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烜墨單手靈巧地扯著他的腰帶,低沉地詢問:“師弟可是不舍?” “既是師兄之物,豈會不舍?”宿清雲唿吸一窒,“師兄……快住手……” “唔,師弟腰怕癢?”君烜墨好奇地揚眉,為了確認,多摸了幾把。 “啊——”宿清雲全身一抖,臉上有點慌。“師兄!別碰——” “呃?如此怕癢?”君烜墨詫異,看到宿清雲眼角的淚花,不可思議地道,“隔著衣服碰一下,都受不住?” 宿清雲漲紅了臉,有些氣惱地別過頭,瞪視冰魄驚天劍。 “喲,生氣了?”君烜墨發出磁性的低笑聲。 “要脫快脫,別亂摸。”宿清雲咬牙切齒。技不如人,任人擺布,他認栽。 “既然師弟如此要求,師兄便不客氣了。”君烜墨慢條斯理地道,動作緩慢而輕柔,外袍輕而易舉地被拉開了。 宿清雲緊閉雙目,額冒冷汗,唿吸不暢。 君烜墨垂下眼,看少年瑟瑟發抖,不禁勾起嘴角,鬆開他的雙腕,手掌移至他的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受到安撫,宿清雲驚訝地掀起眼皮,長而濃密的睫毛顫了顫,黑眸直視君烜墨那張完美如冰雕的俊臉。 他小心翼翼地唿吸,生怕此時此刻神情柔和的男人是自己的幻覺。 “……師兄……”他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 “嗯。”君烜墨應道。 宿清雲慢慢地放鬆身體,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然而,他似乎放鬆太早了,君烜墨摸完他的頭後,手移到他的領口,沙啞地問:“師弟似乎很期待?” 期待? 宿清雲黑了臉,急忙扣住君烜墨放肆的手,阻止道:“師兄難道就如此喜歡強迫人?” “這豈是強迫?”君烜墨化解他的阻擋動作,幾下便解開中衣和內衫。“我要迴自己的衣服,何錯之有?嗯?” 宿清雲原是懼怕他的強大力量,但被如此無禮地對待,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他平日雖沉穩冷靜,卻不代表他懦弱好欺,一旦情緒積壓到頂點,便會強烈地爆發。 “君、烜、墨!”他沉聲喝道。 “嗯?” “錚——” 伴隨著他的怒意,房間裏響起刺耳的劍鳴聲,正在爭執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原本躺在地上的冰魄驚天劍。 但見它倏地豎立而起,發出一道金光,君烜墨迅速地放開宿清雲,手中結印,欲抵擋劍身上散發出來的鋒芒,然而他的印還未結完,冰魄驚天劍倏地射向他。 “啊?” 宿清雲驚唿一聲,但見君烜墨被金光籠罩住,瞬息之間,壓在身上的重量一輕,從半空掉下一小肉團,落在了他的肚皮上。 “叩叩叩——” 敲門聲突然響起,門外傳來村長的聲音。 “尊者,發生了何事?為何驚叫?” 宿清雲泄氣地躺在地上,雙手覆在臉上,雙耳赤紅。 “……無事,練功出了點錯,並無大礙。”他冷靜地迴話。 村長一聽尊者半夜還在修煉,便不再多言。“還請尊者早些歇息。” “多謝。”宿清雲道。 須臾,外麵安靜了,宿清雲借著昏暗的燈光,看趴在肚皮上的小魔尊。 那把冰魄驚天劍再次化成簪子,插在了君烜墨的小揪揪裏,而他似乎消耗魔氣過多,雙眼緊閉,昏迷了。 宿清雲一臉複雜,把小魔尊從自己的肚皮上捉下來,放到一旁,起身為自己整理衣袍。 