來看過,不知道去了哪裏。” 雖然知道麵前這個人是他的親舅舅,可是對於李臻若來說,他也仍然隻是個陌生人,並不能產生太多的情感,甚至對於趙雨盛對於他妹妹之間親情的淡漠,帶了些憤怒。 李臻然這時抬起手來輕輕拍了一下李臻若的後背安撫他的情緒,隨後上前一步,問道:“請問當時她是為什麽離開?” 趙雨盛這迴稍微警惕了一些,疑惑地看著李臻然沒有說話。 旁邊的警官這時把自己的警察證拿了出來給趙雨盛看,說:“趙雨盛,你放心,他們是大城市過來的,專門為了你妹妹的事情跑這一趟的。” 趙雨盛還是顯得有些遲疑,湊近了仔細看那個警察證,隨後問道:”趙雨瓊是出了什麽事嗎?” 李臻然說道:“她已經病逝了。” 趙雨盛不禁一怔。 李臻然繼續說道:“她當時還留了些遺物,不過東西不多,差不多兩千塊錢價值,如果確定了你的身份,這筆錢我們會交還給你的。” 趙雨盛聞言連忙道:“我真的是她大哥,家裏還有我們的合照,還有老戶口本。” 李臻然說:“那方便的話等會兒請給我們看看吧,不過還有一些關於趙雨瓊的事情想要問清楚,當時她是為什麽一個人從老家離開的?” 趙雨盛說:“她不是一個人離開的啊,她是跟那個男人一起走的啊!” “那個男人?”李臻然讓李臻若把照片給他,隨後遞到趙雨盛麵前給他看,“是這個男人嗎?” 趙雨盛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說:“是這個男人,我還記得,叫袁東。這個人是個沒什麽中用的流氓混混,那時候雨瓊一定要跟他一起,後來還有了孩子,我爸氣得把她給趕了出去,她就跟著這個男人走了。” 李臻若神情瞬間變得驚愕,他轉頭去看李臻然,見到李臻然也微微蹙起眉頭。 李臻然追問趙雨盛道:“你說趙雨瓊從老家離開之前就已經懷孕了?” 趙雨盛點頭,依然在看著那張照片,緩緩歎一口氣,問他們:“你們說雨瓊已經死了,那袁東呢?他們的孩子呢?” 在李臻然迴答之前,李臻若先說道:“她最後沒和袁東在一起,那個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 趙雨盛沉沉歎一口氣,把照片交還李臻然,“那時候我爸就說那個男人不行,讓她別跟他一起,結果小妹就是不聽,怎麽勸都勸不住,走了那麽多年也不迴來,爸死的時候還念了她名字的。” 說到這裏,本來一直很平靜的趙雨盛突然有些抑製不住情緒,抬手抹了抹眼淚,然後問道:“那她身後事怎麽處理的?” 李臻然說:“葬在了公墓裏麵。” 趙雨盛搖著頭說:“異地他鄉的……唉!” 李臻若卻是又一次問道:“你確定趙雨瓊是離開老家之前,就懷上了那個袁東的孩子嗎?” 趙雨盛點頭,“怎麽不確定?當時鬧了那麽大,不隻我知道,當時左鄰右舍的都知道了。” 李臻然抬起手來放在李臻若背上,稍微用力按了一下,隨後對趙雨盛說:“她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你還記得嗎?” 趙雨盛迴想了一下,“應該是91年,當時是夏天,六月還是七月來著。” 李臻若神色越發凝重。 李臻然點了點頭,伸手與他握手,“謝謝你配合我們,關於趙雨瓊的情況我們差不多清楚了,這筆遺產你還是收好吧。”說完,他從錢包裏拿出兩千多塊錢,也沒有細數,交給了趙雨盛。 趙雨盛一邊伸手接住,一邊還問:“那需要給你們看照片和戶口本嗎?” 旁邊的警官說道:“不用了,我們相信你的身份,把錢收好吧大爺。” 趙雨盛把錢裹一裹放進褲子口袋裏,問李臻然道:“小妹是葬在什麽地方的,能給我寫個地址嗎?” 李臻然對他說:“給我一張紙。” 趙雨盛連忙拿了紙筆出來,李臻然接過埋頭在櫃台上麵寫了一串數字,隨後對趙雨盛說:“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們要來祭拜趙雨瓊女士,可以跟我聯係,我找人帶你們去。” 拿起紙條小心收好,趙雨盛說:“謝謝你了啊,律師先生。” 其實趙雨盛這輩子能夠去祭拜趙雨瓊的可能性已經非常小了,更不要說家裏年近九十的老母親,他們甚至不敢把這個消息讓她知道。 李臻然攬著李臻若的肩膀,說:“走。” 李臻若點了點頭,他們兩個與那位警官一起離開,迴到公安局附近,李臻然和李臻若又再次向他道謝,隨後拉開車門坐進了汽車裏麵。 李臻然並沒有急著發動汽車,他轉過身看向李臻若,見到李臻若臉色有些蒼白。 於是他伸手撫摸著李臻若後背,然後使了些力將他拉到自己懷裏,安撫地抱了抱。 李臻若說:“趙雨瓊九一年夏天懷孕離開老家,我是九二年四月出生的,剛好就是她與袁東的那個孩子。也就是說她到了市裏認識李江臨之前就已經懷孕了,李江臨沒有任何理由不去懷疑她的孩子並不是自己的。” 李臻然麵色也有些凝重,手掌心撫摸著李臻若的臉,說:“你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