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澤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無情笑道:「本王最想要的,是顧沅桐的命!除了死亡,沒有人可以帶走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他要用那個女人的首級,祭奠母妃的在天之靈,誰也不能阻攔。


    「母債子還,本王願以命換命。」東方濯幾乎是懇請。


    蘇漓渾身一震,不由自主朝他看去。


    東方澤目光冰冷,「你替代不了。」


    「濯兒!別求他!沒用的。」顧沅桐痛心大叫。此時趙旬終於抵擋不住圍攻,被一劍貫穿心髒,渾身是血,倒下之時,他睜大眼睛望向東方濯,微張的嘴,無力吐出微弱的一句歉語:「屬下無能,請王爺……恕、罪……」最後一字尚未說完,身軀砰然倒地,濺起一片血光。


    那是曾經跟隨他十幾年的下屬,一直忠心耿耿,臨死所惦念的也不過是未能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東方濯隻覺得心頭一痛,悲戚叫道:「趙旬!」


    對方已然聽不見他的聲音。


    至此,所有的黑衣侍衛全部死去,顧沅桐被盛秦盛簫拿住手臂,按跪在斷頭台上。


    東方濯悲憤交加,不顧數道鋒刃逼在頸間,遽然發力,強大的真氣勢如虹,震開周圍數名禁衛軍,他狂叫著縱身就要撲下去救人,東方澤兩眼一眯,指尖一動,數枚冰珠朝情緒激盪的男子彈射而去。


    周身大穴,立時被封住,東方濯躍至半空的高大身軀,硬生生地摔在了斷頭台上。


    「你們母子還是再好好地多看對方一眼,過了這一刻,就沒機會了。」東方澤冷漠殘酷的話語,如利刃一般插進了東方濯的心窩裏!


    東方濯穴道受製,動彈不得,連話也說不出,除了憤恨怒視,竟然什麽也做不了,他幾欲發狂,眼中似要流出血來!


    眼見愛子渾身是傷,受製於人,顧沅桐心痛的幾欲要昏過去。她的兒子,雖然她管教嚴厲,但愛逾性命,幾時讓人如此對待過!她不禁咬牙恨道:「東方澤,你不如給我一個痛快。」


    「你想要痛快?」東方澤冷冷地笑起來,「你這種人,本該淩遲處死,父皇仁慈,給了你一個痛快死法,可你的兒子不同意。」


    他彎腰撿起劊子手掉在地上的大刀,刀鋒緩緩逼近仇人的頸項。他並不急於取她性命。


    慢刀割據,將痛苦無限放大,遠比一刀砍下頭顱殘忍百倍。


    冰冷的鋒刃,一寸寸沒入肌膚,緩慢割據著脆弱的血管,再不怕死的人,也敵不過這樣的折磨。身體的劇痛,死亡降臨的恐懼,都令顧沅桐渾身顫抖,滿口銀牙幾乎咬碎,才沒讓自己發出痛苦的聲音。


    血,一點點湧出來,將灰色的囚服浸透染紅,襯得她漸漸失色的麵容更是灰敗如死。


    雪,還在瘋狂的下,很快在地麵積了厚厚一層,雪白的顏色,如刀鋒般刺眼。


    冷風卷著寒流,朝人們無情襲來,地麵的屍體,在血泊裏凝結成冰。


    眼睜睜看著最親的人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逐漸消逝,卻無能為力。東方濯心痛如絞,目眥欲裂,兩眼通紅似要滴出血來,他極力想衝破穴道,可東方澤的點穴手法詭異萬分,任他如何努力,一時竟徒勞無功。這一刻,他真希望自己先死了!


    「東方澤,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口不能言,他在心裏重重發誓。絕望得幾乎要瘋掉。


    東方澤迴頭看了他一眼,似是知道他內心所想,不由冷笑一聲,扔掉手中之刀,轉身冷冷道:「行刑!」


    手起刀落,頭顱滾倒地在,鮮血飛濺,噴了東方濯滿臉。


    顧沅桐圓睜的雙目,恰好落在東方濯的眼前。他瞳孔遽張,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一刻間凝固。寒冷的空氣,拂在他臉上,仿佛死神冷酷的手。臉上的鮮血,從溫熱到冰涼,不過剎那之間,而他生命裏最重要的親人,就此命喪當場。


    「啊——!」巨大的悲痛,令他怒發張狂,竟然沖開了穴道。仰天長嘯,痛怒攻心,一口血忍不住噴了出來。


    「東方澤,我要殺了你!」他瘋了似的,朝東方澤撲過去,仿佛要和他同歸於盡。


    盛秦盛簫二人立刻持劍護在身前,東方澤動也沒動,對麵的男子,一身鮮血,滿臉鮮紅,渾身散發著悲絕憤怒的氣息,整個人看上去像是浴血狂魔,卻已經是強駑之末,對他而言,再無威脅。


    蘇漓忽然叫道:「東方濯,住手!」


    東方濯前沖的身形,竟然奇異地停住了。


    她緩緩地走到他跟前,忽然一伸手,用力握住了他持劍的手腕。


    她纖細柔美的手,握得那樣緊,東方濯渾身深深地戰慄,力量迅速從手中流失。


    「人人都有父母,誰能承受自己的親人,死在眼前?你如今感受到的所有的悲痛,他也一樣曾經有過。」蘇漓的話,仿佛鋼刀一般,割裂了兄弟兩人的臉。


    「到此為止吧。」她冷冷的聲音,鎮定得不似常人。


    今日東方澤如何對待顧沅桐,當日他承受喪母之痛就有多絕望。顧沅桐固然該死,東方濯有此一日也是必然,但她卻不想再看下去了。


    「你曾問我,明玉郡主在天之靈,是否會原諒你曾經犯下的大錯。」她清冷的聲音忽地飄忽了一分,聽得兩個男人皆是一怔。


    「真相已明,兇手伏法,你,早已不是她命中良人,她亦不會再記著,你曾傷她多深。至此天人永隔,再無糾纏。放手吧。」


    寶劍碎雪,終於當地一聲掉落在地。


    蘇漓沒再看他一眼,大步離開,一個人走在漫天大雪裏,冷風吹在她臉上,生生的疼。


    「小姐!」迎麵而來的是挽心和沫香,蘇漓頓住腳步,沫香上前驚道:「你怎麽哭了?」


    哭?有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真的流淚了。


    她多久沒有哭過了?母親走後,她告訴自己,這世間隻有蘇漓,再無黎蘇。所有恩怨情仇,一朝爆發,一朝消逝,黃土堆下,亡魂無數,又有幾人,能真正安心?


    皇權爭鬥,手足相殘,皆是為母。曾經,她也看著母親死在眼前,心碎難當,今天這一幕悲痛絕望,再次上演。她才發現,原來那深深刻在心底的痛苦,永遠,永遠,不會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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