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良文上前一步抱了丁旭一下,丁旭被這個帶著溫熱的胸膛弄的心慌,想推開他的時候對方已經提前鬆開了。肖良文笑了下,認真跟他道,“謝謝你啊,丁旭,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我也沒想過還能做這些事情。”丁旭耳朵有點燙,把圍巾向上提了提,錯開視線道:“別說你了,我也沒想過會這樣,還有很多事我也做不好……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肖良文看著他道:“你已經很厲害了。”****逢年過節,丁老家裏來拜訪的人也多起來,往年丁旭父母都要留在單位,一般都是等節後來拜個晚年,但是今年丁老卻一連幾個電話打到丁旭父親那裏去,甚至有兩次在書房都吵了起來。丁老難得對什麽事這麽固執,今年卻一定堅持要丁旭的父親來北方過年。“你那個崗位是重要,我也支持你的工作,但是這次不一樣……!你真當外頭都是聾子、瞎子?!你把事情交代一下,立刻給我過來!”丁老握著電話,鐵青著臉聽兒子在那邊辯解,沒聽幾句又忍不住罵了起來,“什麽鬼話,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別給我算計你那些小九九,沒有用!”他氣的大口喘氣,擰著眉頭心痛道,“你在x省那麽遠,我老頭子也從來沒開過口讓你專程跑迴來一次吧?你就當我這個做父親的,一定要見自己兒子成不成!”丁老在電話裏跟他爭執半天,那邊還是支支吾吾的,“爸,您別聽風就是雨,真的就是忙……您也知道,打從改革起x省就整天被提名,這都快妖魔化了,而且我……”“你什麽?!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丁老努力把自己的怒氣壓下去,低聲喊道:“你不出x省,也就算了,但下個禮拜要進京做報告沒錯吧?你都進京開會,怎麽還不來我這裏?!每一個月來京城做報告,就不能過來我這裏一趟?!”丁老問的兒子啞口無言,看著他這幅樣子,忍不住有罵了他一通,父子二人鬧的很不愉快。丁老摔了話筒,氣的去找了速效救心丸來吞了幾粒。丁旭聽到書房裏的動靜,也沒吭聲,自己收拾了書包蹲在門口一板一眼地把球鞋帶子係好,站起身來出去了。補課的最後一天,鍾婕給他專門匯款來交的補課費,他沒有不去的理由。早上不順,但是也不代表白天遇到的都是壞事,丁旭拿領到了一筆獎學金,三張薄薄的鈔票放在一個信封裏,上麵印著一個獎字。丁旭把信封放進書桌裏,繼續複習功課。大部分學生興致缺缺,有些還在討論幾個月後即將到來的世界杯,盼著早些放假。丁旭筆尖頓了下,耳朵裏圍繞著“世界杯”幾個字,有了些模糊的想法。如果是世界杯的話,那麽在香港是開了賭局的……正在想著,忽然聽到旁邊同桌起來的聲響,緊跟著,一個男孩跨坐在凳子上看過來,前後瞄著看了幾眼,湊過來打招唿道:“ 你好,你姓丁?真巧,咱們還是本家……”丁旭埋頭寫作業的動作停下來,抬頭去看他,一雙眉頭皺得死緊。麵前那個男孩眉眼生的漂亮,尤其是那雙眼睛微微彎起來,嘴角一揚,帶著點狡黠的模樣最是讓人心動,像是隨時想著壞點子,但是又讓人想要靠近了,看看他到底能做點什麽淘氣的事兒。雖然還帶著幾分青澀,但是也絕對認錯不了。他出事那天的雪夜裏,那輛橫擋在路上的車,開著車的就是這位。“同學,我沒惡意!