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一抹金色陽光毫不吝嗇的揮灑在這一處無名青峰之上,綠草如茵,鳥語啾啾,花香彌漫,四周萬事萬物皆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仿若此地不是普通的郊外,而是到了天上仙宮神府。

    醒來之時,寧楓隻覺全身劇痛,仿佛所有骨骼、血肉都經受過重擊捶打,又似在萬千烈火之上灼燒焚考一般,疼不可耐。他心中訝異,忍住沒有*出聲,隻是微微抬起胳膊,卻又感到一股強沛的靈力在經絡之中遊走環繞,經過一小周天之後又複歸丹田。

    寧楓瞬間恍然,原來是自己修為大漲,但身體十二經脈,各處別經、別絡卻是一下子難以適應這強大的力量,便如一小兒得到神兵利器,非得鍛煉一番方才能夠使用。若是換做旁人,怕是沒個十天半個月無法複原如初,但是寧楓體質特殊,從小便被詭異的鬼靈入體,十年來常常經受陰炁侵襲,早已煉出了鋼筋鐵骨,體內又有殘餘的太乙神丹藥效,是以僅僅過的一夜便已將吞噬的九鼎之靈完全煉化吸收。

    他正自感應著如新生一般的身體,耳邊卻傳來一陣悅耳仙音,如微風拂過山崗,花草起伏,那一串串清脆的音符仿若與香氣混合纏繞,湧入鼻間,直叫人放鬆愜意,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寧楓沉醉其中,又被陽光刺目,不想睜開雙眼,迷迷糊糊中見到一個黃衫女子雙手放在唇間,仙音妙樂就是從其嘴中淡淡流出,他腦中轟然,仿佛還在夢中,下意識道:“仙女,仙女,我是在天上了麽?”

    天籟音樂戛然而止,那黃衫女子緩緩調轉過頭來,似嗔還怒道:“好啊,你就喜歡仙女,不喜歡我了麽?”

    寧楓聽出這是雨兒妹子的聲音,急忙睜開眼睛,卻見其早已梳妝完畢,妙眸如秋水,雙眉如遠山,朱唇粉麵,說不出的美麗可愛,寧楓經過秋泠仙子魅惑之後,心中對於男女之事已是懂了大半,此時不由心中撲撲直跳,忍不住抓住宮雨兒的玉手,眼中滿是情欲。

    宮雨兒沒料到寧楓如此反應,她冰雪聰明,自然知曉其意,當下心如鹿撞,嬌靨泛起紅霞,另一隻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一時心中緊張、欣喜、害怕、期待……神識一震,腦中空白!

    寧楓不住在那柔軟纖手之上摩挲,隻覺一道道微弱的電流從其上傳來,直讓身體一陣麻癢難耐,丹田之中陡的升起一陣濃烈的火焰,灼熱難擋,此時宮雨兒雙眸已然閉上,睫毛忽閃。他情難自已,不停地向那嫣紅的朱唇靠了過去,那一股少女幽香衝入鼻間,更如催情花粉一般,讓寧楓身體中的熊熊*更漲了幾分。

    這一對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便在著鳥語花香,潺潺溪水環繞之下,將那諸多的束縛拋諸腦後,兩顆純潔、灼熱的心領慢慢靠近融合,化作一處,毫無縫隙,再難分開。

    正當兩人的嘴唇將欲貼合之極,身側突然傳來一陣“蠻蠻”地清越鳴叫之聲,頓時將這對沉醉於情念遐思之中的男女驚醒,宮雨兒心中嬌羞,生怕被人瞧見,急忙推開寧楓,別轉過頭去。

    那股幾乎將要觸及的溫熱濕軟突然離去,寧楓隻覺心中一陣悵然,雙手雖還握著,卻也不好意思再進一步,頓時將怨念怪在了那“不速之客”身上,側眸望去,卻見比翼鳥從空中盤旋而下,互相撫摸,恩愛之極。

    寧楓心中失笑,暗道:“好啊,你們這般恩愛,卻是不讓別人也如此麽,下次再有誰說比翼鳥是姻緣之鳥,我跟誰急!”

    宮雨兒心神略略迴複,但臉上酡紅尚未退去,她不敢看向寧楓,又怕尷尬,便伸手向比翼鳥召去,解釋道:“我怕比翼鳥在乾坤袋中悶得慌,便打開讓它們比翼雙飛,覓食去了!”

    寧楓心中迴味著剛才那軟玉馨香,仍是惋惜不已,便道:“它們是飛到山間纏綿去了,卻來打擾我們!”

    宮雨兒尚是一處子少女,哪裏能受得了這*裸的言語,不禁“啊”一聲,臉色紅如蘋果,低下頭去,快速地搓弄著耳邊青絲。

    比翼鳥雖也是一對,但有其在側,寧楓不好再多動作,當下哈哈大笑,其修為大增,笑聲裹挾靈力,清越高昂,頓時震得山間飛鳥四散驚起,稀稀疏疏,展翅飛翔。

    片刻之後,突然一陣“咕咕”之聲響起,宮雨兒借機站起,低聲道:“寧哥哥一定是餓了,我去采些果子來!”

