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蘇搖頭,說了聲:「沒事。」沫香仍不放心,將她前前後後仔細查看一遍,確定沒受傷才鬆了一口氣。笑道:「那我們快走吧。挽心在屋裏等著呢!小姐您不知道,挽心聽說小姐出了事,臉色可嚇人了!真的!」


    似是怕她不信,沫香故意皺著鼻子瞪圓眼睛。她本就生得機靈可愛,卻偏要做出一副兇神惡煞般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滑稽。黎蘇忍不住微微一笑,連日來的沉重心情,也因這小丫頭的刻意安慰,瞬間變得輕鬆不少。而此時的她,隻當沫香是拿挽心來逗她,並沒多想挽心那丫頭如何特別。所以當她在簡陋的小院,看到挽心的那一剎那,心裏著實有些意外。


    她二十左右的年紀,身材高挑,相貌清秀。著一襲素淡衣裙,立於階前,卻有一股潛在的懾人威勢。那看似平淡的眼光,卻仿佛在刀光劍影中浸煉過,雖刻意收斂了鋒芒,卻掩不住骨子裏透出的冷意。


    想不到蘇漓的貼身丫頭,竟有這樣不平凡的人物。看來以後,她更得小心謹慎。而既然決定迴相府,往後這個世上,再無黎蘇。她,從此就是蘇漓!


    挽心輕快走來,幾乎聽不到她的腳步聲。目光在她臉上打量,停駐在無一飾物的發間,神情登時一凝。


    「沫香,你去廚房弄些吃的來。小姐,請隨我進屋梳洗。」恭敬卻不卑微,仿佛命令般的口氣,並不讓人反感。


    黎蘇,不,是蘇漓。蘇漓緩步慢行,默默打量著這小小的院落,屋內屋外都十分簡陋。廂房內雖有裏中外三間,卻都是小的可憐。房中除了床榻、桌椅這些必需品外,並無任何裝飾。與她從前在攝政王府的閨閣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進屋簡單梳洗,又換了身衣裳。剛覺得嗓子有點幹,一杯水就遞到了跟前,蘇漓接過淺飲一口,聽到挽心問道:「小姐,你的髮釵呢?」


    髮釵?蘇漓微微一愣,被賊人打掉的那支?暗藏玄機的髮釵讓一個婢女如此關注,定有內情。


    「丟了。」她做作不在意地隨口答了一句,餘光暗暗瞥她。


    挽心眸光微沉,追問道:「丟了?當初奴婢將髮釵給小姐時,說過此物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隨便用。小姐怎麽會丟了?」


    挽心麵色凝重,似乎那枚髮釵並非普通飾物。蘇漓想起髮釵中奇怪的香氣,心中一凜,不由自主又看了挽心一眼。這女子表情凝重,絕非尋常奴婢。如果髮釵是她給的,難道,她與沉門有關?


    蘇漓低頭嘆了一口氣,將今日之事大致說了一遍,有意避開了攝政王府那一段。在提到東方澤時,挽心神色突然一變,旋即問道:「你是說,簪子被打落時,東方澤在場?他還救了你?」


    與蘇淳的詫異不同,挽心的語氣裏,更多的是警戒。難道……她真是沉門中人?沉門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門中殺手武功高強,神出鬼沒,怎麽會屈身相府做一個奴婢?


    蘇漓按下心中疑惑,試探著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挽心沒有迴答。輕輕轉了眼光,沫香正好迴屋,挽心神色平靜道:「沒事。東方澤此人心機深沉,小姐以後盡量少跟他來往。若實在避不開,就盡量多留點心。好了,你累了一天,趕緊吃飯吧,吃完早些休息。」


    蘇漓心知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便不再多說。沫香傳了飯來,三人一同用飯。挽心一直很沉默,沫香因蘇漓平安歸來,心情極好,蘇漓問一句她能接十句,幾乎將整個相府的人都說了一遍。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她就已對相府的狀況了解了大半。


    丞相蘇相如的原配夫人陶氏,膝下育有一子一女,長子蘇淳,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素日對蘇漓極好,是京城諸多名門閨秀爭相追逐的身影之一;長女蘇沁,年方十八,性情驕縱跋扈,自負貌美如花,身份尊貴,對妾室柳氏所生的蘇漓時有欺淩。柳氏原係名門之後,家道中落後委身丞相做妾。初時也曾與丞相恩愛有加,一度令正房陶氏備受冷落。後不知何故失寵,三年前病逝。留下蘇漓在相府生活艱難,不隻臉上胎記被指為不詳,甚至有人說她是煞星轉世,克親克母,因此更不得蘇相如待見。漸漸地,連下人也不將她放在眼裏,若非有挽心和沫香在身邊悉心照顧,恐怕她連口熱飯都吃不上。


    夜裏躺到床上,明明累極困極,蘇漓卻睡不著。翻身坐起,嚐試著像以前那樣打坐練功,可怎麽也找不迴往日的感覺。這才想起,母妃曾說,她所修習的內功心法,隻適合從小修煉。不禁有些泄氣,但終歸是不甘心,堅持著又練了一會兒,開始覺得心浮氣躁,後來渾身燥悶,意識模糊,想停竟停不下來!


    冷汗漸漸布滿全身,如雨墜下。蘇漓心中大驚,這時,忽有一股強勁的真氣注入體內,將混亂的氣息鎮壓疏散。


    蘇漓睜眼,挽心站在床前,臉色沉鬱地問道:「你剛才在做什麽?」


    蘇漓迅速壓下心頭餘驚,答道:「練武。我看別人是這樣練的,可我怎麽做,好像都不對。」說罷抬頭,挽心目光犀利,帶著些微的審度。黎蘇不閃不避地迎視。如她所料,挽心並非普通丫鬟,且武功高強,內力深厚。


    「為什麽突然想習武?以前怎麽教,你都不肯學。」挽心疑惑又問。


    蘇漓垂眸答道:「以前我覺得有你在身邊保護,我不學也沒關係。但是這一次差點就……」說到這裏,她突然頓住,似難過得說不下去。悄悄抬眼,瞧見挽心眼中有異色劃過,一閃而逝。似自責,又似歉疚。蘇漓低頭,嘴角幾不可見的一勾,繼而半是難過半是堅定道:「我不想再這樣受人欺負,所以,我想擁有可以保護自己的能力。」


    挽心贊同地點了點頭,神色竟然頗為欣慰,「你終於想通了!我早就跟你說過,隻有自己變強,才能活得有尊嚴。今晚你先休息,從明天開始,我教你練功。」


    蘇漓大喜:「好!」


    挽心沒有食言,第二天晚上,不但教她內功心訣,還傳授了較為簡易但非常實用的招式。蘇漓本就天資聰穎,悟性過人,又曾多年習武,此刻不管什麽招式,皆是一學即會。對於心法,稍經指點,便能得入門道,初次練習已是進展神速。挽心大為驚異,竟然讚嘆道:「以前沒看出來,你是個武學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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