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楓拱手道:“哪裏?令郎年紀輕輕,就遍識靈藥,且心底善良,將來定然是一個了不起的醫師。區區在下,不過略通而已,不敢相提並論。”他此言倒並非全是謙虛,文恨炎心思澄澈,浸於醫道,與他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相比,確實要強過一些。

    哪知老嫗卻冷冷一笑:“呸,炎兒他可不會做什麽醫師?我種這些藥也不是為了救人,而是為了殺人的。”

    寧楓聽其言語中似是怨毒,不由渾身一冷,說不出話來。李玄卻已然運足靈力,隻待時機一到,便出手製住這母子兩,逼迫他們說出玉嬋仙子和其她神宗弟子的下落。

    老嫗掃視兩人一眼,便掉過頭去,冷道:“老朽的紅楓茶是茶中精品,不是什麽人都能喝的?兩位若還想要命的話,便趕緊原路滾出去。”

    寧楓和李玄兩人哪裏見過這等蠻橫無禮之人,一時不由氣急。卻見老嫗拉著文恨炎的手,語氣大轉平和,布滿溝壑的老臉顯出擔憂關切之色,道:“炎兒,你這一去怎麽這麽久,跟著你的那八個火奴呢?”

    文恨炎瞧了一眼寧楓二人,神情頗為尷尬,怯懦道:“娘,他們……他們確實是我的朋友,您……”

    老嫗突然神色一厲,問道:“我早已給火奴下達了命令,任何人想要靠近你,都必須立馬殺死。你怎麽會認識他們的?”

    李玄哈哈一笑,上前一步道:“前輩,您的那些火奴修為太弱,反而被火燒死了,所以我們才保護令郎迴來。但前輩這般無禮,實在讓人寒心。”雖然心中怒火升騰,但麵目卻仍是溫文儒雅,便連寧楓瞧在眼中,也是佩服之極,暗暗思忖:“李兄果然是名門子弟,比我這等山野小子要強上太多了。”

    老嫗聞言麵色大變,嗬斥道:“胡說,我那火奴極擅火靈,乃是少見的高手,怎麽會被火燒死?你還說不是奸邪小人。老身看你們一定是騙我炎兒單純,將火奴引至別處。”

    李玄正欲迴答。寧楓卻早已不耐,這老嫗明明就是一個隱居荒野,性格怪誕之人,多言無益,若不是瞧在文恨炎的份上,他二人早已動手逼迫其說出玉嬋仙子被關在何處。

    老嫗見兩人沒有迴答,突然橫起手中拐杖,發出幽暗的淡紅色光芒。寧楓暗叫不好,急忙傳音李玄。此地是對方居所,不知暗藏什麽機關?兩人一個閃電突襲,向老嫗抓取,另一個青龍夭矯,目標直指文恨炎。

    老嫗目中精光一閃,喝道:“小子敢爾!”手中奇木拐杖直直豎起,陡然招出一赤炎火龍,張開血盆大口,向寧楓吞噬而來。尚隔五丈開外,已是熱浪滾滾,火舌舔舐,整個中殿內皆紅彤彤一片。

    寧楓心中大凜,方才知曉自己小覷了對方。這老嫗靈力沛然若江海,手中拐杖又頗為古怪,其實力恐怕已達地之道大乘,甚至接近天之道。

    他急忙以一劍揮出,帶有茫茫坎水之靈,兩種不相容的靈力甫一相觸,便激起滔天氣浪,洶湧的撞擊在四周的石柱牆壁之上。但火山岩堅硬無比,連一絲裂紋也未產生。

    寧楓翻身一躍,勉強穩住身形,胸中卻是氣血翻滾,腦中嗡然。又看另一側,李玄也是以七星龍淵苦苦支撐,片刻之後,隻聽轟然一陣爆響,那碧綠劍光也被火龍吞噬,消散無形。

    兩人對視一眼,盡皆駭然,這無名老嫗的修為,幾乎可以比肩神宗三位門主!

    老嫗見兩人竟然能擋下自己一擊,渾濁雙目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冷道:“炎兒,看到了沒?這些都是奸詐小人,待娘將他們製服,給你當藥鼎。”文恨炎似是被嚇住了一般,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寧楓一笑:“你這老太不分青紅皂白,便要拿人試藥,還好意思說我們奸詐?”李玄也道:“寧兄,與這種人說再多也無益處,先拿下再說。”

    兩人皆是年少氣盛,此刻聯手應對強敵,雖落於下風,但心頭卻絲毫不餒,迎頭而上。

    老嫗雖一擊退敵,但也不敢大意,隻見其口中翕動,默念法訣。突然從殿堂頂處,閃電躍出數道紅色身影,赤芒閃爍,一時湧出熾熱氣浪,將兩人圍攏其中。

    寧楓和李玄二人凝神躲避,護體氣罩吞吐不定,將火光堪堪擋住。

    文恨炎見狀大驚,急著道:“寧兄,李兄,小心,這也是火奴。”

    寧楓哈哈笑道:“多謝文小弟,我一定會對你娘親手下留情的。”

    老嫗冷哼一聲:“大言不慚!”在其控製之下,十個火奴化作炎火,首尾相連,彼此配合得天衣無縫,綿綿不絕。炙熱的掌風觸及到兩人的護體氣罩,嗤嗤作響,迫得他們連連後退。這些火奴速度奇快,又占了偷襲之功,竟在瞬間將當世兩大青年高手逼迫地捉襟見肘,隻能依據本能穿梭閃避,更莫說是出手反擊了。

