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方才他動作劇烈之下,不小心微微拉開刺客的衣襟,那處一片光滑,哪還有他留下的痕跡,一念心中起疑,摸向他耳後,果然探到一處凸起,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他豎掌行禮道:“陳統領,接下來便交給你了,貧僧先迴禪室,告退。”一念此刻看著溫和有禮,但是周身卻縈繞著一股淡淡的威壓,即便是久居上位者都很難有這般受控自如的氣勢,陳統領不自居地讓開一步,道:“此次多賴上師慧眼識破刺客詭計,上師請。”一念點點頭,離開大殿後,飛身奔向歸真居,叫來“衝覺”。“把國師昨日道今早的行蹤一一報來。”“衝覺”單膝跪下一念麵前,臉上不見一絲衝覺的稚嫩,聲調無起無伏,道:“國師愛人昨日白日一直待在院裏,不曾出門,期間流雲三次迴來,又三次離去,而飛月始終不見人影,二人似是受國師吩咐,有什麽行動,子時,國師大人忽然離院,未免被察,屬下不曾跟隨,一個時辰後,國師大人才迴來,再過一刻,流雲飛月亦負傷迴來,之後一切如常,今早國師大人便吩咐衝明隨他一道,前去迎接太後,流雲飛月因為不便,則留在院中。”一念雙眼一亮,道了聲“你退下吧”便趕往後座房,那裏正是流雲飛月二人的寢室。未免這二人也是刺客假扮的,一念並未叫“衝覺”通傳,而是直接進院,便見二人正在院中練劍。按理一念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裏,流雲飛月對視一眼,心知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此處離大雄寶殿較遠,因此他們還不知道大殿那處發生了什麽。流雲飛月正要行禮,被一念直接打斷:“國師被人換了。”接著便三言兩語把大雄寶殿上的事大概說了下。“所以,你們昨晚做了什麽?”流雲飛月此時早已麵色蒼白如紙,他們竟然沒有發現大人已經被人換了!流雲狠狠握住拳頭,道:“實不相瞞,大人早已察覺有人會在佛誕法會上動手,一直命我等暗中探查,但是我等並未發現任何不妥,昨夜大人親自前去大雄寶殿,似乎在佛像上發現了什麽,但是還不等大人開口,佛像後便閃出一命刺客,對方身法詭譎,很快便逃出殿外,我等前去追蹤,半路又來了三人,纏鬥一番後,還是叫他們逃脫了……”說到此處,流雲臉上露出悔恨的神情,現在想來,昨晚那死人,分明就是有意托住他們!流雲深吸一口氣,繼續道:“迴去後大人已經迴到院中,命我等二人不許將今晚之事透露出去,不管之後發生什麽。”短短幾刻間,一念卻感覺仿佛經曆了一生。在以為心愛之人身死那一刻的大悲大慟,讓他一瞬間明白了什麽叫生不如死,隻覺得天崩地陷,恨不能以天下蒼生為祭。而在發現梁澄或許還沒死的時候,那種瞬間抓住救命稻草的急迫與心焦,簡直摧肝撓肺,心焚似火,雖然被人奉為上師,他其實是不信天命,不信神佛的,但是他多希望,如果世間真有這些存在,無論對方是佛是魔,叫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願意,隻要梁澄此刻還活著,還能等到他去救,去抓住這一線生機。梁澄,你一定要活著……第69章 梁澄被禁孟留君的母親越赫大長公主,母妃曾是天下第一美人,可惜紅顏薄命,被當今趙太後陷害而死,越赫便由滕王母妃養在身邊,自小與滕王親近。當時越赫不過三歲,趙太後便以為越赫什麽都不知道,一個沒了依傍的公主,並不曾放在心上,哪想得到明元帝竟會看上越赫,果然是狐狸精生的賤種,明明已經加了出去,還勾得明元帝下手除掉駙馬,甚至不惜忤逆與她,也要保下這狐媚胚子。越赫此前一直支持滕王,隻有滕王登基,她才有可能向趙太後討迴殺母之仇,不想滕王身死,為了保住她與駙馬唯一的孩子,不得不咽下血海深仇,滔天恨意,對著明元帝曲意婉轉。在一念還沒掌握不世閣之前,陶師凜就曾暗中接觸過越赫,之後越赫便一直為不世閣傳遞宮中消息,不過越赫與孟留君隻知道現在的不世閣閣主是滕王遺腹子梁千複,卻不知梁千複還是蜚聲禪林的一念上師。一念將抓走梁澄的幕後指使的可能人選在心裏一個個地排除,加之此前他就懷疑孟留君會在佛誕法會上動手,因此心中很快就有了決斷。