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第一人民醫院急診科上周接診了個奇怪的病人, 病人是在上周突發急性腸痙攣和腸絞痛被收治入院的, 當時由於過於疼痛、再加上病人體型略微不算纖細, 所以在搬運過程中, 不甚還被人壓折了手, 這倒黴程度, 饒是見多識廣的急診科醫護們都不禁有點心有戚戚。

    但這還不是全部, 在把病人收治入院後,急診科的醫護們驚訝地發現他們竟然對這病人的病情束手無策!

    b城第一人民醫院眾多醫生輪番診治、多學科聯合會診,甚至還花錢請了其他醫院的胃腸專科醫生前來一同研究病例, 均也隻是搖搖頭,找不到半點病灶所在,隻得止痛藥一支一支的上, 稍微緩解些疼痛, 一直疼過了好多條天,直到這周才稍微好了些, 不過這不藥而愈, 反倒更是有些奇怪。

    這位一度躍升人民醫院疑難雜症第一名的病號, 正是張鵬。

    張鵬今天才剛從icu的病房裏轉了出來, 此時正在家裏幫著安排的單人間病房裏躺平, 懷疑自己的人生出了什麽毛病, 前幾天就連他也以為自己已經命不久矣,但也許是命不該絕,明明疼得死去活來, 但醫生們怎麽查也沒查出是什麽病, 現在居然也自己痊愈了。

    他摸摸胸膛,覺得自己又倒黴又好運,想起前幾天天天空腹,連喝水都不得用棉簽沾著喝,還被拉去胃腸鏡做了個遍,身邊躺的全是重病號,還有那股疼,真是要了他老命了!

    他想起那天,莫名其妙他就覺得自己肚中一陣又一陣的劇痛層層襲來,真不知道要怎麽形容那種痛徹心扉,好似整個肚腸都攪拌在一起打了無數個死結瘋狂互相拉扯的感覺,那種疼能叫人疼得死去活來。

    疼得要死也就算了,張鵬想起那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他下意識又是身子一抖,天知道那天他明明已經疼得受不了了,那保安好不容易把他搬起來,他想總算能順利去醫院了吧,結果居然那倆個看起來肌肉發達、很是壯實的保安根本就是繡花枕頭,居然還搬不動他一個人,力氣不夠就算了,還不知道小心點,一摔倒就直接坐到了他的身上,張鵬那時候聽到那一聲哢嚓就知道不好了,不過還好隻是右手骨折,要不他非得和那些保安算賬不成,別說工作了,他一定要他們賠個傾家蕩產。

    都說飽暖思淫欲,這幾天好不容易好轉了,躺在病床上工作都做不得,隻能見天發呆的他又忍不住開始想入非非了起來,明明那天眼看著寧雅詩這女孩就要到手了,哪知道這人算不如天算,突然之間的病痛讓他算盤全部落空!

    天知道他籌謀了多久,結果啊,現在都是一場空!

    單靜秋:不是天算,是單靜秋算:)

    張鵬想起來那天寧雅詩站在辦公桌前頭看著他躺在地板上滾來滾去、手足無措的嬌弱樣子,他便忍不住心一動,這寧雅詩身上最撩著他的就是那點兒高冷、小憂鬱的白蓮花氣質,嘖,要是能到手呀,可別提會有多帶勁了,想想都美。

    隻是現在看來得慢慢再做計劃,畢竟他當初打算的可是在寧雅詩麵前用完美的領導形象出現,然後把她狠狠打壓一番,等這小姑娘徹底無地自容、失去自信的時候,再像天神一樣出現,然後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麽偉大、有力量,基本上這年輕小姑娘最受不住這招!

    可現在他可在寧雅詩麵前出了醜,那就得換條路線,比如說賣賣慘、勾搭勾搭小姑娘的同情心和母性,讓她心疼一波,那肯定呀是手到擒來!這種孤身一人的小姑娘,哪能抵禦得住這種誘惑呢!