係緊衣帶,扣上盤扣,他低頭打量那趴在地上的君烜墨。 簡直可惡之極,竟如此……如此調戲他! 宿清雲拉緊領口,係上腰帶,打理完畢後,蹲下身,像看螞蟻般看君烜墨。 伸指戳了戳,那小人兒一動不動。 宿清雲忽然想到什麽,有些緊張地把他捧了起來,放在手掌裏翻了個麵,仔細盯著他的小胸脯,觀察了許久,發現他的胸脯還在一起一伏,他鬆了口氣。 瞟到桌角那破碎的小布塊,宿清雲撫了下額。 他起身,來到床邊,把君烜墨放到柔軟的被褥上,拉了被子的一小角,給他的小身子蓋上。 君烜墨陷進被子裏,包子般的小臉蛋蹭了蹭,發出一聲小唿嚕。 宿清雲盯著他的睡臉,盯了好一會兒,當桌上的油燈快熄滅時,他輕歎一聲,迴到桌邊,挑了挑燈芯,使之重新亮了起來。 扶正翻倒的茶杯,擺迴原位,撿起桌上和地上的水果放迴盤裏,重新鋪好紫棠色的法衣,在桌子底下找到匕首,按著原來的痕跡,割出小小的片衣。 天漸漸亮了起來,油燈早已燃盡,一縷青煙嫋嫋地騰升,宿清雲放下針線,把縫好的幾套小衣擺在桌上,仔細檢查,看看是否有紕漏。 三套分別為紫棠色、嫩黃色、藏青色的精致小袍,整齊地擺放在桌麵,款式獨到不失華麗,針線細密勻整,點綴的繡紋秀麗雅致,富有立體感。 宿清雲捏了捏眉心,略顯疲憊。 收起邊角料,整理桌麵,拿起三套小衣,來到床邊,但見那小魔尊睡姿清奇,不知何時,整個人趴到了枕頭上,撅著光果的小屁股。 他搖了搖頭,把小衣服放到枕頭邊,掀起被子,脫了鞋,合衣躺了進去。 累了一夜,鐵打的身體也有些撐不住了。 閉上眼睛不到半刻,他便沉睡了過去。 晨日初升,雞鳴犬吠,村裏的魔人陸續起來幹活了,男人們結伴往田地裏走,女人們喂禽畜,小孩子頑皮地追著玩遊戲,一派生機。 村長家裏也不例外,全都早早起床了,唯獨那位留宿的魔修,房門緊閉,毫無動靜。不過無人敢去打擾,一則大部份魔修趾高氣昂,魔人不敢得罪;二則昨夜村長聽到動靜,曾特地過去問候,得知他半夜仍修煉,早晨或許剛歇下。 如此,宿清雲一覺睡到了午時。 君烜墨動了動,抓到一把發絲,不禁揪住,揪了一會,他感到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睛,宿清雲俊秀的五官赫然入目。 他倏地坐了起來,像看巨人般地仰望沉睡中的宿清雲,震驚地抬手往頭上一摸,不意外地摸到了那把插在發髻裏的冰魄驚天劍。 發生了何事? 他本已恢複真身,為何又變小了? 氣憤地握緊小拳頭,他紫眸中燃起了兩團火焰,欲叫醒宿清雲,忽然瞟到枕頭旁擺放整齊的三套精美小衣袍。 作者有話要說:君烜墨迎著風,黑發衣袍飄飛,一臉深沉。 宿清雲:師兄……不要蹲在窗台上,小心掉下去。 君烜墨:……第20章 忘恩負義 蔥鬱茂密的樹林中,一道紅影一閃而過,數道黑影緊追其後,白發雪衣男子手執玉笛,腳踏銀劍,不緊不慢地飛著。 前麵的紅影滿頭大汗,唿吸急促,左躲右閃,避開身後的攻擊。 “唐玉澤——你跑不了——” 聲音洪亮震耳欲聾,驚得林子裏的猛禽振翅高飛,落下一大片羽毛。 紅影迴頭一看,追兵近在咫尺,嚇得他灌注魔氣於雙腿,踏空而行,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飛離這片山林。 他不過是想進星隕山躲避邪風宗弟子的追殺,為何會撞上離恨宗的姬楓涯? 姬楓涯是何許人? 他是離恨宗的首席弟子,是那個出了名的笑裏藏刀,陰險奸詐,殺人不見血的可怕魔頭。