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待做飯的林嫂子迴自己家去了,端了清粥小菜進來給曉芙吃,他見曉芙已經坐起身來,穿好了衣服,仍舊抱著腿坐在床上哭,她已經哭地沒有淚了,就那麽呆呆地坐著抽泣,他的心像被抽了一下,不知說點什麽才好,他端著飯呆呆站了好久也不知道放下。一會兒他想,這件事總是要去麵對的,就走到曉芙身邊,輕輕地坐了下來,拉過曉芙的手來握住,半晌也隻說出了一句話來:“曉芙,我是真心的。”,他見曉芙的頭微微動了一下,大滴大滴的眼淚又開始往下滾。


    曉芙此刻不知要如何解釋,她的心裏複雜極了,卻並沒有多少怨恨他的意思。從昨夜到今晨,短短不到六個時辰,她的人生就突然變得如此與眾不同了。六個時辰前,她收好了包袱,想著來跟他告別,未來看起來是一片坦途,峨眉的高徒,武當未來的媳婦,金鞭紀家規矩清白的女兒,那都是令普通女子仰望的東西,它們就在她的麵前,可她心裏卻是那樣地難過,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逼了自己許多次,才下定決心前去找他告別。而六個時辰之後,她堅守的那些東西卻已經被自己統統丟掉了,從此以後,她是和明教大魔頭私定終身的叛逆女子,她沒有辦法再去麵對家人,麵對師父,麵對峨眉派眾多的兄弟姐妹,也沒有辦法去麵對武當,麵對殷梨亭了,可她此刻的心裏卻帶著一絲安慰和甜蜜,為了她終於確定了楊逍對她的愛意,也為了他們昨夜一起埋下的那份心意相通。可她此時又是這樣地恨自己,她恨自己不知廉恥,恨自己自私,恨自己昨夜並沒有拚命反抗,一早就在內心暗暗妥協了,甚至在期待著,她太自私了,她為了自己的歡愉,把金鞭紀家峨眉武當的名聲都拋諸腦後了,把殷梨亭自小照應她的恩情也忘掉了,她這樣恨自己。


    楊逍見她不吃不喝不是辦法,便要抱她起身去桌前喝點粥,當他輕輕揭開錦被,看見那一團暗紅色的血漬,像一朵妖嬈的花盛開著,也瞬間沉默了,他放她在凳子上坐了,她並不抗拒,卻始終不動手去拿粥碗,楊逍伸手去給她擦眼淚,知道他所做的那些承諾,曉芙心下都是明白的,也就不再說了,端起粥碗試著餵了曉芙,曉芙轉頭看見他努力克製著一臉擔憂的神態,心想她惱的是自己,又何必為難他,可她此刻偏偏傷心極了,心裏沒半分主意,身上也沒有力氣,自己不好去接過那粥碗,隻好張開嘴吃了幾口。楊逍見她吃了東西,就放心多了,勸她又多吃了些,把她抱到她自己的房間裏,讓她躺下再睡一會兒,“曉芙,你別為難自己,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麽想不明白的,你自己慢慢想也好,願意同我商量也好,我隻等著你的話聽你的好不好。”,他見曉芙閉上了眼睛,幫她關上門出去了,迴到自己的房間,他看著床上的紅色怔怔地站了好久,他心裏大概知道這些都是有說法的,卻不知如何處理,隻好找來個錦盒,把那床單子拆下來,疊好收起來放進櫃子裏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曉芙雖然有時候願意吃點東西喝點水,但還隻是不跟楊逍說話,不是坐在床上發呆,就是低著頭垂淚,哭累的時候就睡下,楊逍隱隱能感覺到,她心裏氣的不是他,隻是為著什麽在為難她自己,楊逍擔心她,每晚都睡在她房間的榻上陪著她,她倒是也不拒絕,但就是也始終不肯鬆口。直到那一日,她白天躺地累了,聽見院內一點聲音也沒有,想著楊逍大概不在家裏,掙紮著站起身來想出去走走,打開房門卻發現楊逍坐在門口的矮凳上,正抬著頭看她,她愣了一下,隨即吞吞吐吐地問:“你,每日都坐在這裏麽?”,楊逍沒有迴答她,隻是問到:“你怎麽起來了,好些了麽?”,曉芙的眼淚又大滴大滴滾了下來。


