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麵穿粉裙的女子道:“阿玲既然如此氣憤,為何早些下樓阻止?” 被喚為阿玲的黃裙女子臉色鐵青。當時那可怕的境界威壓,她在樓上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何況是與他們正麵交鋒的主子? 見她不答,粉裙女子笑道:“主子自有安排,我等聽命行事即可,無需多議。” 巫虞妖姬瞥了兩人一眼,拿起那一疊紙,一張張地看,這是一份采購清單,上麵羅列了許多物品,大部份是食物,量之大,足夠三十人吃上一二個月。 若要將上麵的物品采購齊全,至少需要幾百萬魔幣。 “去辦。”她把清單推至粉裙女子的麵前。“小溪你心細,和李霖一起去采購,盡量在兩天之內辦妥。” “是。”被喚為小溪的粉裙女子和她身邊的藍袍男子接過清單。 阿玲見主子將事交待給了小溪,惱得咬唇,巫虞妖姬見狀,調笑道:“阿玲是覺得本尊偏愛小溪了?” 阿玲臉一紅,恭敬地道:“阿玲不敢。” 巫虞妖姬道:“你不是覺得新主子來曆不明麽?本尊這便給你派個任務,去侍候他們就近觀察,探探他們的底細,如何?” “這……”阿玲猶豫。 坐她身邊的青衣男子道:“主子,阿玲性子衝動,讓她去服侍新主子,恐怕半日不到便要露餡了。” “塵逸!”阿玲不滿。“我自會完成主子交待的任務,無需你多事。” 雲塵逸道:“單憑你這副帶刺的模樣,新主子看了便知你心存惡意。” “你——”阿玲委屈得紅了眼。 “好了。”巫虞妖姬道,“多大的事,有何好吵?不過是暫時認主,待到進了暗陀坤地秘境後,便分道揚鑣了。最多不過半個月。” “主子說的是。”小溪道。 阿玲低下頭,咬唇。 巫虞妖姬靠在椅子上,纖指拍了拍扶手,道:“這份清單,是新主子對我們的試探,若連這幾百萬魔幣都舍不得花,如何繼續合作?更何況,幾百萬魔幣罷了,九牛一毛,不足掛齒。小溪,李霖,你們采購時,必須挑最好,切不可敷衍了事。” “是,主子。”小溪和李霖慎重地點頭。 巫虞妖姬又看向阿玲,一臉嫌棄地道:“收起你這副小媳婦模樣,裝給誰看呢?在坐的皆是熟人,誰不知你那小把戲?” 阿玲忽地抬起頭,笑容燦爛。“主子真討厭,也不配合一下。” 雲塵逸搖搖頭,小溪聳了聳肩,李霖若無其事地翻閱手上的清單,便是守在一旁像隱形人般的店小二,都對忽然變臉的阿玲習以為常了。 “就這麽定了,你去侍候新主子,塵逸隨時注意城裏的動向。”巫虞妖姬道。 “是,主子。” 巫虞妖姬端著茶杯,望著嫋嫋的水氣,桃花眼朦朧。為了晉升成為魔王,她隻能背水一戰,隻許成功不能失敗,否則—— 她眯眼,臉上閃過一絲陰狠。 下午,宿清雲和君烜墨在港城裏逛了逛,大致了解整個布局,並且發現,出海的唯一港口被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五大宗門似乎並不和睦,彼此之間有仇恨,為何在祈星港卻互相合作了?”宿清雲不解地問。 “利益麵前,既無永遠的朋友,亦無永遠的敵人。”君烜墨道。 “如此多的魔王守在此處,其他魔修恐怕無可奈何。”宿清雲望著守在港口的數十位魔王,他們穿著不同宗門的衣袍,趾高氣揚地驅逐任何想接近港口的魔修。 “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當不能出海的魔修對五大宗門的不滿越來越大,便會引發動亂,等著吧。”君烜墨瞥了一眼街道上來往的魔修,拉著宿清雲離開港口。 宿清雲微微揚頭,望著君烜墨的臉道:“不過,若是師兄出手,這些魔王便微不足道吧?” 君烜墨嘴角一勾。“話雖如此,但本尊何必當這出頭鳥,成為眾矢之的?” 這些魔王不過是蝦兵蟹將,何需他親自出馬?真正對他們略有威脅的,是那幾個蹲守在地藏島的魔神和魔尊。 兩人逛到傍晚,方迴到茶樓,茶樓的廳堂裏坐了幾位客人,從衣袍上看,皆為散魔。店小二見兩位新主子迴來,笑臉迎上去。 “尊者迴來了?是先喝杯茶,還是馬上用晚膳?” 宿清雲道:“晚膳吧。” 店小二又問:“尊者打算在外堂吃,還是迴房吃?” “迴房。”宿清雲道。 “好哩。” 宿清雲和君烜墨穿過廳堂,進了一道小門,往茶樓後宅走去。 正在廳堂裏喝茶的散魔對店小二招招手。“小二,適才那兩位是何人?你為何對他們如此恭敬?” 不過是兩個天魔罷了,店小二無相天魔初期的修為,卻對他們卑躬屈膝。 店小二笑眯眯地道:“這二位尊者,乃是我們茶樓的新主子。” “什麽?你這茶樓何時易的主?為何我們毫不知情?”散魔一臉詫異。 “昨日易的主,尚未公諸於眾。”店小二道。 “不對呀,茶樓易主了,你卻是血海閣的人,為何還在茶樓裏忙活?”散魔摸摸下巴。 店小二眨了眨眼睛。“小的也得混口飯吃,不是?” 散魔上下打量他。“齊二,誰不知你扮豬吃老虎的性子,會心甘情願地當個跑堂,還不是為了上地藏島?” 店小二提起茶壺,為他續上茶。“既然客官清楚在下的性子,那便不要追根究底,您說呢?” 