    張鵬露出的笑容異常的令人作嘔,隻是你若是給他一麵鏡子,他還會自愈風流倜儻、英俊得很。

    ……

    自張鵬主任進了醫院後,匯星公司宣傳部的成員均混亂了小一會,這主任突然沒了,對於科室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還好公司也有良好的自我協調能力,再加上副主任人還在,沒多久科室便又再度穩定了下來。

    從那次張鵬不舒服癱倒在地上開始,曾經和同事深有隔閡的寧雅詩突然好像打破了這堵看不見,但卻異常厚的牆,重新和同事們關係親近了起來。

    平日裏以為寧雅詩是個高冷女孩的幾個女同事,這才發現其實她挺好說話,又沒心眼,一根腸子通到底,但又善解人意,小心翼翼,算是工作中最棒的完美同事類型了。

    所以寧雅詩在不知不覺之間,發現她似乎突然在工作了一年多後融入了公司的小團體之間,挺受歡迎,按理來說她是該開心的,可最近幾天,她滿腦子猶豫的卻是要不要辭職。

    她看似沒有城府,但是卻很是敏感,那天張鵬字裏行間的意思,她雖不敢完全斷定,但心裏也早就生了幾分猜測,別的不說,起碼張鵬圖謀不軌這事情,在她心底是定罪了的,更別提張鵬走了後,她直接和那家公司對接,才知道人家根本沒有催過這宣傳方案,有了這一出,寧雅詩心裏也已經門清了。

    張鵬不管是對她有意思、還是習慣性聊騷、亦或是想玩玩她,都脫不離職場性騷擾的怪圈,想到這人以後還會迴來,還是她的直屬領導,她就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心有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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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此時正呆呆地看著桌子,手裏不停轉著筆,眼神跟著筆繞來繞去,每次想到張鵬對她說的那些帶著些隱晦含義的話,她就沒法重新投入於工作之中,隻能發愣好一會,等緩過神來再繼續工作。

    “雅詩!”她背後突然傳來同事清脆地聲音,寧雅詩迴頭,是同事小吳,也是她這幾天漸漸交好的同事中的一位。

    小吳靠了過來,很是親昵:“我和你說,咱們科室定了,分組去看咱們張鵬主任!聽說他從icu轉病房出來了,現在已經到外麵的單間住了!副主任讓我們小組先去,就今天下午,晚點我會去買水果和花,到時候錢我們再小組平均分aa哦!等四點我們就一起出發,做小王的車。”

    她說得很快,不容置喙,寧雅詩沉默了好一會,發覺到對方的眼神露出了些許疑惑,她忙笑著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這也是公司的慣例了,要是哪個員工住院,根據級別大小,基本也都是要去看一看的,尤其像這種自己科室的主人,不去看看怎麽樣都說不過去,雖然寧雅詩有些不願意見到張鵬的臉,可既然同事都要去了,她也不想特立獨行,真要辭職也得按照流程來,沒必要搞得大家都很難做人。

    況且和張鵬有關係的事情,她一點也不想做得明顯,隻想悄無聲息地讓她過去。

    寧雅詩的神情看起來有些不快,周邊的同事沒有發現,畢竟上班時間大家都是各幹各的,可漂浮在半空中的餓死鬼可是時刻緊盯著自己的“任務目標”,不敢有半點視線轉移的他把寧雅詩的表情變化刻到了心底。

    立功了!餓死鬼忍不住露出了個有點醜萌的笑。

    作為大王旗下第一狗腿,這大王吩咐的任務得放在第一位完成,大王還大方,晚上經常帶他們去蹭香火吃,大王總能混過禿驢們的眼神,偷來一堆香火,然後讓他們美餐一頓。

    今天,作為頭號功臣的它肯定可以多多吃!那些香火可比他平時跟人蹭吃蹭喝的那些好吃多了!想到這,餓死鬼的口水都快掉出來了,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往寧雅詩家裏飄——那已經不知在何時悄悄地成為了大王召見屬下的大本營了。

    單靜秋此刻正端坐在家裏的沙發上看著電視,雖然其實她根本用不上沙發,做阿飄的人站多久也不會累,當然利用小弟們的怨氣實體化偷偷開了家裏的電視這事情肯定不能泄露出去,不然做媽媽的麵子要往哪裏放?

