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姐,其實很漂亮的……”


    猶豫著見左右沒人,在將施公子送出門的時候,小蘋悄聲說道。


    “漂亮,比你還漂亮嗎?”


    施奕文隨口的一問,讓小蘋立即羞紅了臉,麵紅耳赤的她隨即又變得氣乎乎的,看似惱怒的她對這登徒子似的話語,最後也隻是用軟嚅嚅的話語說道。


    “公,公子你、你欺負婢子……不,不理你了!”


    看著這俏麗的婢子含羞帶怒狀的扭頭跺腳轉身離去時的模樣,施奕文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才坐上馬車離開。


    “這賤婢……”


    不遠處路邊的柳樹下,張泰征猛的一拳砸在樹上,盡管拳頭的痛楚讓他齜牙咧嘴的,可仍然罵道。


    “淫主賤婢,奸夫**,居然敢如此對我!”


    張泰征臉色紫紅,額頭上青筋暴出,看似溫文爾雅的相貌也變得分外猙獰。


    在他旁邊的家仆,瞧見少爺惱怒狀,歎氣道。


    “少爺,這事也隻能這麽了了,小的方才和那車夫打聽過,那人姓施,是錦衣衛同知,應該是世襲的官兒,可再怎麽著也是朝廷命官,老爺那邊早前吩咐過,說朝中不知多少人盯著他,讓少爺事事小心,以免壞了老爺大事。”


    “混脹東西!”


    張泰征哼了一聲,麵上的怒色慢慢消失了。


    “我做事又豈需要你來交待。”


    “少爺恕罪!”


    見家仆垂首賠罪犯,張泰征又厲聲道。


    “你去打聽一下,姓施的到底是什麽人物,他過去得罪過誰,這個要打聽清楚了……”


    聽著少爺的吩咐,那人的臉色瞬間變的有些不太自然,便卻沒有說話。


    “你別擔心,少爺我做事自有分寸。隻是……可惜了,那賤貨……”


    提及“賤貨”二字時,張泰征的腦海之中也浮現出了一張會讓任何男人都為之傾倒絕絕嬌顏,心下稍有意動之餘,目光也變得越發冰冷。


    “原本以為是個冰清玉潔的俏佳人,不曾想也就是不守婦德的賤貨!”


    然後他又咬牙切齒道。


    “現在知道了,倒也好,省得辱沒張家門楣!”


    想到剛才他們挽手相牽“恩愛”模樣,張泰征的目光中閃過一道恨色,但很快卻又隱去了。


    ……


    坐著馬車離開的施奕文,倒也沒出城,而是直接去了西長安街,往裕隆銀行那邊去了,畢竟,有一陣子沒去那地方了。


    在大街上,這輛單馬挽拉的馬車倒極為顯眼,離得很遠就能看到馬車箱後高坐著的車夫,盡管看不到車廂裏紗窗後的人,但是路邊正吃著冰糖葫蘆的少年,瞧見那輛有些奇怪的馬車時,眼前頓時一亮,直接走過去攔下了馬車。


    馬車被人攔下時,施奕文透過窗紗看到了路邊的小胖子,不對,是皇帝。不等他說話,見車裏還有一個人的空,朱翊鈞就直接坐上馬車。人


    “你倒是挺會享受的,這馬車瞧著不錯,……”


    坐上馬車後,朱翊鈞打量著了一下。


    “這是兩輪的?這車坐著倒挺舒服,和那個四輪馬車差不多。”


    麵對皇帝的詢問,施奕文如實答道。


    “這是單馬二輪有蓋雙座小馬車,是為了往返城裏方便,特意命人打造的。”


    這種雙座小馬車直到19世紀才發明出來,是速度與安全的完全結合,靈活小巧的雙座馬車,不僅速度快,而且最適合在城內奔走,不像普通的四輪馬車那樣,在有些街巷不太容易轉彎。


    “嗯,這車子不錯,我正好迴宮,有事嗎?送我一程。”


    皇帝的客氣,完全出乎施奕文的意料,他點頭說道。


    “正好,順道,我也要去銀行一趟。”


    “那正好了。”


    見朱翊鈞的手裏拿著冰糖葫蘆,想著每次和他見麵的時候,他都會吃著這玩意,而且一吃就是三四個,施奕文便笑說道。


    “明誌,這糖葫蘆吃多了不好,傷胃。”


    “哎,你不知道,我在家裏頭沒有外麵自在,想吃點甜得,也得算著日子,至於冰糖葫蘆,那更是吃不著。吃什麽都有規矩,就像你那大白菜,我在家裏早就聽說過了,內侍宮女能吃,但是我卻不能吃,也就是出來的時候,能自在點,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盡管隻是隨口的一句話,讓施奕文的感受到他的無奈,作為皇帝的朱翊鈞,並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麽自由。


    “那迴頭,我在銀行旁邊開家館子,你要是想吃什麽隻管過去。”


    “你不怕?”


    朱翊鈞扭頭笑問道。


    “怕?這有什麽好怕的?”


    施奕文不解道。


    “既然在那裏吃的不舒服,就到外麵吃,這沒什麽的。”


    他的話迴答,讓朱翊鈞的心頭一暖,笑著岔開了話題。


    往銀行去的路上,兩人隨意的聊著天,兩人就這麽並肩膀坐著,偶爾施奕文也會說一些後世的笑話,從未聽過那些笑話的朱翊鈞自然是聽得哈哈大笑。


    “這施同知,倒是挺會逗樂的。”


    坐在車廂後麵車夫下方附座的客用,聽著車廂中裏的笑聲,心裏有些酸酸的尋思著。


    說話的功夫,馬車就到了銀行,進了銀行,朱翊鈞倒也沒有猶豫,直接走到櫃上摸出一把碎銀子、銅錢擱在那,然後說道。


    “都換成銀票。”


    在朱翊鈞拿銀錢換銀票的時候,一旁的客人愣愣的看著他,看著他接過幾張銀票。


    “小兄弟,你咋拿銀子換這個?”


    “方便。”


    朱翊鈞隨口說了句,現在他已經喜歡上了銀票,平時揣在身上,賞內侍時,直接拿出來就行,至於出宮時換成銀子,也不耽誤花錢。


    “方便?”


    那人詫異道。


    “這麽點銀子換成會票?還不夠扣的……”


    這人的話讓朱翊鈞立即想到那些人的“黑心”,立即嚷嚷道。


    “你懂什麽,這是銀票,不抽成的,我把銀子擱這換成銀票,就幾張紙,帶著方便,用的時候直接換成銀子就行……”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他哪裏知道其實這銀票隻是給他一個人用的。


    就在朱翊鈞解釋的時候,錢磊已經走了出來,聽到有人問“真不抽成”時,立即笑道。


    “這位客官,我們這的銀票是不抽成的,而且隨用隨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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