他的眼睛笑成一條線,看著一臉和善,卻令散魔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 “得,得,我喝茶,喝茶。”散魔端起茶杯,掩飾。 “客官慢用。”店小二拿著抹布,擦了擦桌上的水漬,麻利地往後廚走去。 散魔放下茶杯,鬆了口氣。這個齊二,明明有本事,有手段,卻非要在巫虞妖姬的手下做事,如今倒好,還認兩個天魔為主,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卻越來越墮落了。 宿清雲和君烜墨走過小道,迴到庭院,接近東廂房時,君烜墨身上的氣息一變,宿清雲不禁問:“師兄?” 君烜墨渾身散發著冰冷氣息,眼神銳利,他拉緊宿清雲的手,袖袍一甩,房門瞬間被魔氣撞開。 “啊……哎喲……疼……”一個嬌嫩的聲音響起,聽得宿清雲定睛一看,大吃一驚。 但見廳堂門口的地毯上,趴了一個身穿黃衫的嬌羞女子,她捂著胸口,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們。 宿清雲仔細打量了下房間,確定自己並未走錯屋子。 “賤魔,好大的賊膽,竟敢私自闖進本尊的房間?”君烜墨厲聲喝道。 黃衫女子嚇得急忙趴跪伏在地上。“尊者饒命!奴婢阿玲,是……是閣主派奴婢過來伺候兩位新主子。”第66章 親密共浴 “伺候?”宿清雲擰眉。 誰家丫頭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 敢私闖主人的房間?不說此界, 便是他原來的世界, 這等小婢, 一般直接送迴人販市場,重新調教後,再轉手賣出去。 黃衫女子怯怯地抬起頭,可憐兮兮地望著兩位主子。“奴婢……奴婢失禮了。” “滾。”君烜墨冷冷地道。 阿玲嬌軀一顫, 淚光點點,小臉滿是震驚。“尊……尊者……” 宿清雲跨進門檻,走至她身邊,淡然道:“你走吧,此處不必你伺候。” 阿玲咬了咬唇, 哀求道:“尊者若不要奴婢的伺候,閣主怪罪下來, 奴婢唯有死路一條。” 君烜墨經過她身邊, 手掌一推, 強勁的魔氣瞬間把她掃出房間,重重地砸向庭院邊角的樹幹上, 樹幹當場斷成兩段, 她驚唿一聲, 那樹幹狠狠地壓住了在她的身上。 宿清雲見之, 微微張了下嘴。 “師兄……” “死不了。”君烜墨把門甩上, 哼聲道, “無相天魔初期的修為, 裝腔作勢,令人惡心。未將她一招斃命,已是便宜她了。” 宿清雲怔了怔,失笑。“巫虞妖姬為何要派她來伺候我們?” 君烜墨卻反問宿清雲:“師弟覺得這女子相貌如何?” “相貌?”宿清雲走至桌邊,提起茶壺,發現茶壺溫燙,想必正是黃衫女子新泡的茶。他擺上兩個茶杯,慢慢地倒著茶,栗青色的茶水汩汩地流入白色的瓷杯裏。 倒完茶,他遞給君烜墨一杯,自己則閑適地坐在椅子上,輕輕喝了一口,道:“適才匆匆一瞥,不曾注意到她長何模樣。” 君烜墨端著茶杯,嘴角溢笑。“憑她這等姿色,卻想勾引師弟,簡直癡心妄想。” 宿清雲放下茶杯,盯著他臉上的笑容,問:“或許她真正想勾引的人是師兄呢?” “本尊又非眼睛被雁啄了,禁不住一賤魔的誘惑?”君烜墨一臉不屑。 宿清雲道:“這巫虞妖姬心有不甘呢。” “她能有今天的地位,自有一股傲氣,派個屬下來試探我們的底線,不過是為將來脫身做準備。”君烜墨道。 “她害怕再次受製於人。”宿清雲肯定地道。 巫虞妖姬曾是任人擺布的低賤侍妾,不折手段地爬出泥濘,爭做人上人。她因境界卡在了瓶頸期,無法更上一層樓,才想上地藏島探險暗陀坤地秘境,尋找晉升的機緣。為了這個機緣,她不得不尋找可靠的合作夥伴。但放眼整個魔修界,哪個大能不知她的上位方式?自然對她敬而遠之。 “她當自己是香饃饃,人人都爭著要?”君烜墨嗤笑。“與她合作,真正吃虧的是本尊。不過是個落腳之處,沒有這間茶樓,也可去其它客棧,客滿了無妨,殺幾個便是。” 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令宿清雲搖搖頭。“這小婢也是聽命行事,算了罷。” “婦人之仁。”君烜墨一口飲盡杯中的茶。 宿清雲低頭,盯著自己的手。在荒野上被晉江城四大公子及姬楓涯圍殺時,他動手反擊,殺了數人,活了二十載,這雙手,也沾上血腥了。 “殺亦有道,若隻享受殺戮的快感,失了人之本性,成為冷酷無情的大能,又有何意義?” 君烜墨的紫眼閃了閃,放下茶杯。“師弟如此善良,那做惡的事,隻能由師兄來了。” 宿清雲道:“是是非非,我辨得清。師兄不必擔憂。” “我若不把你看得緊些,憑你獨自一人在這魔修界,怕是被人吞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君烜墨道。 宿清雲無奈地望著他。 “叩叩叩——”敲門聲突然響起,兩人一起看向門口。 “是店小二。”君烜墨道。 “想必我們的晚膳好了。”宿清雲起身,去開門,門口站著店小二以及兩個提著食盒的夥計。 “尊者,晚膳準備妥當了。”店小二哈著腰,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