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烜墨徐徐落到宿清雲的頭頂,盤腿而坐,身上的紫光漸漸淡去。  “你可知剛進來遇上的那具骷髏因何而亡?”君烜墨沉聲問。  唐玉澤遲疑地道:“莫非……他亦是受了此處寶物的誘惑?”  “不錯。”君烜墨道,“那魔修一人進入此殿,無人與他爭寶,卻仍然死於非命,可見此寶極為兇煞,非一般人能取。”  唐玉澤感到一陣後怕。假使剛才他得手,殺了恩人,自己或許也會步上那具骷髏的後塵,神智受控,癲狂而死。  所以,他起了歹心時,被恩人頭頂上的小魔尊踢了一腳,清醒了神智,實則是被救了一命!  是了,擁有比魔王魔帝還可怕的境界威壓,分明是魔尊。  “多謝尊者救命之恩!”唐玉澤這一次是發自肺腑的臣服。  “想本尊饒你一命,便拿出誠意來。”君烜墨道。  唐玉澤忙道:“尊者有何吩咐,盡管使喚小的。”  “你上祭壇,先探探這厲害得能迷惑人心的寶物。”君烜墨道。  “這……”唐玉澤猶豫。難道魔尊大人不怕他取了寶逃之夭夭?  “怎麽?不敢?”君烜墨冷哼。  “不,不,小的這便上去。”唐玉澤拜了個禮,從地上爬了起來,朝宿清雲作揖後,深吸口氣,踏上了祭壇的台階。  當他徐徐往上走時,宿清雲終於開口詢問。  “師兄為何饒他一命?”  唐玉澤襲擊他時,師兄不惜暴露身形,衝出來保護了他,小小的身體裏散發出可怕的魔氣,僅是為了從境界上絕對壓製,讓對手從根本上打消了反擊的念頭,甚至生出臣服之心。  “他該慶幸自己懂機關之術。”君烜墨道,“我的力量雖被冰魄驚天劍封印了大半,殺一個天魔,卻綽綽有餘。”  隻不過可能後繼無力,兩敗俱傷。  宿清雲望著唐玉澤的背影,沉吟道:“師兄欲收伏他?”  君烜墨因釋放過多的魔氣,精神略顯萎靡,好在唐玉澤不曾看見,否則他一旦反擊,他們便拿他無可奈何了。  “此人看似浮頭滑腦,卻能言善辯,能屈能伸,又傲睨自若。他因不清楚你的實力,方委曲求全,做出一副對你心悅誠服的狗腿模樣。此處的寶物最能反應人心,他意誌不堅定受迷惑,這才露了本性。”君烜墨道。  宿清雲感慨道:“還是師兄看得透徹,師弟自歎不如。”  君烜墨笑道:“那是你閱曆善淺,道行不足。”  宿清雲道:“往後還請師兄多多指點迷津。”  君烜墨拍拍他的頭。“你是我師弟,自然由我護著。”  宿清雲不禁微紅了臉,溫柔地低語。“多謝師兄。”  君烜墨紫眸一閃,道:“你隻要勤加修煉,便是對師兄最好的報答。”  “是。”宿清雲道。經此一事,修煉不單是為了拔出師兄頭上的冰魄驚天劍,還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縱橫各界,擁有絕對的實力,方可隨心所欲,尋找大哥事半功倍。  這一刻,他渴望得到力量。  望著唐玉澤小心翼翼的背影,宿清雲疑惑地問:“師兄,為何你我不曾受到此物的迷惑而失了心智?”  君烜墨盯著祭壇中央散發出來的光芒,道:“你修的道乃是昊天界最強的成神之道,心誌堅定者,自然不受影響。至於我?哼,此世間尚無影響本尊意誌之物。”  宿清雲聽著他傲然的話語,不禁揚起嘴角,目中含笑。  唐玉澤一踏上祭壇的台階後,便感到不對勁了,但他不能退縮,因為身後還有一個更可怕的魔尊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明知這祭壇中央的寶物可迷惑心神,危及性命,可為了取得魔尊的信任,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整個祭壇仿佛一個封閉的空間,他明顯地感受到了結界,此結界雖可進出,卻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動靜,他迴頭看了一眼祭壇下的恩人,他的嘴巴在動,正與坐他頭上的小魔尊在交談,按理,如此空曠的宮殿,一點聲音都能放大十倍,但自己耳朵卻像聾了般,什麽都沒有聽到。  