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冉咬唇,刷的一下臉就白了,自己的處境是什麽樣子的,她心思通透怎麽會不明白。


    在王媽眼裏,她就是那個十惡不赦的始作俑者。


    選了這條路,這些委屈都是預料中的,隻是孩子……她看著苗苗吃的狼吞虎咽,顯然是餓壞了,又怎麽忍心叫停?


    女人輕聲歎息,繼續往苗苗碗裏夾著菜,仿佛什麽也沒有聽到。


    王媽厭惡的瞪了她一眼,臉皮厚到如此程度,再怎麽說她也隻是個下人,總不能衝上去把她的碗奪了。


    蘇梓安和尋常一樣,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刀刻的五官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男人淡掃了一眼站在一邊臉色難看的王媽,又看了看餐桌前的一大一小,抽開了椅子直接坐下。


    “梓安,苗苗太餓了,我就沒等你讓她先吃了。”


    季曉冉的聲音很小,顯得很卑微,在王媽的眼裏,不過是裝模作樣。


    “嗯。”


    蘇梓安隻是應了一聲,拿起筷子自顧的吃了起來。


    “哼,打著孩子的旗號,我也沒見你少吃,不懂規矩就是不懂規矩。”


    王媽小聲嘀咕著,可那聲音餐廳裏的每個人都聽的十分清楚。


    季曉冉的動作頓了一下,略顯難堪的偷看了一眼對麵男人的表情。


    它仍舉止優雅的吃著飯菜,並沒有影響他分毫吃飯的興致。


    他應該還不知道朋友圈的事吧,女人暗自感歎,如果他知道了會不會難過?一時一刻她有些矛盾,一方麵她一樣淺汐能過得好,可另一方麵,她又擔心蘇梓安會被自己背負的那些,壓著喘不過氣來。


    “王媽做的魚湯很鮮,我給你盛一碗。”


    季曉冉盛了一碗魚湯,遞到了蘇梓安的麵前,這畫麵看起來還真像溫馨的一家三口,她扮演了賢惠妻子的角色。


    知道蘇梓安喜歡吃魚,她早就暗自記下了,男人沒有拒絕她,伸手接過魚湯。


    “謝謝。”


    很客氣,也很疏離,但好過曾經他什麽也不會說。


    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女人莞爾一笑,“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是承諾,也是告白。


    她要的不多,隻想一直能常伴他的左右,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她知道,蘇梓安究竟犧牲了多少,一切都是想讓大家幸福,卻舍棄了自己的幸福。


    男人抬眼,看向女人,目光有些複雜,女人有些怯懦,懊悔自己如此的逾越。


    不該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蹙起的眉頭,有些惶恐不安,抬起臉,想要收迴那句話。


    可男人嘴角邊那一丁點的弧度還是被她察覺了。女人揣測不透男人的心思,他好像是在笑,又好像覺得很悲哀。


    “吃飯吧。”


    淡淡的一句,打破了這僵局,而男人很自然的夾了些菜遞進了她的碗裏,一切都那麽順理成章。


    女人受寵若驚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那個冰冷的男人,自己是出現幻覺了嗎?直到她低頭看向碗裏的菜肴,才確定那是真實發生過的。


    兩人的互動,讓王媽實在看不下去了,吃個飯都花樣百出的!


    “大少爺,您什麽時候接兩位少爺和小姐迴來?讓他們這樣離開,您就不怕老爺怪罪嗎?”


    王媽說的一板一眼,她要是再不開口,這季曉冉怕是會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了。


    男人放下筷子,季曉冉的心髒提了一下,他好像生氣了……


    直接男人偏過頭去,望向發話的王媽,散發出冷冽的氣息,而王媽似乎並不畏懼。


    她搬出了蘇翔海,季曉冉苦笑,也對啊,這裏畢竟是左蘇公館,並不是蘇梓安的私宅……


    “大少爺,老爺和左太太還在休養身體,他們要是知道家裏發生這樣的事,我怕是對他們的康複都會有影響。”


    王媽表麵上不卑不亢,可暗地裏都在指責蘇梓安的作為。


    “還有這裏是左蘇公館,隻有左家和蘇家的人才能住在這裏,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能待在這的。”


    這個家被搞得烏煙瘴氣的,此刻王媽也顧不得主仆尊卑了,她到不是倚老賣老,隻是她希望蘇梓安能搞清楚自己到底崽做些什麽。


    什麽林芷棠,什麽苗苗,什麽季曉冉,左蘇公館裏現在住著都是著什麽人?還叫什麽左蘇公館?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掌捏成了拳頭,他望著王媽隱忍不發,那是將他從小照顧到大的親人,她所有的不滿,他都懂,可是他所有的良苦用心,她都不理解。


    一直以為他也不需要被理解,隻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


    “王媽……”


    季曉冉訕訕喊了一聲,不想兩人的矛盾再激化下去。


    “你閉嘴,你有什麽資格坐在我們家小姐的位置上?不懷好意的接近左蘇家,大少爺被你迷惑了,我這把老骨頭,眼睛還沒瞎!”


    季曉冉還沒開口說什麽就被憤憤的懟了迴去,她瞬間啞口無言,自己的立場太過尷尬了,而此刻她坐的位置,正是淺汐昔日的固定位置。


    “她是我女朋友,你說她有沒有資格坐在這?”


    冰冷徹骨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餐廳,季曉冉驚愕的看向那個維護她的男人。


    這是在家裏,也需要演戲嗎?還是,還是……


    “他們幾個是自己搬出去的,不是我攆出去的,就是父親白姨親自來問我,我也會這麽說。”


    “大少爺你……要不是苗苗,要不是這個女人,少爺小姐他們怎麽會走!”


    王媽氣的話都說不利索,蘇梓安是她從小帶大的,性子清冷了些,但也從來不會這樣和自己說話。


    “王媽,你年紀大了,以後家裏的事就不要操心了,讓下人們去做吧。”


    蘇梓安麵無表情的說完所有的話,竟然又端起碗來繼續吃飯了。


    王媽氣的直打哆嗦,他這是趕自己走的意思啊!


    “好,好,好!我不管!我一個下人能管什麽!我年紀大了,就不在這妨礙你們了,我走就是了!”


    王媽老淚縱橫,直接解下了自己圍裙扔在了地上,直接離開了。


    “蘇大少……”


    季曉冉沒想到會鬧得那麽僵,按照過去的說法,王媽等於是他的奶娘,也就是半個母親。


    “我說過,叫我梓安。”


    這些根本就不是重點,都這種時候了,他怎麽還能這樣淡定,難道他的血真的是冷的嗎?


    “不管怎麽說,王媽都一把年紀了,你不能久這樣放任她一個人離開啊!我去看看吧!”


    季曉冉心裏急,起身就要追出去。


    “迴來,坐下,吃飯。”


    女人不解的望向他,自己對他究竟了解多少?


    無可奈何又在餐桌前坐下,一頓飯儼然食之無味。


    小苗苗都乖巧的不敢吭聲,季曉冉一直在止不住的歎氣,自己是不是選錯了,才導致事情發展成今天這個地步。


    “不用擔心了,王媽去亦夏他們那裏,會過的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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