    隻是最近熱播的這部狗血電視劇才剛播到高潮,精彩的狗血戲碼一波接著一波,讓她忍不住看得投入、目不轉睛。

    旁邊的董大偉才剛維護好交通治安迴來,他也蹲在旁邊跟著看起了電視,這以前活著的時候還能玩玩遊戲、玩玩手機,現在死了看看電視也算陶冶情操、調節心情了,還真別說,這電視劇還怪有意思的。

    不過這惡鬼的想法要是給天天在網上狠批這部電視劇天雷滾滾、狗血無數、中老年家庭主婦才會看的專家們知道,他們一定也會震驚於這部電視劇在鬼界居然還頗有粉絲追捧。

    電視劇正播到精彩的時候,女主正滿臉眼淚地往外跑,遠處一輛高速行駛的車衝了過來——

    “大王!董哥!不好啦!不好啦!”餓死鬼扯著他那好像幹風箱的沙啞嗓子便尖叫著便跑了過來,離寧家分明還有幾百米遠便開始大喊著,嚇得周邊的鬼都快暈了。

    餓死鬼的聲音越來越近,它由於激動飄得可快,比百米衝刺還快地就是往單靜秋那一個餓虎撲羊。

    單靜秋和董大偉同時一驚,下意識地單靜秋就把高速衝刺過來的餓死鬼用力一甩,往董大偉那邊就是一丟,董大偉一看迎麵來的不明鬼魂,也驚得迴身一拳,隻見餓死鬼就像是什麽自體旋轉的陀螺一樣高速旋轉,噗嗤一聲地撞到了天花板,半個頭都穿了過去然後又一點點地滑了下來。

    餓死鬼委屈極了,它作為第一功臣,怎麽還被欺負了呢,他哭著:“嚶嚶嚶,大王你和董哥怎麽還打人的呢?我明明是來報信的!”

    當然單靜秋和董大偉是絕對不會承認他們倆隻鬼看電視劇看得入了迷,結果太過敏感的,單靜秋強裝鎮靜:“怎麽了?你大唿小叫的我們肯定被你嚇了一跳啊!”她馬上倒打一耙,“而且你無緣無故扯著嗓子衝過來,我還以為你是想和我比劃比劃呢!”

    剛剛還橫眉冷對的餓死鬼立刻耷拉了下來,自認倒黴,原來這些都是他的錯啊,他喏喏地應了聲:“對不起。”

    單靜秋甩了甩手,忽略掉心裏像爬蟲一樣的心虛與愧疚:“沒事沒事!”又突然想了起來,“對了,你大唿小叫說不好啦是怎麽了?”神色有些嚴峻,這餓死鬼不是去看詩詩了嗎?難道詩詩怎麽了?

    看到大王神色立刻變了的餓死鬼沒敢等大王逼問,立刻竹筒倒豆子說了起來:“大王!等等四點雅詩要去看那個張鵬了!就是他們那個主任!這可大事不好了!”這餓死鬼那天可也尾隨在場,早就知道張鵬是個混蛋,所以立馬也就跑了迴來通風報信。

    “什麽?”董大偉和單靜秋成了二重唱聲音疊在了一起,麵麵相覷,立馬說動就動,看時間還是三點多便迅速地往公司那就是一個加速,務必要在他們出發前先行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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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單靜秋突然想起了什麽,同董大偉輕聲交代了一番,董大偉便往另一邊飛去。

    ……

    “主任,您好些了嗎?”小吳是小組的組長,所以這些和領導攀談的事情一般也是她帶頭,她帶著一組六個妹子便走進了事先問好的病房裏,手裏抱著花,後頭的寧雅詩手上拿著一籃子水果,是前頭才剛買來的。

    張鵬看著進來的眾人笑得眉眼彎彎:“大家怎麽特地來看我呀!還帶了東西來,真是破費了,也怪我這個身體不中用了,倒是讓大家費心擔憂了!”

