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眾人的心裏冒起一股寒意,室內的溫度也冷了幾分。“我忘不掉那漫天的血色,我忘不掉他刻在我心上的恐懼,我忘不掉,每晚每晚都在噩夢中驚醒,慶幸自己還活著的同時,卻像個孩子一樣卷縮著身體,在夜裏感受著那無法消失的恐懼。”威廉毫不掩飾自己的脆弱,讓人一目了然。“威廉,”喬伊主動用她溫柔的懷抱抱著威廉,她曾經見過威廉很多次從噩夢中驚醒的樣子,威廉從不說他做了什麽夢,為何會讓他這樣偉岸的男子露出孩子般恐懼,想要需找安撫的樣子。“喬伊,我很幸運,我遇到了你,是你的溫柔和堅強讓我慢慢擺脫了噩夢。”威廉靠在喬伊的懷裏,很多人不明白,喬伊這個普通的平民女子,沒有絕麗的姿容,大而化之的舉動,如何讓他傾心,但是隻有他明白,喬伊的那如同大地一般,沉厚深重的溫柔和包容。“說出來,威廉,把一切都說出來,我在這裏,我會和你一同麵對。”喬伊鼓舞著。威廉露出了笑容,不再是諷刺,而是一個溫馨的笑容。兩人之間流轉的感情,讓青年和少女很羨慕。離開喬伊的懷抱,威廉坐正,喬伊坐在威廉的身旁,將手放在威廉的手上,交疊著。“亡靈之戰,”威廉吐出的名稱是人類的無法忘記的災難,“你們知道多少?”不明白威廉這麽問的用意,安德烈作為代表迴答,“亡靈之戰,是亡靈之君西瑞斯複活發動的戰爭,人類和各族英勇戰鬥,在神王和魔王的幫助下,取得了勝利,世界迴歸和平。”這是官方的說法。“假的,”這是威廉對於安德烈的答案給出的迴應。這個說法,是當年為了安撫混亂的人們,由主界麵的各族幸存者商議出來的,他也是其中之一。假的?眾人張了張嘴。“真相,”不說,是因為害怕,人心太過難測,有些事情對世人來說並不容易被接受,他們不敢想,人心會做出怎樣惡的評語,對他的,對魔王的,不論是那一個,都不是能夠招惹的,觸怒了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們能夠承擔的。“有時是需要隱瞞的。”安德烈和迪亞明白,但是喬伊和艾琳皺眉,她們不是上位者,不懂,但是用一個謊言欺瞞世上所有的人,這是不對的。“你們知道為何亡靈之君的封印為何會突然打開?你們知道那大海是怎麽出現的嗎?”這些事情全部到都被掩埋,終有一天,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們從未想過,接受了官方的說法,卻從未想過這兩個問題。“難道真的是創世神憤怒了,然後有了那之後的巨變?”艾琳說出她聽過的謠傳。“不是神,才不是什麽神,”威廉激烈的反駁,在喬伊的安撫下再次平複了激動的心情。繼續說道。“當年,亡靈之君會掀起戰爭,是被指使的。”眾人大驚,誰能指使亡靈之君?目的是什麽?想不出來,他們無法想出答案。“指使亡靈之君的是他。”威廉在眾人的驚異中說到。他?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是誰?“今天那個人,”還是安德烈反應快,想起他們聊得話題,有些困難的說道。“對,是他,”威廉迴複。一震沉默。“他怎麽敢,怎麽能,他是人類啊,怎麽會,”爆發出來的是一直不發表態度的喬伊,除了威廉,隻有她經曆過那場戰爭,她知道那有多慘烈,她親眼看著身邊人的死亡,成為亡靈,親眼目睹了無數英勇的戰士戰鬥犧牲,她也曾親手在夥伴的身上點燃火種,但是現在威廉去告訴她,一個人類指使著亡靈屠殺人類,“就算他對羅藍家有恨,就算他對一切不滿,也…”一個人類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喬伊隻能猜想是他的報複。“不是,他不是在報複,”威廉搖頭,“他不在乎,根本不在乎,人類又如何,在他的眼裏不夠螻蟻,世界又如何,他根本不會眷戀。”好冷好可怕,隨著威廉的話,眾人感覺到那人的冷漠,對一切的無情。“那場大戰,不過是個棋局,他和魔王之間的棋局,一盤以世界棋盤,以亡靈和生靈為棋子的棋局。”多悲哀,多渺小,他們不過是棋子罷了。那是一種怎樣的氣魄和怎樣高高在上的姿態,才能下這樣的棋,下棋的人,冷漠的,無情的,隨意的擺弄棋子。一股悲涼,一股憤恨在心裏滋生,怎麽能這樣,他們有什麽資格將人當做棋子。“最後那天,各族的數百萬的精英組成的大軍包圍著他,他就坐在那裏,高高在上,俯視著所有人,不,是無視,他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裏。”這一次,眾人不是敬仰那傲視的風采,而是一種憤怒,他究竟把他們當做了什麽,這一次是對他陷入困境的喜悅,在數百萬人的包圍下,他會很慘。“知道緣由的我們自然不甘心,然後衝上去,想要殺了他。”此時威廉的聲音有些幹啞。“血,在空中濺起,”哈,做得好。“不是他的,是我們的。”快意的笑容一僵。看著威廉,再次慘白的臉色,抬起頭,閉上眼,眉宇緊皺,臉上全是恐懼。“我們贏不了他,衝上去的人,根本殺不了他,我永遠忘不了那個畫麵,血色不斷猶如花朵一般盛開在虛空,然後凋零落下,侵染了大地,他一步步的移動,優雅的移動猶如盛舞的步伐,又好像是在庭院中閑適的行走,漫不經心的摘著花朵,”隨著威廉的描述,眾人似乎看到那清閑優雅的身姿,但是不是欣賞而是恐懼,“他摘取著名為生命的花朵,行走在被血染紅的大地上,沒有殺氣,微笑從容。”隨著威廉的訴說,自然的浮現那個畫麵,眾人的臉色發白。“一個接著一個倒下,有神族,有魔族,有精靈,有獸人,還有人,沒人可以阻止他,付出了無數的努力,都無法讓他皺一下眉。”那是怎樣的實力,又帶給了當時的人多大的恐懼,無論做什麽都上不到對手的挫折和絕望。隻是聽著就有這種感覺,何況,在場的人。“魔法,在他的揮手之下消失,對著天空的一劃,神族,魔族,龍族的鮮血就在天空中傾瀉而下。”威廉繼續說著讓在場人驚懼的力量。“好美,”威廉突然這麽說。誒,美。眾人愣了下。“真的很美,傾瀉的血雨,被染紅的大地,那個黑衣華美的人就站在那裏,黑暗決絕,純粹無情,那是我見過最美的景色,最殘酷的絕美,也是我最怕的景色。”“數百萬大軍,三分之二就這樣葬送在他的手裏。”威廉告訴在場的人,他究竟殺了多少。恐懼,這一次是和威廉一樣的恐懼,隻要一想到那死亡的數字,就無法不恐懼,那不是一個兩個,那是百萬之眾。“他真正讓人絕望的還不是這些。”什麽,這樣還不是,究竟還有什麽。“你們知道神王和魔王當年開辟兩界,是因為他們的實力太強,被法則排斥,不得不離開主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