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跟耀然說最近一段時間內都要住在丁南八段家。他坐在北京棋院幹淨的對局室裏,身邊圍著幾個頗有些激動的記者。我一路問路找到對局室,推門見有人,正打算出去,耀然衝我招手:“昭昭,進來坐。”被一圈人圍著,他永遠給人站在畫麵中心的感覺。像所有的光線都打在了耀然身上,把他和其他人疏離開來。我就簡單的說明了情況,晚報杯沒取得好成績,辜負了陳九段的好意。我開始說話時時低著頭的,後來想輸了就輸了,下次贏迴來就是,我為毛要低頭,就抬頭看著他臉繼續講。一抬頭發現耀然抿著嘴看我笑。他問:“哦,那是算是我師叔的入室弟子了?”我咧嘴笑:“算吧。”他站起來,把我拉到身邊,俯身仔細打量我,笑道:“真沒想到丁南八段會收你。”那是,小然然,因為他是我師叔。其實師叔隻是答應指點我下棋而已,按理我師傅還是我師傅。但是那天耀然就當著很多記者的麵認了我做雅門的同門師弟,第二天新聞報紙漫天飛,都說雅門的陳耀然九段多了個同輩師弟。於是這是也就鐵板啥能定釘子了,耀然是雅門的掌門,他的承認讓師叔也百口莫辯,讓我迴棋壇變得順理成章。按理說雅門的弟子從水木道場的人數來算,倒也有幾百人。但跟耀然一個輩分的,還真隻有我。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欠耀然一個大人情,當時隻是不覺得。耀然拿手機打了幾個電話,一會兒又來了幾個媒體記者。他拉住我的手跟到場的記者依次介紹:“這是沈昭,我的師弟。”當時的心情是又悲又喜,一直在磨牙。喜的是我和耀然終於同門了,還是一個輩分,悲的是老子怎麽成師弟了!李立峰小朋友的心情也是又悲又喜,他從隔壁的隔壁對局室裏摸魚跑出來,看了我兩眼,扭頭走了。過一會兒又跑迴來,逮著人少的機會跟我說,聲音還有些別扭:“這下你真是我師叔了。”我大言不慚:“那是。師侄乖。”我完全不知道他在別扭什麽。他說:“我入段了,你還沒入。”“我今年秋天參加入段賽,你等我。”我想去拉他的胳膊,他卻倒退兩步,瞪著我:“你跟陳九段是什麽關係?”我當場就愣了,我雖然喜歡耀然,還不至於當著小朋友的麵非禮人家,不至於曝光這麽快啊。我考慮了下措辭:“我們目前沒關係。”小朋友一激動的抓亂了額前的紅毛,聲音有點急:“我跟你說沈昭,陳老師看你的眼神就不對!那不是看學生的眼神!上次我們在賓館下棋,你去買東西,他能站在窗邊從你出門一直看到到你進樓下的超市,棋盤上一顆子都沒落。你教過我棋,我是為你好,他絕對不正常……他就是個同性戀!”李立峰到最後急促得說不清話了,我隻好拍他的背,放緩語調安慰他:“沒事,你放心,他不是同性戀。我巴不得他是同性戀。不過同性戀怎麽了,你師叔我就喜歡男人。”然後李立峰小朋友就當場石化了。他看我的眼神那叫一個詭異,說不出是歡喜還是驚訝還是厭惡。我歎口氣:“你討厭同性戀?”李立峰神情呆滯:“不是。”我繼續問:“你討厭我?”他猛搖頭:“不討厭不討厭。”我愉快的拍拍他的肩:“這不就對了。同性戀也戀愛,在你遇到喜歡的人之前,你不也不知道他是男人還是女人啊。對了你放心,我和耀然真沒關係。”說完就聽見背後有清冷的聲音:“哦?我們真沒關係?”我一聽就傻了。耀然走過來,從背後抱住我。他很自然的掰起我的下巴衝我笑,笑容幹淨落拓。他說:“哦,我們親都親了,怎麽叫沒有關係?”我看見李立峰小朋友臉都白了。第29章 磨劍耀然說:“哦,我們親都親了,怎麽叫沒有關係?”他指了指長廊那頭的對局室:“李初段,你的棋還沒下完,對手等著呢。”那邊棋室的門開著,果然有張棋盤前隻坐了一個人。此人正望著滿盤棋子發傻。估計他在長考,一迴神,對手不見了。李立峰沒動,他看看耀然,又看看我:“他強迫你的?!”我搖頭:“沒有。”他的臉色忽然有些惶恐:“你喜歡他?不可能,陳耀然大你那麽多!”耀然閑閑散散的插一句:“剛才叫什麽,陳耀然?”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耀然拿威信一壓,他就低頭不敢吭聲了。我考慮了片刻,決定實話實說:“喜歡。”李立峰怔在那裏,隻盯著我臉看,看得我渾身發毛。看了一會兒他突然扭頭迴對局室去了,進門時砰的把門帶得震天響。我忽然有點不安。這輩子我為了掩飾身份,撒的謊不止這一個。這次我為什麽不能隨便找個什麽理由搪塞過去,非要叫小朋友難受?身旁這麽近的朋友是同性戀,換誰都不能馬上接受。現在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小孩,至少知道男人喜歡男人不是這個世界所能容忍的事情。我感覺到從背後抱住我的手臂收緊了一些,抬頭看耀然,他勾起嘴角衝我笑。我挑眉:“幹嘛要這麽做?”他也挑眉:“我做了什麽?”我頓時結巴了:“說我們有那個……關係。”他問:“我們親了?”“親了。”“誰先親的?”“我先親的。”耀然拿兩根指頭撥我下巴:“哦,那你還敢說我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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