    “怎麽會呢主任!您要做的就是好好保養您的身體,現在整個科室可都在翹首以盼,等待您迴來主持大局,帶我們工作呢!”小吳說起套話來一套接一套的,力圖把張鵬捧到天上去。

    “哎喲,我們小吳可真會說話。”張鵬笑著應道,眼神往小吳身後瞥去,悄悄地在寧雅詩身上多停了兩刻,隻是沒注意的人肯定發覺不了這眼神官司,“怎麽還來了這麽多人?我這裏倒是蓬蓽生輝了,隻是病房位置小,連給大家坐一坐都不行!”

    小吳最會體會領導意思,一看到張鵬的眼神往後看,她想著可能是領導想知道下有誰來探望他,趕忙伸出手往後瘋狂示意著,就是喊後頭幾個不知事的小年輕趕快和領導問好。

    沒辦法,這職場上的學問可是一門接著一門,這些年輕人還不夠上道。

    在小吳的暗示之下,小組的同事們便也一個接著一個同張鵬鞠躬問好,祝他早日康複,然後再尬聊上幾句,以示關心。

    “對了,小吳你們還買了水果來,這樣,要不你和幾個同事一起下樓去幫我買些東西,我之前住在icu裏,那裏頭也不能帶什麽東西,所以我家人也都還沒給我準備,你幫我買一些礦泉水招待客人用、再有就是什麽盤子、一次性水杯、水果刀這些都可能要辛苦你幫我置辦一下!”張鵬似乎是突然想到,敲了敲腦袋便說。

    他似乎有些遲疑:“不過這些東西好像有點多,可能小吳你得要辛苦你們組一兩個同事稍微一起幫下忙!等等我把錢轉給你,其他人就讓他先迴去吧!我這身強體壯的,也不用人陪,倒是你們早些迴去休息才是正事,不過還得被我麻煩一麻煩。”他笑起來的樣子很是和善。

    小吳肯定不會反對,她點了點頭便也同意了:“主任,這我們哪要錢,需要的地方我們肯定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那我現在讓小王載著我到旁邊的超市給您買一些,其他同事我就讓她們先迴去了?”她向張鵬征詢著意見。

    “是的,讓她們幾個小姑娘都早些迴去吧,省得晚點天晚了危險!小吳也辛苦你幫忙買了,不過這錢啊肯定得我給!”張鵬說著話拿起手機便開始轉賬,不給小吳拒絕的機會,畢竟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這些蠅頭小利,他可無所謂,重要的,在後頭。

    同事幾個對視幾眼便也打算離開,寧雅詩有些狐疑……難道這張鵬主任改過自新了?如果這樣倒也挺好,她也不想搞得大家難看,畢竟主任還沒有做什麽實質性行為。

    “那主任我就帶她們先走了,我去給您買東西。”小吳笑著說,拉著幾個同事往外就走,她可不是那種讓同事下班時間加班的壞領導。

    寧雅詩也跟在了後頭,正在幾人快要走出門外的時候,張鵬突然開了口。

    “哦,對了,那天我生病的時候好像剛好和雅詩講工作講到一半。”張鵬似乎是突然想起來,左手握拳擊打了下右掌,“看我這腦子,那雅詩你留下來一會,我稍微和你確認下那天的那些工作後續,把這幾天的工作也跟進一下。”他神色真摯又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起來就像個身體生病還心係工作的好領導。

    寧雅詩頓住了腳,臉色有些僵硬,同事們絲毫沒有感覺到異常,隻是一個接著一個往外走,畢竟工作狂領導關心工作,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哪裏需要她們胡思亂想,小吳也沒察覺什麽問題,隻是應了聲好,同雅詩招了招手便離開,隨手帶上了門,貼心地為他們討論工作上的事情留點空間。

    張鵬笑了,這笑容又再次帶著他那微妙的惡意,他就知道像是寧雅詩這樣的小女生可不敢在同事麵前露出馬腳,要是有什麽會泄露的事情,沒準小姑娘比他還會更緊張,誰讓這種事情傳出去,在外人看來,他不過是多了條風流佳話,對這小姑娘,那可就是聲名狼藉了。

