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在強壓著內心的激動,蘭溪當然看得出來。


    她低下了頭,像是在糾結該怎麽說,隨後又猛然間抬頭,“蘭溪,你應該看得出來,淩霄有多愛培安不是嗎?他的死,給她造成了致命的打擊不是嗎?沒有他的日子,我再的不確定她是不是能好好的活下去。而如果你們有事沒事兒就要跑她麵前問東問西,那會讓她更痛苦。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她繼續受傷害嗎?”


    說到這裏,順子的臉一紅,“我知道,在你看來,我說出這樣的話,可能會讓你覺得我——很奇怪、很虛偽,甚至有點兒厚顏無恥,畢竟我和楊培安的感情——那是一場錯誤。但淩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傷害她,所以,我才會來這裏,是希望你能明白,現在淩霄的處境有多麽的艱難,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她的態度是那麽的堅決。


    蘭溪很確信,恐怕順子早已經因為那段關係而深深的自責,甚至一直試圖譴責自己是不是應該馬上結束這一切。


    但犯錯的也是她。


    “我從來沒有想過破壞他們的家庭,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順子無力地解釋道。


    “我想,你算你動過那樣的想法,楊培安也會想辦法讓你打消那個念頭,或者從你的眼前消失的。”蘭溪點了點頭,她曾經見過類似於楊培安那樣的男人,“對一個男人而言,最大的成功,除了擁有更多的錢之外,恐怕就是能征服多少女人。我想,不管在你的心裏,他曾經是多麽的有魅力,也不能否認,愛情或者說這種感情的遊戲,隻是他無聊時用來調劑自己生活用的東西。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永遠都是工作,還有自己的家庭。”


    順子臉色蒼白地看著蘭溪。


    這顯然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事實,卻也是最令她心碎的事實。


    “跟工作比起來,我想,在他的心裏,恐怕沒有哪個女人是會讓他放下手頭的工作認真對待的。不管是白雪也好,淩霄也好,這些,都隻會在他的生命之中扮演一個過客而已,他會按照自己既定的目標前進,而唯一能留在他身邊的人,就是那些順從並且能毫無條件服從的人。”蘭溪慢條斯理地看了看順子。


    她當然確信,這些話會給順子重重的一擊。蘭溪更盼望的是,經過這致命的一擊,順子能正視自己的過往。最起碼,她的人生不應該就這樣被楊培安毀了。


    “我和他在某些方麵是很像的。”順子的臉色蒼白,她歎息著搖了搖頭,“我和他都是活得很任性的人。對他來說,愛情可能更多的隻是調味品而已,他希望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好,能承擔起所有的責任,他喜歡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除此之外,什麽對他來說都不重要,當然也包括我在內。事實上,我也一樣。”


    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我也同樣不是一個愛情至上的人。我在乎的隻是自己的興趣,還有獲得家長們的認可。對於婚姻或者是愛情,這些隻是在浪費生命。這樣的人生觀,你能明白嗎?”


    提到這些的時候,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不知道是因為早已經發現了這樣的事實,還是因為現實就是如此。


    “我不知道作為丈夫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但是他常常會跟我提起工作上的事情。”順子的眼角多了一抹亮晶晶的東西,“我想那很瘋狂,為了能聽懂他說的那些話,我曾經在網上查過一些資料。多虧了網絡,所以我才能——才能弄明白他的工作。”


    兩個人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應該說抱歉,”順子的嘴角多了一抹苦笑。


    “但對他來說,你也隻是他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僅此而已。”蘭溪緩緩的出聲了,她知道自己要指出的是什麽殘忍的現實,“我想,他希望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和從前他的那些感情一樣,一切都不會給他造成任何麻煩。他的確是個聰明人,就算將來有一天,他想要放手的時候,你都沒有膽量去糾纏他,因為你們之間的關係網,會迫使你保持沉默。”


    順子驚奇地瞪大了眼睛,她不安地看著蘭溪。


    “這就是事實。”蘭溪歎了口氣,“任何一個頭腦冷靜的人,都不能主動揭破那層窗戶紙的不是嗎?不管是你還是他,就算他真的離婚了,恐怕他也會輕易地將你丟到一旁。”


    順子的臉色更加蒼白。


    “對女人來說,戀愛的最終目的都是結婚,”蘭溪歎了口氣,她知道她需要推順子一把,說不定,她能說出更多有用的消息,眼下她唯一能肯定的是,順子是一個意誌很堅定的人,她絕對不會輕易地被說服,“你會真的心甘情願地做他的情人嗎?”


    “不。”順子搖了搖頭,她目光中有什麽東西,“我想結束這一切。但那應該是不傷害任何人的前提下,當然也包括培安在內。他——我希望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那些他在乎的事情,如果他還沒有準備好,我會堅持——”


    “就算毀掉自己也在所不惜?”蘭溪又問了一句。


    沒有迴答。順子歎了一口氣。


    “我和白雪,其實是兩種人對嗎?”順子冷冷地歎了一口氣,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分開差不多五年左右,甚至更長的時間。那恐怕也是唯一一個——他曾經真心想要娶迴家的女人。她很漂亮不是嗎?培安說,他曾經想過,他的第一個孩子,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都叫楊慕白。當時我還以為,白是指的詩人李白。直到見到那個白雪,我才知道,原來白指的就是她的姓。”


    天!蘭溪急忙追問了一句,“淩霄知道這件事情嗎?”


    順子的態度有些猶豫,“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怎麽會知道?隻是——我覺得依楊培安那張揚的個性,在她的麵前說出這件事情,也不意外。畢竟——每個男人都會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念念不忘不是嗎?”


    白雪的性格和楊培安很像,張狂,而且目中無人,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自信地迴來,要求楊培安履行當年的約定。照理說,也隻有這樣的女人,對楊培安才有致命的吸引力不是嗎?為什麽他又突然改了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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