花開兩處,各表一枝。梁澄自一片黑沉混沌之中醒來,還沒睜眼,就感到臉頰正被人溫柔地撫摸著,他的意識還有些迷糊,以為又是一念在作弄他,於是習慣性地蹭了蹭,嘟囔道:“別鬧……”撫摸他臉頰的手微微一頓,然後離開,梁澄忽然一驚,想起昨夜的事情,猛地睜開雙眼。“是你。”在見到孟留君那一瞬間的驚訝過後,梁澄很快便收斂心神,撐著身下的錦被緩緩起身,起到一半,孟留君忽然上身前傾,將軟枕墊在他背後。這一下兩人之間靠得極盡,孟留君的唿吸盡皆打在他的耳垂和脖頸之上,梁澄往裏移開,脊背僵直,嘴角緊緊抿起。對於梁澄的抗拒與疏離,孟留君恍若不覺,眼看雙手就要撫上梁澄的肩頭將人往靠枕上按去,卻被梁澄一手打開。“嗬。”一聲輕歎自孟留君的喉間溢出,梁澄暗自戒備,正要蓄力,卻發現體內竟然一絲內力也無,梁澄按下心頭的慌亂,沉聲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麽?”孟留君臉上露出傷感的神情,幽幽道:“釋奴,你變了好多,連功力也提高不少,我都快不認識你了。”說著,不顧梁澄的閃躲,一手製住梁澄的雙手,一手撫向他的耳後,然後襲向臉頰,細細地摩挲著,仿佛在確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有人假扮的。“放開我,”梁澄冷冷地看著孟留君,他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外麵的情況,即便心知孟留君敢把他擄走,一定有所安排,還是裝作氣急敗壞的模樣,問道:“我突然失蹤,沒有出現在佛誕法會上,陛下一定會派人搜索全城的,你就不怕嗎?”孟留君輕輕一笑,“釋奴,你別擔心,隻怕現下所有的人都以為國師大人為救太後,身死刺客刀下了。”梁澄雙眼微睜,這讓他想起上一世,明明還活著,世人卻以為他早已自盡,以死謝罪,當真是命運弄人。到頭來,太後一案,還是發生了,甚至把他自己都搭了進去,原本以為重生一迴,他能掌握先機,現下看來,這樣的想法何其愚蠢!心底升起一股焦躁,梁澄不自覺地舔了下嘴唇,淡粉的下唇頓時泛著潤澤的水光,孟留君見此眼神一暗,捏著梁澄下頜的拇指緩緩移動,觸向梁澄的下唇,下一刻拇指上便傳來一陣劇痛。梁澄雙眼透著冷冽,他原本想要移開頭,但是孟留君緊緊地箍這他的下頜,身上又被下了藥,讓他一絲一毫也睜不開,隻好狠狠地咬住孟對方的拇指。鮮紅的血液緩緩滲出,沾到梁澄的嘴唇上,孟留君若無其事地抽出拇指,指腹輕塗梁澄的嘴唇,將他原本淡粉的唇色,染成鮮豔的朱紅。“真漂亮,”孟留君感歎,“打小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你要是個小姑娘,那該多好,不過沒關係,現在你終於是我的了。”梁澄聞言,臉色刷地一白,其實在剛才,梁澄就發覺孟留君有些不對,說不出地怪異,好像終於無所顧忌,可以在他麵前露出本來麵目,但時直到此刻,梁澄才意識到,孟留君竟然對他,存了這樣的心思。“孟留君,你難道想我關一輩子!”梁澄厲聲問道。“不錯,”孟留君癲狂一笑,“哈哈哈!血債血償,梁昭昌害死我父,侮辱我母,早晚有一天,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你既然是他的兒子,便一道來償!”話音一落,孟留君驟然發難,梁澄被他壓向身下,雙手也被猛地拉起壓到頭頂,他還來不及出聲阻止,胸口的衣襟就已化為碎片,一道濕熱滑過他的喉嚨那處,梁澄轉頭,想要避開,頸側頓時一痛,孟留君竟然毫無留情地一口咬了下去。“啊!”梁澄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唿,雖然這一生呻吟有一半被他生生地吞了迴去,但還是叫孟留君愈發興奮,噴在梁澄脖頸處的鼻息驟然變得急促而炙熱,讓梁澄惡心欲嘔。“住手!孟留君,你住手!”梁澄從來沒有這麽絕望過,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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