    這笑容,真是令人作嘔。寧雅詩迴頭看著這個人,身體貼著門,很是不安,雖然知道張鵬現在身上吊著吊瓶,應該不能對她做什麽,可那種從腳底板往上一股一股傳來的寒意,依舊叫她毛骨悚然,從前曾經當做行業模範的主任現在在麵前露出這麽個齷齪樣子,更讓寧雅詩覺得無法忍受。

    她幾乎不想再看這人一眼,隻是她還真想聽聽張鵬主任這下是要怎麽說,是要道歉……還是要繼續?對她來說,哪怕是主任道歉了,她都要克服很大的心理障礙才能繼續留在公司裏工作,要是繼續,寧雅詩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麽。

    “哎呀,雅詩,你怎麽站得這麽遠呀!難道主任是老虎,會吃了你嗎?”他笑著搭話,很是親切。

    寧雅詩麵不改色,一動不動:“我想主任您自己心裏清楚,就不用我說了。”

    張鵬當然是聽懂了寧雅詩的意思,眼神一轉,突然變了個臉色,看似有些沉重:“原來你都知道,難道喜歡一個人就有錯嗎?”都說要對症下藥,張鵬的招數自然也是要根據場景不同做調整的,這下可不能用之前那招了。

    既然寧雅詩對他已經有了戒備,不如就用這招試試。

    他神色看起來寫滿了惆悵:“我和我妻子是相親認識的,當年我們倆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下麵在一起的,那時候哪裏懂得什麽愛情,不過就是合適就在一起了,那時我覺得隻要家庭條件、彼此性格相合,那兩個人在一起哪有什麽問題,可我不知道,原來我這人,不隻是合適就行,我對真摯的愛情一直有一份難以停止的向往。”

    “我和我妻子過得並不幸福,其實我們已經想離婚很久了,隻是苦於家裏的孩子,為了怕孩子受傷,我們便沒有離婚,兩個人已經分居好一段時間了,隻是在大家麵前給孩子做做戲,不想讓孩子知道,這迴我病了,哪怕在icu我老婆都沒來,一直是我一個人撐著,那時我就想,要是我能活著從鬼門關出來,我一定要對我最重要的人說說話。”

    張鵬這話可說得一點都不心虛,分明這幾日來他妻子天天到醫院來陪他、照顧他,今天不過是因為實在累壞了,再加上張鵬心裏有鬼,才趕他迴去。

    “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雅詩,自從和你認識,我就發現原來我和我妻子在一起就是一場錯誤,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她,你知道當我真的遇到我深愛的人,我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如果不是每天看著你,我甚至想不到,原來能有人讓人一眼萬年,隻我隻是看到你,就覺得工作、生活都變得有樂趣……”

    “哪怕這幾日,纏綿病側,我也時時刻刻、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今天看到你來,我的病都似乎不藥而愈了,如果你願意和我在一起,那今後不管有多少的困難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扛,風雨無阻,我每一天都會和你在一起,你相信我!不管是房子、車子還是家庭,你全部都不需要擔心,從此以後,我來做你的家人,好不好?”

    他用油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寧雅詩,一動不動,好像多情深意切似的。

    寧雅詩隻覺得肚子中滿是惡心在翻騰,這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無恥之人,自當初她爸拋棄她,她平生最恨的便是那些拋妻棄子之人,而且別的不說,這張鵬怎麽能這麽恬不知恥?沒臉沒皮?他就沒有考過自己的家人嗎?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愛,寧雅詩一點也不屑擁有,她絕不容許別人說,媽媽的女兒是個糟糕的人,媽媽走了,她希望任何一個人說起媽媽,都要說她教出了個好女兒,這樣的事情別說她本就不想了,哪怕她想她也絕不會做。

    寧雅詩抬高了下巴,就像被觸犯到領地突然怒意盎然的小動物,眼神如刀:“你以為什麽人都可以做我的家人是嗎?你憑什麽以為別人會接納你這種厚顏無恥的男人?”

