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幽靈棋手 作者:空燈流遠文案兩個都是名師手下的天才棋手。沈昭從七歲起就開始追陳耀然,追到十歲,被車撞死了(天譴?)。本以為下輩子再也見不到這個人,再也摸不到圍棋,卻因為一盤不該下的棋,被迫找迴自己的身份。那時沈昭尚無段位,陳耀然已然職業七段。 棋逢對手,受遇良攻,狹路相逢,勇者勝。搬個板凳坐下,叉腰:小昭昭,睜開雪亮的眼睛麵對現實吧,其實你是個受。內容標簽:重生 強強 前世今生 虐戀情深搜索關鍵字:主角:沈昭 ┃ 配角:陳耀然 ┃ 其它:圍棋,隱姓埋名,替身棋手,棋逢對手第1章 宿敵閉上眼睛,我看見十歲的陳耀然。他那時和現在一樣瘦,麵容清秀,睫毛很長,眉骨下麵的眼睛有點微微凹陷,顯出異於尋常小孩的思考能力。彼時我也十歲,一副混世魔王脾氣。我們一起跟著一位張姓師傅學棋,兩個小朋友日日枯坐,相對而視,日久生情(在下單方麵的),又鑒於無人告訴我男人不能愛男人,我便開始了百折不饒的示愛行動。我故意把蚯蚓丟在他打譜的棋盤上,還切成六小段,看他的小臉慘白慘白的,再特英雄氣概的兩根指頭夾著蚯蚓扔掉。我特地繞遠路去城外田裏抓了癩蛤蟆放他書包裏,乘著他拉拉鏈的時候跳出來及時製止,以做到未卜先知、英雄救美。我叫沈昭。我們都是五歲起跟師傅學棋的。我是師傅從少兒圍棋興趣班一大片黑壓壓的腦袋中玉手一指:就要那個拿圍棋當五子棋下的,於是開始住在師傅家學棋。陳耀然是同年秋天的下午父母送到師傅家門口的。那個年代a城少見的銀晃晃的轎車上下來了個沉默的小孩,長得挺漂亮,死活要師傅收他做徒弟,父母提著一大堆東西在旁邊陪笑臉。師傅就讓我和他下一局。彼時我已跟著師傅學藝半年(圍棋興趣班那一年除去),心氣頗高,手法狠辣(作為小朋友而言),中盤就殺了他的大龍。師傅搖著扇子在旁邊看了半日,撫摸耀然的頭讚歎,這孩子計算能力真出彩,以前果真沒跟過其他師傅麽?同齡的孩子中能和小昭下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我聽得飄飄然。從此陳耀然就在師傅家住下,睡我上鋪。我們白天一起上小學,晚上迴來點著燈對殺,殺到睡眼朦朧看不清棋盤為止。師傅泡杯濃茶在旁邊看著,時不時拿扇子頭往棋盤上一點,指點一下死活要訣。我多學半年,陳耀然自然輸多贏少。結果每天我睡下之後,他還要坐在棋盤前做死活題。小孩單薄的身子,又不愛說話,默默的坐在棋盤前對著滿盤黑白字心算路數,像商店櫥窗裏常擺的人偶娃娃,精致漂亮。師傅說我棋感好,耀然算力強,要合在一個人身上以後圍棋界要翻天的。然後感歎,幸好一個有棋感一個重算力,這兩種天賦分到兩個人身上,一輩子都不會寂寞了。彼時我還不知道他就是隱退多年的張隱九段,棋派雅門當代掌門師傅。我隻知道這是個早上喝酒晚上喝茶,熱衷於買假冒偽劣古玩,圍棋下得很好的老頭子。彼時我還不知道我們是張隱九段一生僅收的兩個入室弟子。話扯迴來。算起來我五歲和陳耀然認識,七歲情竇初開,十歲生死相隔,統共五年間我用了三年來追他。然而我鍥而不舍的示愛終於遭受天罰,在我第三十一次告訴他書包裏有癩蛤蟆的時候,他認真的看著我說,我看出來了,你喜歡對麵街的阿花妹妹。你盡管去追好了,我不會和你搶。我們和好吧,不要再互相過不去了。三年來的努力一瞬間灰飛煙滅,這邊絞盡心思示愛,那邊全然不知。我沮喪的去找對麵街的阿花妹妹(現在我壓根不記得這小妹妹長什麽樣),一輛車唿嘯而來,於是我壯烈了。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輩子,裹著福利院的尿布躺在搖籃裏。福利院就在師傅家附近,於是眼睜睜的看著陳耀然夾著棋譜從福利院敞開的大門外走過,大了一歲,抽了點條,還是那麽好看。我趴在搖籃邊上手舞足蹈,呀呀不能語,他全然不知,走過時小臉一點表情都沒有。上輩子我除了愛欺負人,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竟然安排我這輩子投胎做孤兒,真是悲劇。孤兒就孤兒,還是電視劇裏一出生就被扔到福利院門口的那種,並附紙條一張,上寫我身患絕症,求好心人收留。簡直是玷汙我的清白!院長把我弄到醫院檢查,發現一切正常,就按政策收留了我。