    寧楓點點頭,也去山間溪水中捉來幾尾遊魚,架火烤了起來,手邊無調料佐味,好在他精通藥草,便隨意取了一些漿果、青草磨出汁水抹在魚身之上,遞給宮雨兒咬了一口,頓覺鮮香無比,兩人連日來體力耗得許多,又各自休養了一夜,胃口大開,狼吞虎咽吃了七八尾烤魚方才作罷。

    吃飽喝足之後,寧楓站起身來,遠遠眺望,但見前方升起茫茫迷霧,四周看不真切,便連巍峨壯闊的長安城也是時隱時現,宛若仙宮。他此時尚未打定是否入城,便欲詢問宮雨兒,但見其玉手之中拿著金絲彩貝,早上睡夢之中的仙樂當是其中吹奏而出。

    寧楓微微一笑,便想讓宮雨兒再奏一曲,剛想出一篇樂曲,突然神識一動,忽地想到什麽,心中大跳不止。

    “金絲彩貝?我怎的這麽傻,彩貝乃是宮廷之物,雨兒又對長安城有莫名的熟悉之感,我早應該想到了,雨兒極有可能真的是長安城的人!而且還是達官貴人之後!”

    念及此,寧楓便欲將自己猜測說出,卻又想到:“可是……雨兒既是貴族之後,又為何會被送到道門之中修行,而且還是在低調式微的峨眉派?從小到大也未見到父母、族人哪怕一麵,難道……”

    刹那間,寧楓心中浮現出千萬種可能,但所有的蛛絲馬跡皆指向一種,那便是……

    雨兒的家族乃是待罪之族,而遭到冷落貶斥,甚至……已經被滅族!所以雨兒才會被送到峨眉山中,便是想讓她遠離世俗塵擾,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生!

    他越想越覺可能,若非如此,憑夢慧大師的淡泊性格,又為何對宮雨兒如此照顧?而且宮雨兒精靈可愛,卻在峨眉派中不受歡迎,怕也是派中其她女弟子或多或少知曉其身世,心中厭惡排斥!

    寧楓不由又看向宮雨兒的粉麵玉頰,心中滿是疼愛憐惜之意,暗想:“就算去了長安城,找出雨兒身世所在,也必然是一段傷心往事,還不如就此離開!”內心想定,便道:“雨兒,此處景色雖美,但與我之前去過的仙山相比,還是差的遠了,不如我帶你去吧!”

    宮雨兒聞言訝異,調轉過頭來看向寧楓,半晌才道:“寧哥哥,你……不想報仇了麽?”

    寧楓哈哈一笑,道:“此刻我的仇人乃是武皇,我一個無名小卒,如何能與帝國至尊相抗,還不如就此遊山玩水,拋去這些煩惱!”

    哪知宮雨兒雙眸緊緊盯著寧楓,眨也不眨,似是要將其看穿。

    寧楓心虛,不敢對視,但他知曉宮雨兒聰敏之極,萬一被其看出……當下便微笑迴視。

    片刻後宮雨兒切了一聲,冷道:“管她什麽武皇,什麽魔教?隻要惹到寧哥哥,我們都不能輕易放過!怕是寧哥哥內心深處,也是這麽想的吧?”

    寧楓默然,不能言語。那一幅幅畫麵無時不刻不在眼見流轉閃掠,他怎敢有一時相忘?武皇之仇還在其次,但是魔教藏於陰影之處,其實力滔天,觸角無所不在,自己若不去查個究竟,如何能對得起師父,如何能對的起為救自己而死的夢慧大師?

    還有高光啟,他為了武皇所謂的龍脈,在太原城醉生夢死十年,難道便這麽死去了麽?

    宮雨兒又道:“寧哥哥,便去長安城走一遭吧?我們可是神州九仙和大唐五佛的高徒,難道還怕了他們了麽?”

    寧楓受其鼓舞,內心也募的生出一股沛然豪氣,暗想:“我此刻身懷九鼎,修為大漲,便是遇到危險,自保定然綽綽有餘,便依了雨兒如何?”當下點頭答應,同時心中打定暗暗要為宮雨兒查明身世,但絕計不可讓她知曉。

    他上前一步,笑道:“鳥兒,委屈你們了!”雲歌劍靈光一閃,念出封印訣,這一對恩愛的比翼鳥連“蠻蠻”叫聲都未來得及叫出,便化作一青一赤兩道光芒沒入晶瑩劍身之中。

    迴頭笑道:“雨兒,那我們出發吧!”

    寧楓禦風飛起,淩越雲霄,凝眸透過茫茫霧海,但見長安城青樓紅瓦,玉樓斜插入雲,秀麗之極。雖還遠隔數十裏,但那如龍車馬,如海人潮,卻已是映入眼簾,寬闊的街道上湧動的人群密密麻麻,遠遠望去,如蟻如豆。

    他想到將要進的這天下第一城,不由有些期待,縱聲長嘯。

    但寧楓未察覺到的是,身後宮雨兒微微歎了一口氣,神情似是落寞,又似是期待,凝視著手中的金絲彩貝,片刻之後方才將其收入懷中,召出青鸞鳥,乘風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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