    “你可千萬別用什麽愛來包裝你搞的職場性騷擾了!你以為你多說兩個愛字,就能冠冕堂皇的掩蓋你試圖婚內出軌、對一個對你毫無興趣的下屬試圖騷擾的事實嗎?”

    “像你這樣的人,別說有房有車了!就算是首富,我也嫌你肮髒、下作,當初我敬重你是值得敬仰的領導,你卻做出這些事,你讓我覺得齷齪!”

    被張鵬提到家人的寧雅詩氣得甚至想上前打他,隻是家教和眼前張鵬還病懨懨的樣子讓她控製住了自己憤怒的欲望,用力的按捺住蠢蠢欲動的拳頭。

    當然,有人早就已經按捺不住了。

    “大偉,那人聽完整了嗎?”單靜秋發出的聲響似乎是從哪個深淵傳來的一般可怖,她現在已經有點氣急敗壞,可她根本不想要控製自己的憤怒之情。

    董大偉點了點頭:“嗯,從頭聽到尾了,估摸著也聽明白了,再過一會,就能動彈了。”他應道,他自己也是有女兒的人,特別能理解單靜秋這種憤怒的心情,而且最近風雨無阻地偷偷看護著寧雅詩,他對這小姑娘也有了一些關懷,見不得這小姑娘被欺負。

    “大偉,老樣子,借你一用,辛苦你了。”單靜秋輕飄飄地飄來了聲音,董大偉立馬就立正站直,把拳頭握緊實體化,這已經是下意識反應了。

    “餓死鬼,今天也辛苦你了,你就讓這人好好地餓上幾天就好。”單靜秋接著吩咐,餓死鬼點頭如搗蒜,這任務它保準圓滿完成,這對他來說可隻是個小差事。

    下頭寧雅詩的話已經罵完,氣得胸膛一起一伏的,大喘氣著,甚至不願直視這個男人。

    張鵬正獰笑著,對這職場新人的大言不慚感到滑稽,這初生牛犢不怕虎,要是撞幾次南牆就會知道錯了,他勾著嘴角笑了:“行行行,給你臉你不要臉了,我告訴你,你現在知道放話了,行!你牛!你厲害,我告訴你寧雅詩,你是不知道我張鵬在b城這些公司裏的地位,我今天放話出去,保準你辭職以後沒人要你我告訴你!你有本事你就給我滾出b城傳媒界,到時候你可別灰溜溜地跑迴來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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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就不信了,他就治不了這寧雅詩?小姑娘家家,他半點沒在怕!畢竟這姑娘可沒半點背景。

    “您千萬請放心!我是絕對不會迴來求你的。”寧雅詩也梗著脖子,絕不退步。

    單靜秋感覺自己要炸了,要不是今天她打算把這事情一口氣解決,是絕對不會容許張鵬在那裏和女兒說這些不三不四的話。

    她家小姑娘別的沒有,起碼有她這個鬼老媽,頭一個不放過這個烏龜王八蛋!

    做過一次的事情,再做第二次很快就上手了,單靜秋一把掄起了董大偉,這迴在空中使勁地賺了好幾圈,連她都差點控製不住讓大偉飛出去時,再用力地往張鵬肚子就是一錘,徹底錘進去後便在張鵬撕心裂肺地尖叫裏麵無表情地把董大偉的拳頭拔了出來。

    “這一拳還你出軌不止、還性騷擾!”單靜秋又掄著董大偉往裏頭就是一拳過去。

    “這一拳還你欺負詩詩無人可依!”

    “這一拳還你放話威脅她!”

    單靜秋又用力往裏麵送了兩拳,在心裏用力地說了出來,這一拳還你上輩子陷害詩詩、最後一拳還你把詩詩生生逼死!

