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站在姻緣樹下,抬頭看著這兩棵癡纏的參天大樹,心頭有些觸動。


    「他會來嗎?」蘇漓的目光有一絲迷惑。


    「門主在擔心什麽?」挽心走到她身後,也看著那兩棵樹,似乎也有心事。


    蘇漓笑了,「他還真沒什麽能讓我擔心的。倒是皇兄……」


    「您這麽說,似乎太低估太子殿下了。」挽心輕笑,「我隻知道,全城所有的商家都接到了太子殿下的命令,紅豆誰都可以賣,就是不允許出售給某個人。」


    蘇漓微微一怔,淡淡笑了,「皇兄這個法子怕是不管用。」


    挽心笑道:「我也覺得。」


    蘇漓伸出手,撫摸著樹葉間的陽光,忽然,前方緩步走來的人影,讓她目光一熱。挽心立即輕聲道:「我先退下了。」


    蘇漓站在樹下,燦亮斑駁的陽光,披灑在她的身前,恍如人間仙子。


    東方澤心潮湧動,走到她身旁,輕聲道:「你在等我嗎?」


    蘇漓輕笑:「你如何知道我等的是你?」


    他執起她的手,專注地看她:「除了我,不知這世上還何人,能讓長樂公主站在姻緣樹下等待。」


    「你就如此自信?」


    「三月之約,你難道忘了?」


    蘇漓輕聲道:「當然沒忘。你來得真是時候,今天可是同心節。你可帶來信物?」


    東方澤笑道:「你如今做了定國的長樂公主,我自然也一樣要入鄉隨俗。」


    他伸手入懷,摸出一個紅色的手鍊。那手鍊以兩股紅繩纏繞,半顆紅豆在左,半顆紅豆在右,如同兩顆心,朝夕相望,息息相生。


    蘇漓愣住,他緩緩將手鍊套在她的手腕間,低聲輕嘆:「好看。想不到我這一顆殘豆,在你腕間,也能蓬畢生輝。」


    蘇漓抬腕一看,唇邊露出笑意,「怎麽是兩半?」


    「兩半本是一顆。我隻想一心一意。卻不料總有人希望它兩心分離。」東方澤深深地看著她,意有所指,「可是不管它怎麽碎,怎麽裂,卻始終還是一顆。誰也不能改變它們屬於彼此的心意。」


    蘇漓動容,仔細看著手中的紅豆,「你親手做的?」


    「當然。」


    「絲繩從碎裂的豆中穿過,內力非同凡響。你的武功又精進了。」蘇漓輕聲笑,「皇兄沒有為難你吧?」


    東方澤輕嘆一聲,擁她入懷,在她發間輕嗅:「他……沒有。」


    蘇漓笑道:「你快成他的妹夫了,這些倒不計較了。」


    東方澤喜上眉梢,目光明亮,「你說這話,我當你是答應了。我的繡球呢?」


    蘇漓驚訝地看著他:「你還知道繡球?」


    「我還知道,你若給了我繡球,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蘇漓笑出聲來,「你這麽用心,可惜我沒準備。先欠著吧。」


    東方澤皺眉:「這也能欠?」


    蘇漓笑著輕輕地抱住了他,「欠著,以後才有得還。」


    東方澤眉間浮出笑意,滿足地擁緊了她,這一刻,風輕雲淡,陽光煦暖。


    「皇上駕到——」


    一聲尖細的高唿,驚動了兩個靜靜相擁的人。


    定皇鑾駕緩緩地停在了寺廟門口。禁衛軍屏退閑雜人等,定皇方在內監的攙扶下緩步走進寺來,經過江元精心調理,相較一個月前,他氣色雖好了許多,實則沉屙難治,仍時常氣虛咳喘。


    蘇漓忙迎上前去扶一把:「父皇怎麽來了?」


    定皇握住她的手,心頭頓覺一暖,寵溺地笑道:「長樂不在身邊,朕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蘇漓抿嘴笑道:「早上才陪您用過早膳。」


    姻緣樹下擺下禦座,蘇漓扶著定皇落了座。


    定皇傷感道:「父皇老了,身子更是一日差過一日,不多看看你,隻怕以後想見……也見不著了。」


    蘇漓心中一緊,忍不住低聲叫道:「怎麽會,父皇一定會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她迴頭看了東方澤一眼,一時有些顧慮。


    東方澤緩步上前,笑道:「定皇無需擔心,以後蘇蘇會常迴來定都與您相聚。」


    定皇神情冷淡道:「你是何人?」


    東方澤目光微沉,神色如常地笑答:「東方澤初到定都,未能及時入宮拜會定皇。失禮之處,還請定皇勿怪。」


    定皇微微抬了眼皮,打量著他,不鹹不淡地道:「原來是威名赫赫的晟皇,大駕光臨定都,所為何事?!」


    他語氣之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淡漠,東方澤不以為意,他深深望了蘇漓一眼,笑道:「定皇明見。朕與蘇蘇,兩情相悅已久。她來定國尋親之前,與朕定下三月之約,不論尋親結果如何,都會迴去晟國。如今三月之期已到,卻不見她歸來,朕無奈,隻有親自來接她。」


    「此話當真?!」定皇渾身一震,萬分驚愕望著蘇漓。


    蘇漓隻覺定皇握著她的手,驟然抓得死緊,仿佛怕就此一放開,她會立刻從身邊消失。她的心直往下沉,明知如實迴答必會令父皇傷心,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把話挑明。她低頭輕嘆道:「是……」


    定皇頓時臉色一白,提不上氣,劇烈地咳嗽起來。


    「父皇!」郎昶大步走來,上前擔憂地道,「您可有不適?兒臣立刻宣太醫來。」


    定皇臉色發白,虛弱擺手道:「不必宣他來,朕起駕之前,方才服過藥。」


    「父皇真的沒事?」蘇漓擔憂地看著定皇。


    定皇搖了搖頭,盯著蘇漓道:「你要離開朕嗎?」


    郎昶溫和的目光也停留在蘇漓的臉上,「你真的決定了?」


    蘇漓深吸一口氣,堅定答道:「還請父皇與皇兄成全。」


    郎昶冷聲道:「當初他為對付一個戰無極,假意與陽璿成親,令你心碎絕望,不惜假死遁逃,歷盡艱險……你讓父皇如何能應允這門親事?!」


    「皇兄!」蘇漓嘆氣,「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朗昶深深地望著她,一字一字道:「也許在你心裏已經過去,但皇兄卻永遠記得,他和陽璿成親之時,滿堂華彩,喜樂喧天。唯有你……孤身一人站在殿外,那時你望著他的眼神……皇兄至今難以忘懷!二十餘載人生,朗昶從未討厭過任何人。可東方澤,你很有本事,讓本太子為你破了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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