他握緊拳頭,慢慢地踏著台階,越往上走,誘惑力越大。當走至祭壇的中間時,他耳朵一動,聽到了細微的“咯咯”聲,他神色一變,猛地拔地而起,浮於半空,低頭一看,隻見原先所站的台階竟冒出一排利劍,他暗歎好險,然而還沒有鬆口氣,形勢突變,整個祭壇“活”過來了。  對,活過來了!  唐玉澤驚恐萬狀,迅速地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正是他貫用的武器。  祭壇四周突然豎起八麵牆,幾乎要衝破宮殿的頂部了,八麵牆相連,把整個祭壇包圍了起來,形成一個封團的空間。  站在祭壇下麵的宿清雲往後退了數步,狀況突發,令他驚詫不已。  “師兄!”他急道,“唐玉澤被困在其中了。”  君烜墨嗬嗬一笑。“不必擔憂,這賤魔狡猾得很,又精通機關術,死不了。”  宿清雲問道:“難道師兄早有所感?”  君烜墨道:“此宮殿建得如此雄偉,分明是大能所為,他設下祭壇,如此鄭重地供奉寶物,豈能讓他人輕而易舉地取走?”  宿清雲不解。“既是寶物,為何不留著自己用,放在此處,故弄玄虛,誘惑他人?”  君烜墨露出諷刺的笑容。“發現寶物者或迷失心神,癲狂而死,或彼此猜忌,互相殘殺。於大能而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惡趣味罷了。”  “僅僅因為有趣麽?”宿清雲無法苟同。豈能因此而戲弄他人,漠視生命?  君烜墨拉拉宿清雲的發絲,紫眸半眯,語氣平淡地道:“但凡修煉者,修為越高,情感越淡,當達到最高境界後,將成為無情無欲之人。於他而言,世間無善無惡,無對無錯,一切隨心所欲,百無禁忌。”  “竟是如此?”宿清雲皺眉。“修煉到最終,拋卻七情六欲,與死物有何區別?”  君烜墨從他的頭上下來,坐到他的肩上,仰起小腦袋,凝視他的側臉。  “師弟放心,我定不會讓你修煉成為像那家夥般冷冰冰的,無情無欲,高高在上的睥睨眾生。”  宿清雲微微側首,對上小魔尊的視線。“師兄一直提到的那位……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君烜墨眯眼,語氣冷淡地道:“昊天界諸神之首,眾界之主。”  宿清雲驚訝。第27章 寶物現世  君烜墨多次在宿清雲麵前說到昊天界, 他不曾去過, 隻感虛無飄渺。而“那家夥”,君烜墨每每提及時, 皆咬牙切齒,隻因那是封印他的人。  可是他萬萬不曾想到,那人竟是昊天界的諸神之首, 眾界之主。  二人曾有約定,他引他入道修真, 尋找大哥後,一起進入昊天界, 向那封印他的人討個公道。  如何討公道, 君烜墨沒有細說,然而,即使細究, 宿清雲也可猜到,他定然要挑戰權威,將昊天界鬧得天翻地覆,甚至殺了那位。  “……師兄可有把握勝過他?”不是宿清雲心存疑惑, 實在是, 如今的君烜墨被冰魄驚天劍壓製後,身體縮小, 修為大降, 絕無勝算可言。  君烜墨被問得不開心, 他冷哼。“不是還有師弟你麽?”  宿清雲有一種扶額的衝動。“承蒙師兄看得起師弟了。”  他剛步入修煉之路, 成仙之路遙遙無期,恐怕難擋大任,不過,這既然是師兄的心結,自當陪他同生共死。但凡有一線希望,亦要堅持到最後。  君烜墨道:“若非我著了他的道,豈會被他輕而易舉地封印了?