    等單靜秋鬆開董大偉的時候,張鵬已經是叫吼、咆哮著在地上翻滾,比上迴看起來何止痛了數倍,手上的點滴被生生抽出,血流不止,點滴瓶已經砸在地上,有些碎片甚至已經深深地紮到了張鵬的手裏。

    餓死鬼見單靜秋發泄完了,立即往張鵬身上就是蹦蹦噠噠地跳了幾下,跳得可歡了,不過張鵬這下還沒有感覺到這份特製的小禮物。

    餓死鬼雖說是個惡靈,但他可沒有別的功能,也就是能用怨氣讓人胃口特別的好、異常的好,不停地隻知道吃,不懂控製的人沒準能吃個腸穿肚爛才知道。

    至於這又餓又痛的要怎麽辦,單靜秋微微一笑,這就是她想送給這位張先生的大禮包呀。

    寧雅詩這迴看著眼前的慘景隻是嘴角一抽,同情不起來,但人道主義還是要叫一叫醫生,她一拉開門,卻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在門外站得僵硬,臉上已經是淚流滿麵,這女人看起來平時應該有好好打扮、保養得挺好,隻有些許老相、麵相有些兇、又有些憔悴,說不出來的樣子,寧雅詩隻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她這一開門似乎突然點動了外麵那人的開關,隻看見那女人特別複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眼神一轉,盯著躺在地上的張鵬眼神裏似乎燃燒著火焰,她飛速地往屋子裏衝了過去,重重地撲在了張鵬的身上,熟悉地哢嚓一聲又響了。

    “……老婆!你到底在做什麽!老婆!”張鵬叫得慘烈,這次斷手可不像上次被肚子痛掩蓋住了,現在他渾身,哪裏都疼!

    寧雅詩認出來了,這人正是從前年會上見過的張鵬妻子,隻是那時候這女人看起來很有氣質,總是笑容滿麵地和別人說著她有個多麽優秀、多麽好的丈夫。

    “你殺千刀的,不是人啊你!”那女人哭得撕心裂肺,幾乎要壓過了在下頭都快在玻璃上翻滾的張鵬,看起來似乎比張鵬還要痛些。

    她雖臉上的表情很是絕望、難過,可手上的動作毫不留情,抓著張鵬頭發就是往上拉扯著:“你是個人嗎?你說的那些話你是個人嗎啊你?我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是嗎?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我自己,找了你這麽個王八男人!”

    她一邊哭一邊往張鵬身上使著狠勁,往那隻剛剛哢嚓作響了的手上用關節便是重重地壓下去,毫不留情,甚至還加倍使勁地碾著。

    兩夫妻哭得此起彼伏,倒是讓房間就像個人間煉獄似的,寧雅詩在旁邊冷眼旁觀,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這張鵬看來說的全是假話,這惡心男人不止試圖向她伸手,還深深地傷害了他的家人。

    張鵬在底下肚子又疼又撓心撓肺的發著餓,上頭的妻子壓了上來讓他絲毫不能動彈,腦袋被揪著死命抬,好像頭發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把,那隻手都被壓得快失去知覺了,可上頭的妻子喊的聲音聲聲入耳。

    他這下知道,完了,徹底完了。

    明明他都安排好了,提前讓妻子迴去睡覺了的,怎麽會這樣呢?到底這一切怎麽了?

    當然,這張鵬是安排得很好,可他卻從來、未來也不會知道,這世界上還存在著一種未知的神秘力量。

    這股力量正來源於單靜秋女士。

    單靜秋向來知道要把危險扼殺在胚胎之中,要是等到滿公司鬧得滿城風雨,非得讓女兒不能脫身,而且到時候她也擔心女兒會承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單靜可秋接受不了,明明雅詩再無辜不過了。