    那以後,曉芙終於不再這樣為難自己和楊逍了,她雖然臉上還是時時帶著憂鬱的神色,卻暫時沒有要走的意思,也不哭了,還願意同楊逍說話,隻是多數時候,什麽事也不做,就坐在那裏發呆。有時兩人同桌吃飯,或者在院子裏閑坐的時候,楊逍找著機會,又把自己心裏想要娶她的話跟她提了幾次,為著安慰她,也為著同她商量,但她卻始終沒有應承過什麽,楊逍不好勉強她,隻能自己在心裏暗暗思索如何去她家提親的辦法,隻是這事萬不可勉強她,也隻能等她自己慢慢想明白了,同意了才好。


    (二)


    兩三日後的某天晚間,曉芙已經睡下了,楊逍正坐在她房間的榻上讀書,他仍舊是不放心曉芙的,隻想天天都守著她。忽而聽得外麵響起三長一短又三短一長的梆子聲,這是他和賽克裏定下的暗號。待曉芙睡熟,楊逍走出院門,賽克裏果然從牆後麵走了出來,“楊左使。”,他拱了拱手對楊逍行了禮又說:“不知您方不方便,我沒好進去找您,把您請出來,有幾句話要稟報您一聲。”,楊逍心裏暗笑賽克裏倒是機靈,臉上卻還是冷漠的神情,迴到:“有什麽事,直說就好。”,賽克裏微微頓了一頓說:“有兄弟前來稟報,說在大都發現了些陽教主的線索,是否要兄弟們去查探一番,還請左使示下。”,楊逍聽罷此言,驚訝地問到:“當真?”,“有兄弟說在大都的一位命婦身上,看見了陽教主和夫人成親時,專為夫人打造的那個項圈,既有教主夫人的線索,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些關於陽教主的消息。”。楊逍微微點了點頭,想起當日陽教主大婚之前,是託了他和範遙帶兄弟們去準備聘禮的,為著顯示對夫人的重視,陽教主親自畫了個圖樣,讓他們去打了個金項圈,尤其特別的是,那項圈前麵,鑲了一枚波斯總教送過來的紅寶石,那寶石雖然不算十分上乘,可那形態卻是獨一無二的,尤其勝在十分透亮,陽教主夫婦失蹤前,夫人每逢時節或者宴請兄弟們的時候都拿出來戴著,明教許多兄弟們都是見過的,別人也難以仿製,兄弟們既說見了那項圈,想是不會錯的,便又問到:“消息是哪位兄弟打探來的?”,“說到這個卻奇了,咱們自己的兄弟,都是些粗漢子,誰會去關注個女人的物件,卻是那日,咱們在大都分舵的兄弟忽而接到一封密信,上麵也沒個落款,就說今日安王和王妃側妃們的轎子要從街上過,讓咱們兄弟注意一位側妃脖子上的項圈,是否跟陽教主夫人的一樣,若是一樣,可探知其中是否有蹊蹺,楊左使,咱們在安王府可有內應?”,楊逍沉思了一會兒,他實在不知道安王府內有明教的人,便說:“不知是不是教主曾經派過的,我卻是不知道。”,賽克裏想了一下,又提議到:“既然如此,兄弟們少不得要去打探打探了。”,自從幾年前楊逍派到泰永王那邊的手下身份被識破慘死之後,他對於元朝廷和各個王府裏的事就謹慎了些,略想了想說:“這事有些蹊蹺,還是謹慎些為好,我得親自去一趟打探打探。”,賽克裏聽了也不覺得意外,他知道楊左使是個心裏有數的人,他既吩咐了,聽他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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