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不甘心不僅提現在莫櫻檸的身上,連帶著嫉惡如仇的嚴景初也是如此。


    本就不是一個陣營,現在卻莫名的牽扯在一起,有些惡真的能在一夜之間變成善嗎?


    “為什麽一直用看待犯人的目光看著我?”


    女人一直感受到的注視,抬起頭來,果然來自嚴景初。


    戲結束了,他也沒了之前那副好臉色。


    “你難道不是嗎?”


    男人直接反問,雙手抱胸,鼻子哼了一聲,她是哪裏來的底氣,至今還想保持著高姿態?


    莫顧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畢竟莫櫻檸之前做過的事,左辰希曾經都告訴過他。


    “姐,好也累了,先迴房間休息吧。”


    這還寄人籬下呢!莫櫻檸也知道自己在還低找好後路之前,是無法離開這裏的,隻是目光一撇,揚長而去了。


    目中無人的架勢,讓嚴景初笑出了聲,莫顧並沒有離開,他坐在沙發上,表情很是尷尬,也相當的不自在。


    “你就是莫顧對吧,我聽鄒陽楊提過你。”


    嚴景初挪動了步子,沒在靠著牆壁了,直接在一張單人沙發坐下。


    二郎腿一翹,一副仰躺的姿態,也沒了正形。


    他是有話和自己說,其中的主題不用猜,也知道。


    少年乖巧的點點頭,像是等著嚴景初之後的下文。


    “你姐姐的事,你怎麽看?”男人笑了笑,很是懶散,就像是平常的聊天。


    “對不起哥哥,我知道都是姐姐的不對,她做了很多錯事,我一定會讓她改變的,不會再讓她一錯再錯下去。”


    很多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饒恕的,可看著眼前這少年這般誠懇的態度,他居然說不出狠話了。


    “莫櫻檸能有你這樣的弟弟,也不知道上輩子燒了什麽高香。”


    嚴景初無奈歎氣,鄒陽楊曾在自己麵前說了這小子不少好話,況且連淺汐也把他待在身邊。


    如果說恨,最在乎亦夏的是淺汐,她都沒有開口,自己又有什麽權利說話呢?


    “跟你姐姐說清楚,不要以為逮捕令撤了,我就不能把她送進警察局了,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的。”


    “嗯,我知道的,我一定會和姐姐好好說的。”莫顧連忙點頭,嚴景初說什麽就是什麽。


    男人撇了撇嘴,好像的沒有再說下去的意義了,“行了,告訴莫櫻檸不想死的話,就不要亂跑!”


    讓他留在這兒照看莫櫻檸?抱歉,他做不到。


    如果她存心找死,那也是她活該。


    不抓她,已經有背自己的原則了,反正他是做不了更多了。


    嚴景初走了,莫顧像是被抽離了力氣,癱坐在沙發上。


    所有的一切都很清晰了,為什麽姐姐還有執迷不悟的趨勢?那個戴眼鏡的男人究竟有什麽值得留戀的,那般的冷血無情,莫顧真心覺得不值。


    少年想了很久,終於響莫櫻檸的房間邁步。


    女人坐在床邊,神情空洞,失了焦慮。


    莫顧在她身邊輕輕坐下,“姐,迴頭吧,一切都還來的及,承認自己做過的錯事,就那麽難嗎?”


    莫櫻檸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弟弟,不知不知他已經長成了大人的模樣,而他眉宇間沒有隱藏的責備,已經表達了他的態度。


    連自己的弟弟也覺得是自己錯了。


    突然的失笑,表情卻又格外的痛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感受過站在高處得到的光彩,如今讓她再迴歸底層,那豈不是讓她生不如死?


    哪怕是顛沛流離的逃亡,肖薇想利用她,也是錦衣玉食的供著自己,現在在左蘇家公館也是同等的待遇。


    這一切說明什麽?說明她的價值值得得到這一切。


    對簡陌的希望,早已灰飛煙滅了,但是對權勢的欲望,她是越來越大。


    想要站起來了,不被欺辱,就必須站在高點。


    “我錯什麽了?你外甥不是簡家的血脈嗎?我就不該拿到自己應得的嗎?我的青春就這麽白白消耗,成為他們爭鬥的犧牲品?是我對不起他們,還是他們對不起我?”


    女人越說越激動,仿佛此刻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人。


    “弟弟,如果我沒有做那些,你有那麽好的學校念?有那麽好的生活環境嗎?這些可不是天上掉下來的!”


    “姐姐!你說的這些我寧可不要,我隻要原來單純善良的你!曾經你是怎麽教我的,為什麽反而是你自己沒有做到?你說過,想要的東西,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得到,而你現在究竟在做什麽?”


    從小到大,莫顧都沒有對莫櫻檸大聲說話過,自己是姐姐帶大的,他深知她的不容易。


    可是現在,他不能看著她一錯再錯下去了!


    女人仰頭看他,目光像是在看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


    “莫顧,我才是你姐姐,你從來不會質疑我,當初我告訴你我嫁進簡家的時候,你也很高興啊!為什麽現在變了?你才跟左淺汐待多久?也被她下了迷魂藥嗎?”


    少年深吸一口氣,實在不能理解自己的姐姐怎麽會變得這麽不可理喻。


    莫須有的罪名就被安在了左淺汐的身上,而她避重就輕,完全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問題。


    “這跟淺汐姐有什麽關係?如果沒有她,你還被關在那個別墅裏,而我也早就被簡舒帶走了!”


    “嗬,淺汐姐?嗯,她什麽都好,有她做你姐姐就夠了。”


    女人頹唐的笑了,連自己的弟弟也變成了這副模樣,憑什麽啊?憑什麽她莫櫻檸就要一無所有。


    “姐,你到底是怎麽了?我都不明白淺汐姐她到底傷害你什麽了?你要這樣針對她?你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他隻是想好好和她聊一聊,不想她會變成這副模樣,難怪嚴景初會對自己說出那樣的話。


    “她沒傷害我嗎?當初不是她,我會被遣返嗎?如果沒有她,可能簡陌就不會對我這樣的態度了,為什麽在你們的眼裏她什麽都是好的?”


    像是神經失常了,女人的雙手緊緊拽著少年的雙臂,眼睛死死的盯著他,想要這不公平的答案。


    “你以為她好?她不過是利用我去對付簡家,她說她不愛簡陌,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私下接觸?莫顧,你看著吧,等我沒了價值,她就會把我們一腳踢開了。”


    “姐姐,那在你眼裏什麽樣的人才是好人?你究竟還想要做什麽?”


    “這個世界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相信,你看,你是我親弟弟,結果站在了別人的那一邊,我想幹什麽?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再欺負我了!我不想再被他們隨意的踩在腳底下了。”


    扭曲的心理,讓女人的五官都變形了,她似乎已經墜入魔怔了,眼裏毫無黑白之分。


    少年唿吸變得急促,他無法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那些離他那麽遙遠可又近在眼前的事情。


    “姐姐,你太累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他幾乎是逃出那個房間的,裏麵的空氣令人絕望,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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