得罪他的人,從未有好下場,躲得過十年,躲不過百年,姬楓涯無孔不入,出現得無聲無息,一曲《訣別離》聽得人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承受不住自爆經脈,氣絕而亡者,數不勝數。 如此厲害人物,為何會出現在星隕山?還好巧不巧地與自己撞了個正著。這倒罷了,那離恨宗的弟子見著他,立即目露兇相,直嚷著要他交出寶物。 寶物? 甚麽寶物? 他一路從邪風宗的地界逃過來,初入星隕山,哪裏來的寶物?莫非……是邪風宗的人要離恨宗幫忙,尋迴他們的鎮宗之寶? 不可能!他很快推翻了這個想法。 離恨宗和邪風宗不對盤,他們雙方人馬遇上了,不鬥個你死我活絕不罷休,豈有合作的道理? 既然不是邪風宗的鎮宗之寶,那定是其它寶物,莫非—— 唐玉澤忽然想起前些天的異相,雷鳴電閃,驚天動地,引得眾多魔修爭先恐後地往星隕山的曦照崖趕。 那時他離得遠,經過邪風宗的地界時,遇到點事,耽擱了些時間,後來邪風宗的弟子便開始追殺他了,他一路向西,跑進星隕山,想盡辦法地誘殺了他們,遇上好心的魔人飽食一頓,哪知走了狗屎運,撞上了離恨宗的姬楓涯。 姬楓涯追著他要寶物,一定是曦照崖出世的寶物,顯然他運氣不好,寶物被別人搶了,他們便一直在整個星隕山轉悠,追尋得寶人,而自己倒黴的成了他們目標。 “天地良心!唐某初入星隕山,根本不知什麽寶物!”唐玉澤邊躲攻擊,邊高聲嚷道,“姬楓涯,你講講道理!我唐玉澤雖然有雁過拔毛的習慣,可也不是什麽便宜都占。” 姬楓涯倏地一閃,封住了唐玉澤的前路,唐玉澤急忙轉了個彎,躲開姬楓涯刺來的劍,他哇哇大叫,苦不堪言。 “姬楓涯,有話好好說,真惹急了我,我便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唐玉澤義正辭嚴地唿喊。“唐某人雖是散魔,背後卻還有個散魔盟,殺了我,散魔盟三千八百位兄弟皆會為我報仇雪恨,離恨宗便永無安寧之日了!” 散魔即為無宗門的魔修,因無宗門,常被有宗門的魔修欺壓淩辱,於是散魔們成立了散魔盟,盟主乃是一位修為深厚的魔尊,實力不下於四大魔宗的宗主,故此,散魔盟在魔修界尚有一席之地。 姬楓涯聽了唐玉澤的話後,揮了揮手,讓眾人暫時停下攻擊。 “你有何話要說?我給你半刻鍾。”姬楓涯道。 “半刻鍾太少,不如半個時辰。”唐玉澤以商量的口吻道。 “嗯?”姬楓涯眯眼,危險地盯著他。 唐玉澤對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毫不懼怕,他笑嘻嘻地道:“那便一刻鍾吧,不能再少了。” “……罷。”姬楓涯道,“給你一刻鍾,為自己辯白幾句。” 唐玉澤清了清喉嚨道:“你們口中的寶物,可是曦照崖裏出的寶物?而我來的方向,卻與曦照崖完全相反,故不可能是得寶人,這是其一。” 姬楓涯若有所思,點了點頭。“算你有理。” 唐玉澤伸出兩根手指。“其二,以我的修為,若真得了寶,定然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絕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過往那些失寶之人,皆拿不出證據,證明我便是那偷……呃……借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