就是想來問你個事兒……”男孩比之前要客氣的多,竟然沒有了那份趾高氣昂的少爺脾氣,“我上迴看你們班演出了,特別好,尤其是你,我聽你同學說你還是學習委員,你叫——丁、丁旭?!”丁旭放下手中的圓珠筆,往後仰著坐直了身子去看他,嘴角要笑不笑的,眼神卻是很淩厲,“丁浩,還真巧,又碰上你了。”丁浩頭皮發麻,他剛才就覺得這人有點麵熟,但是一時也沒什麽印象,直到看清了姓名才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他隻記得一個丁旭,這個人……該不會是那個丁旭吧?不可能的吧?!作者有話要說:白·丁浩:丁旭我跟你道歉tat黑·丁旭:……白·丁浩:你看我一眼呀!黑·丁旭:……白·丁浩:我怎麽做你才能原諒我tat!黑·丁旭:離我遠一點,不要打擾我看書。第24章 生病了丁旭拿過旁邊閑放著的一副眼鏡給自己帶上,又用手指把頭發向後梳攏,露出光潔的額頭,嘴上那一丁點兒笑意隱去,眼鏡後麵的神情淡漠疏離。“這樣,認出來了麽?丁少?”丁浩差點從凳子上翻過去,嚇得跳了起來,“你你……你怎麽也……!!”丁旭嘴角挑起一個笑,說出的話帶著淡淡的嘲諷,“還是托丁少您的福啊,一場車禍,不就過來了麽!”丁浩臉色有點蒼白,過了好一會,才喃喃開口道:“那場車禍……死了很多人嗎?”丁旭放下頭發,碎發落在額前,這樣看起來柔和了不少,不過說出的話一樣帶著諷刺,“怎麽,丁少還希望很多人因您而死?真是抱歉,那場車禍隻有兩個人死了,一個是肇事者,很不幸的,另外一個就是我。”丁浩被他盯著,略微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帶著點討好地笑道:“我,我跟你道歉成麽?我以前做的的確不對……”丁旭摘下眼鏡,繼續低頭寫作業,“不用,人死為大,節哀順變。”丁浩被噎得說不出話來,訕訕的站在一旁,怎麽說丁旭也是因他而死,他心裏愧疚的同時,又隱隱的帶著一份親切,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擁有那個秘密了。丁浩有一種想迫切跟人分享自己這些年經曆的衝動,顯然,旁邊那個定義為‘已死故人’的家夥並不合適。丁浩站在旁邊不走,丁旭寫完了作業徑自走了。丁浩站在那猶豫了半天,還是硬著頭皮把藏在衣服裏麵的那盒椰子糖放進了丁旭的課桌裏。他這次來是給一個哥們李盛東送紙條的,紙條就在那盒包裝了粉色絲帶的糖盒裏,那家夥錯把丁旭當成了女的,正在那少男心澎湃的一發不可收拾,自己腦補出了一場世界第一的初戀。丁浩心裏默默為李盛東祈福,這迴他是一點兒忙都幫不上了,他還欠人丁旭不少呢。瞧著丁旭那課桌忍不住苦笑,人這一輩子還真是什麽事兒都能碰上。丁旭走的很急,從教室出來之後也沒去吃中午飯,他心裏憋著一股火氣,眼睛亮的嚇人。迴到宿舍“嘭”的一聲推開門,倒是把裏麵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翻到了上鋪拿被子蓋好,瞧清楚是誰這才從被子裏出來。肖良文頂著刺兒頭,一副不理解的樣子看著摔門進來的人詢問,“丁旭?”桌子上放著一份兒飯菜,沒有保溫壺,隻是簡便的塑料泡沫盒子,早就涼了,一層油脂凝結在上麵,旁邊的一次性筷子倒是提前掰開,連倒著的毛刺兒也清理的幹幹淨淨,跟往常一樣。他就知道,如果他不迴來,肖良文也不會自己先吃飯。丁旭心裏那股火慢慢消下來,過去踢了高低床一腳,悶聲喊上麵那個人,“肖良文,給我下來把飯吃幹淨!跟你說過我在學校會去食堂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