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女人而引發戰爭的事,曆史上中外都有過,像古希臘著名的特洛伊戰爭,不就為了一個名叫海倫的女人嗎?我們的童瑤雖然不是海倫,但她惹的麻煩也夠大,直把李家村數百年來與世無爭的平靜日子,搗騰的雞飛狗跳。

    該燙的燙了,該打的打了,童瑤小姐雖然受了一點驚嚇,但毫發無損,我們鳴金收兵吧。於是龔然和我等童瑤沐浴完畢,親自把她護送迴宿舍。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由不得自己。

    剛沐浴過的童謠,一襲粉色睡衣,濕潤的披肩長發隨意擺動,渾身散發出一種沁人心脾的幽香,確實有些讓人心旌搖蕩,想入非非。

    “瑤姐——”

    “什麽‘窯姐’,牧亞,你再叫瑤姐,我可不饒你!”

    “好好,叫童姐,叫童姐還不行嗎——他們把你怎麽了?”

    “牧亞,你是白癡啊,這還用問?你還要他們怎麽了?”

    龔然突然衝我吼叫,嚇了我一跳。我這才知道事情比我想象的嚴重,不然,龔然怎會那般憤怒?

    “牧亞小比比一個,你吼他幹什麽,他懂啥。”

    童瑤的本意應該是護著我,替我說話。可我不領情,不領情的原因是我不能忍受在她心目中我隻是一個小比比,我必須顛覆她對我的看法。

    哪個男孩不想在女孩麵前顯露自己的英雄本色?在漂亮女孩麵前誰願意當狗熊?剛才出手打跑狼群的是龔然,接下來我必須有所作為。於是,我從童瑤的房間裏跑開了。

    公社駐村幹部、李支書、大隊民兵營長正在辦公室裏吵吵鬧鬧的打撲克,見我氣洶洶的闖進來,都怔住了:牧亞,怎麽啦?

    “大隊要不要保護我們知青,壞人要不要懲罰?”

    “當然要保護,當然要懲罰,可是,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剛才發生的事你們真的不知道?就在樓外麵,童瑤被人強奸了!”

    “什麽什麽,童——瑤——被人——他媽的,王八蛋!”

    牌桌上的四個人拍案而起,同時把手中的撲克狠狠的摔向桌麵,辦公室裏頓時浪花飛濺。

    當時知青雖然被下放,但知青的安全受到國家的嚴格保護,尤其是女知青的人身安全,更是提高到政治的高度。因此,此事一經上報,便成了轟動一時的大案,李家村也成了重點災區。

    我不過是想向童瑤證明,我也已經是堂堂的男子漢了,不比龔然差什麽了。龔然敢出手打豺狼,我敢去報案,為你討迴公道,討迴尊嚴,不也是一種英勇的行為嗎?

    許多年後我才知道,這是一種多麽無知而荒唐的行為!

    這件事,經過公安部門嚴密的偵破審查,最終定性為強奸未遂,組織策劃者被判處十年徒刑,其餘從犯就地接受監督勞動改造。

    十幾年過去了,那一年春節迴老家,得知龔然童瑤也迴家過年了,我便把他們招來小聚。長久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說。談著談著,不經意間竟然就談到那個當年忌諱的話題。

    龔然疑惑道:“牧亞,你去報告也算了,但不該說強奸啊,誰告訴你說童瑤被強奸了?”

    我心裏一怵:“龔然,你這是怎麽說?童姐當時不是承認了?你也是旁證啊!”

    童瑤輕輕歎息道:“牧亞,我知道你是一時氣憤不過,可是你已經那樣報告了,我要不承認,你豈不是造謠汙蔑?往後我們還怎麽在李家村待下去?”

    “天哪童姐,你是說他們當時沒有……”

    龔然笑笑道:“一夥心懷叵測的窺視者,僅此而已。”

    我腦海頓時一片空白。多少年來自認為懲惡揚善的壯舉,竟然造就了無辜者十年的牢獄苦難,而這位受難者,便是被我打入地獄,永遠不想再見的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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