    而通過餓死鬼的匯報,這公司去探望張鵬的事情,可是張鵬自己發消息給辦公室副主任說他從icu轉出來了,聽到這消息的單靜秋哪有什麽不知道,這張鵬明擺著要對女兒下手了。

    她特地花了點積分,從商城裏買了個陰氣拔除器,然後讓董大偉跑到張鵬家裏附著他妻子的身就趕到醫院這來,等到醫院後就把這妻子定身在病房門口,等到話快說完,在慢慢恢複他妻子的知覺,當然他妻子也與此事無關,單靜秋這陰氣拔除器就是特地為她準備的,雖說被董大偉附身了,但是這陰氣一拔除,也就沒有什麽不良的影響了,至於記憶,董大偉自有一套模糊記憶的辦法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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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張鵬的妻子隻知道自己迷迷糊糊不知為何就醒了,可能是擔心丈夫,便走到了病房門口,哪知道竟然聽到了丈夫正在對女下屬性騷擾、騷擾不成甚至還放話威脅,言語之間還聲稱他們之前從來沒有感情,一切都是假的,這讓張鵬的妻子崩潰了。

    她恨極了張鵬,她寧願他去死,起碼死了的張鵬還是個幹淨的丈夫、活著的他卻是一個齷齪的惡心男人。

    於是這天的b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醫護人員們再次把這位特殊病號送迴了icu,隻是這迴還真嚴重了,和上迴可大不一樣,病號一邊瘋狂般地喊餓,一邊怎麽上止痛藥都鎮不住痛,這另一隻手折了又折,怕是很難恢複如初了,更別說那些身上紮著的碎玻璃,和拔開點滴大出血的傷口了。

    小吳才剛到,就看著張鵬嘶吼著被擔架車迅速地拉走,又去了icu,她和小王抱著一堆東西愣愣地不敢說話,張鵬的妻子她是認得的,逢年過節她上門拜訪過,可此時這人已經披頭散發,哭得花容失色,聲音都啞得不像話了,而旁邊的寧雅詩站在那就像個雕像,半天沒動,神色僵硬。

    “這……這,張夫人,這是怎麽了?”小吳小心翼翼地問,她可不敢問雅詩,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嚇著了,別說雅詩了,就連她看到此時屋裏的這一地血跡,都能想象剛剛的慘烈。

    張鵬妻子看了眼寧雅詩,她是聽到了這女孩怒斥張鵬無恥行為的那些話的,她不願把這女孩再牽扯進來,扯著嘴角:“我們夫妻不和,打了一架,結果他犯病了,這我也沒想到。”

    她走到寧雅詩麵前,鞠了個躬:“對不起,剛剛我和我老公嚇著你個小姑娘了。”便僵硬著臉又背過身去,此時的她分外狼狽,卻有一股烈火正燃著她重生。

    “沒關係……”寧雅詩聽懂了那句對不起,她心有些難受,隻希望張鵬的妻子能早日走出這一切,可此時她明白,她任何地多說也不會對這位夫人有半點幫助。

    小吳也沒有多想,畢竟人家都家醜外揚了,那還有假,避免牽扯到人家家事,隻得趕快拉著小王和寧雅詩就走,和張鵬妻子告了聲別便迅速逃離。

    寧雅詩迴過頭看到張鵬妻子已經像個蝦米一樣蜷縮著蹲在地上抱成一團,身上的襯衫還染著些張鵬的血,她有些說不出話來。

    “真沒想到他們夫妻倆關係不好。”小吳一邊快步走著一邊和身邊的小王說著。

    “是啊,真沒想到。”寧雅詩也在旁邊應和著。

    真沒想到……

    ……

    蘇好最近接到了b城的一個大委托,這客戶是她之前在火車上遇到的個老先生的朋友,聽說他家有個親戚生了個怪病,已經翻來覆去好幾周了,現在還住在醫院的icu裏,這客戶花了大價錢要來讓她出手,蘇好是不會和錢過不去的,她反倒對這病症躍躍欲試了起來。

    不過越靠近b城她便覺得越怪,以前她還是國師的時候,一朝首都眾人匯聚,可是怨氣與靈氣齊聚的地方,怎麽這b城……好像怨氣遠遠少於靈氣呢?

    火車快到站了,現在已經到了b城的郊外,蘇好從小開了天眼,不施法的時候她也對這些鬼魂有些感知,她突然感覺到有什麽從窗外飄蕩而過,嘴裏還在說著些什麽。

    “大王?”蘇好喃喃自語,沒想明白。

    這大王指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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