隻要我恢複真身,他不一定是我的對手。所以,師弟還需勤加修煉,早日為師兄拔出這把破劍。”  修煉一事,刻不容緩,宿清雲認真地道:“師兄放心,我必助你一臂之力。”  兩人的命運,從他在冰洞裏拔出冰魄驚天劍時,便綁在一起了。  為何不是別人,偏偏是他呢?  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昊天界的事過於遙遠,宿清雲暫時不去想它,眼前還有個魔修被困在祭壇之中,生死未卜。  正想著,祭壇再次發生變化,不用君烜墨提醒,宿清雲腳底灌注玄靈之氣,往後退了十餘米。  “砰——”  爆炸般地巨響,在空曠的殿堂裏迴蕩,似龍吟虎嘯般,響徹四方,圍住祭壇的八麵牆突然龜裂,自裂痕中射出無數道刺眼的光芒。  “這是……”宿清雲睜大眼睛。  “那賤魔成功了。”君烜墨老神在在地道。  “啊喝——”祭壇內部傳出唐玉澤的大吼聲,牆麵瞬間崩潰,炸了開來,碎成粉末,一道紅影從中竄了出來,似有毒蛇猛獸追逐般,他又驚又懼,還不忘迴身劃出一劍,劍氣擊向祭壇,削平了一角。  唐玉澤踏空而行,看到宿清雲,急忙衝了過去,在距離一米處時,猛然跌落,撲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宿清雲低頭一看,隻見他法袍破損,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再看那祭壇,土崩瓦解,被包裹著的寶物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萬丈金光之中,一副卷軸靜靜地懸浮著,普通得叫人看不出它有何神奇之處。  這是寶物?  宿清雲一臉困惑。  唐玉澤緩過氣,撐起身體,迴頭看向祭壇方向,當看清卷軸後,驚訝地張了張嘴。他千辛苦萬破解了祭壇機關,痛不欲生地抵抗誘惑之力,弄出來這麽一個玩意兒?  不是神丹妙藥?不是絕世武器?不是神功秘法?竟是一副奇奇怪怪的卷軸?  大歎一聲,他朝恩人和小魔尊跪拜。“小的不辱使命,終於破解了祭壇機關。”  宿清雲收迴視線,看向跪在地上的唐玉澤,見他卑躬屈膝的模樣,開口道:“辛苦了。”  唐玉澤心中一動,恩人清雅悅耳的聲音,令他如沐春風般,撫去了所有的疲勞,他壯著膽子抬頭,望著那張俊美的臉,隻感聖潔無瑕。  而坐於他肩上的那位小魔尊——  突然一道威壓襲來,唐玉澤迅速低下頭,不敢放肆。  君烜墨站在宿清雲的肩上,雙手抱臂,傲慢地道:“尚可。”  唐玉澤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君烜墨對宿清雲道:“師弟過去看看吧。”  祭壇消失了,僅剩光中的卷軸,已無禁製,可任人撿取。  “師兄,寶物隻有一個,三人怕是不好分。”宿清雲道。他與唐玉澤有約在先,如果發現寶物,定要仔細商議如何分配。  “不必算上我。”君烜墨道。那東西一看便知是無用之物,他完全不感興趣。  唐玉澤還跪在地上,聽到宿清雲的話,忙道:“恩人也不必算小的。小的隻對丹藥、法寶、武器感興趣。”  宿清雲道:“你起來吧,不必跪著說話。”  “這……”唐玉澤偷偷瞄了眼他肩上的小魔尊。  君烜墨冷睨他一眼。“我師弟說讓你起來,你便起來。若再心懷不軌,本尊定讓你魂飛魄散。”  “不敢!不敢!”唐玉澤起身,彎腰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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