    文恨炎見得此狀,不由大急:“娘,你就放過他們吧,他們絕對不是什麽奸邪小人。”

    老嫗靈力神通,自然看出兩人雖一時落於下風,但出招好不紊亂,急中有序,而且手中所握的皆是神器,威力不凡,怕是再過得數十招,便能扳迴劣勢。

    其實單論火奴其中一人,修為都和寧楓、李玄相去甚遠。其厲害之處便在於火奴皆是僵鬼,毫無靈智,隻受老嫗一人控製。所以心意相通,威力成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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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互相傳音,商議計策。隻見寧楓麵對滔天火光,不退反進,便在護體氣罩將要破裂的一刹那,瞬間招出坎水鼎與火焰相擊,又以坤地鼎護住周身。而李玄見十個火奴的注意力盡皆被寧楓吸引了過去,當下縱身躍起,借著雙方靈力迸爆產生的氣浪,高高飛至空中。

    手中七星龍淵陡然灼灼生光,宛若綠藤一般暴漲數倍,一時竟將眾人的氣勢都壓了下去。李玄怒嗬一聲,那洶洶吞吐的碧芒瞬間凝聚成劍光,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

    隻聽得鐺鐺作響,那十個火奴眨眼間身首異處,癱軟在地。寧楓仔細瞧去,隻見他們麵目焦黑,全身都似被火燒炙烤一般,已經沒有了人形。

    寧楓醫者仁心,知道這些人定然是被老嫗抓過來,以魔法變作了僵屍。他此刻見到這等慘狀,心中不忍,隻是以定靈珠迴旋靈力,將十個火奴臨死的憤然一擊消散無形,隨即連連退後,調氣凝息。

    李玄知曉寧楓心意,雖擔心玉嬋仙子的安危,但也不好對這老嫗狠下殺手,隻是橫劍在側,笑道:“前輩,還有什麽手段,便使出來吧!”

    老嫗驚駭神情一閃而逝,隨即冷道:“想不到老身久不出世,世間竟然出現了如此多的年輕高手。不過你們運氣可不怎麽好,老身正愁沒有上好的鼎爐煉製火奴呢,你們便送上門來了!”

    寧楓聞言一怒,這些火奴果然都是以活人煉製。他幼時雲遊行醫,知道人命可貴之處,想不到這老嫗竟如此殘忍。當下他再沒有顧忌,雲歌劍鏗然作響,破空裂風,直直地朝老嫗刺了過去。

    文恨炎見其淩厲攻勢,心中驚懼,叫道:“寧兄,手下留情,勿要傷我娘親。”

    老嫗聞言啐了一口,怒道:“臭小子,你娘就這麽不濟麽?”禦起手中火龍杖上下飛舞,火炎激射,閃爍彤光。一時將全力以赴的寧楓壓製地喘不過氣來。

    李玄見狀,卻不上來救援,反而是收起七星龍淵,雙手橫練成爪,禦起“春藤訣”,朝文恨炎纏繞過去。老嫗見狀冷笑一聲:“打不過便生出奸計麽,還說不是小人?”

    火龍杖一擊將寧楓破開,轉而吐出一個丈餘大小的圓球,將快速生長的藤蔓燒成灰燼,李玄不能對敵,急忙頓足向後。

    三人又纏鬥片刻,卻互相都奈何不了對方。寧楓、李玄二人雖是當世少有的青年高手,但老嫗修為深不可測,道術玄通,他二人竭盡全力,不過是勉力支撐下來。而老嫗卻顧忌身後手無縛雞之力的兒子,也不敢使上全力,一時場中成膠著之勢。

    寧楓久鬥無功,躍至火山石欄杆上,突然道:“前輩,我們這般相鬥,怕是一時半刻也沒有結果,若是一不小心,傷到令郎,那可追悔莫及了!”

    老嫗聞言一愣,也收杖罷手,她平生已無親人,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兒子,偏偏不擅靈力,整天浸淫於醫藥。此刻這兩少年高手身懷靈寶,招數層出不窮,若鬥下去,自己確實無法保證兒子的安危。

    李玄見其意動,便道:“前輩,不瞞您說。我們此行是來尋找失蹤的同伴,若是您能夠交出來,我們立馬賠罪,離開此地。”

    老嫗冷哼一聲:“你們尋找同伴,自去尋找,跟上我兒子作甚?”

    寧楓聽其口氣鬆動,笑道:“因為抓走我們同伴,便是前輩您手下的火奴。”

    老嫗聞言臉色大變,冷笑道:“原來竟是中土來的那些小姑娘,可惜你們來晚一步,她們已經被我煉成火奴了,你們剛剛殺死的,就是呢!”

    李玄勃然大怒,七星龍淵閃爍出竅,劍尖直指老嫗,嗬道:“你說什麽?”

    寧楓急忙傳音製止李玄,他心思敏銳,已看出老嫗不過是嘴硬而已,若玉嬋仙子真的已經被煉成了火奴,那老嫗反而不會說出來,激怒已方。他思慮片刻,拱手說道:“前輩,您抓的姑娘都是中土第一道門望月神宗的人,若是她們有所不測,您和令郎怕是以後永無寧日了。”

    老嫗聞言愣了片刻,道:“望月神宗……”像是想起來了什麽,突然笑道:“哦,原來就是陳碩真立下的門派麽?想不到過去這麽多年,竟然已經是中土第一了,真是可喜可賀!”

    李玄聞言皺眉,嗬道:“竟然直唿我天朝赤天國師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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