所以陳耀然十一歲考上職業棋士離開a市去北京棋院的時候,我剛一歲,已經能成功的控製好口腔肌肉,喊院長好了。師傅在陳耀然走後一年因病去世,記者和棋迷把以前我們住的小院子圍得水泄不通,我聽人聊天這才知道這是棋壇享負盛名的張隱九段。我在搖籃裏傷心得死去活來,哭得撕心裂肺,然而無人表示同情。因為這個年齡段的小孩本來就天天哭。陳耀然十三歲職業三段的時候,我正在福利院阿姨的幫助下艱難的重新學習走路。陳耀然十五歲職業六段的時候,我重新上小學一年級,還是那所小學,換了個老師。後來我又見過他一次。清明節前後,空氣格外的好,校長老早就讓人扯出“歡迎北京棋社天才圍棋少年陳耀然迴到母校演講”的大紅橫幅,還安排二年級的小朋友獻花。具體演講什麽我不記得了,我隻知道我就是校長千挑萬選選出來給他獻花的那個人。他彎腰接過我遞上去的花說了聲謝謝,我卻楞在原地不走,盯著他看呆了,直到班主任匆匆來把我拖走,反反複複賠笑臉道歉。他那天穿著白色襯衣,骨架還是有些單薄,五官長開了,顴骨很高,眼睛凹得很深邃,整個人比小時候更加精致。那年他十六歲,被選去了北京棋社深造發展,職業七段。升段位跟升飛機一樣快。我想過很多再見到他時說的話,比方說得意洋洋叉著腰打招唿,嗨!小然然還記得昭昭哥不?哥複活了!或者含情脈脈:小然然,你還記得大明湖畔的昭昭哥麽?然而見到他後我就傻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突然發現我們中間多出了那麽那麽長的一段距離,他在時光那頭,我在時光這頭。我說過我是混世魔王性格,說什麽我也要在追了那麽多年的小然然腦海裏留點印象。事情是這樣的。陳耀然要給我們學校傳說有業餘五段的數學老師下指導棋。我混進了現場,觀摩了戰況,發現戰況完全一邊倒。陳耀然的黑子以摧枯拉朽之勢把白棋打成了漿糊,完全沒有職業棋士在指導業餘棋手的耐心和包容。進過深邃的思考,憑借師傅以前教我的那點底子以及長年與陳耀然對戰的經驗,我成功的找到了黑棋的弱點,翻盤不可能,但做活角上白棋卻是可以的。數學老師還在皺著眉頭長考,我拿了個白棋啪的往八6路上一拍,衝著他猥瑣的勾起食指:“角上的棋活了。”陳耀然一臉愕然,看看我,又看看棋盤,張口好像想說什麽,又慢慢閉上。請試想一個六歲的小朋友對著你做勾手指這類動作。下一分鍾我被暴跳如雷的校長拎著丟出去,對局室的木門啪的在我身後關上。木門不隔音,我趴在門板上偷聽。校長在陪著笑臉道歉,然後我聽到有人輕輕說,聲線有點清冷,但是很好聽:“沒關係,小孩子愛玩是正常的。我小時候有個和我一般大的同門師兄,一樣貪玩,老喜歡在我和下棋下到一半時插一手。要下了步這樣的好棋,他也愛勾起食指得意的笑。”上輩子我小他兩個月,但是由於先入師門,一直逼迫他叫我師兄,平常也以哥哥自居,占夠了便宜。校長又說了句什麽,他笑了笑:“這步棋下得非常好,通常人遇到‘壓’都會想到‘長’,他卻看得到這步小飛……這孩子叫什麽名字?”我轉身走了。突然不想再告訴他自己是誰,上輩子的事情過去了就算了。因為我意識到,現在和他下棋,我不要說中盤,光開格局就注定贏不了。如果不是和他下過五年的棋,再加上他由於輕敵下得疏忽,剛才那步棋我也未必想得出來。陳耀然十七歲,我七歲的時,私立福利院倒閉了,我正式失學。院長推薦我去一家茶館幫忙,學點手藝以後好自立。老板姓張,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叔,很爽快的收留了我。於是我就在茶館住了下來。我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會再接觸圍棋了,然而……我小看了茶館門口掛的那個“供應棋牌麻將”的牌子。原來那裏麵的“棋”除了通常的象棋軍棋五子棋外,竟然也包括圍棋。第2章 師傅我打工的茶館叫舊舍,翻譯過來就是待拆遷的老房子。出了a市繁華的街區轉個角,有個圍著青籬笆的老院子,青磚瓦房,一側爬滿墨綠色爬牆虎,風一吹就是一股城市裏聞不到的清新味道。院子裏常年擺著藤椅和麻將桌,下雨天堂屋裏擠滿了閑得無聊來打撲克的客人。每個周末太陽好的時候還會有一群年齡不是很大的人來靠著窗擺出棋盤對殺幾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