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前在手術室外煙一根接著一根, 絲毫不顧及對麵牆上的禁煙標識, 煙霧繚繞之間煩悶得厲害。

    現在正是需要老頭子幫忙解決問題的時候, 可他居然說倒就倒, 這下事情難辦了。

    他想到這, 連煙都抽不下去了, 狠狠一丟扔到了地上, 用力地碾了碾,連表情都兇惡了起來。

    於越在對麵有些心急如焚,剛偷偷跑去給媽媽打了電話的他, 覺得現在正是母親出場的好時機,一直得不到爺爺認可的母親,如果能在病床前好好表現一番, 那爺爺壓著爸爸肯定會讓媽媽入門的。

    說時遲, 那時快,另一頭傳來了混雜在一起的腳步聲, 於越驚喜地往那一看, 臉色瞬間冷下來, 不願再多看一眼。

    剛剛趕到的一行人是單淮、單靜秋和周淑怡, 單淮的表情擔憂, 走得稍微快些在前頭, 周淑怡挽著單靜秋的手,一言不發地跟在了後頭。

    剛剛單靜秋剛走出那店門,就收到了兒子的電話, 聽說老爺子中風住院的她沒多想, 便同趕到商場樓下的兒子、準兒媳一起出發趕來。

    對單靜秋而言,對這位何老太爺沒有什麽好感,畢竟可以說是孝順媳婦的她一直活在老太爺的算計和隱瞞之下,但無論如何,這老太爺還是單淮的爺爺,起碼在這時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單淮的事情。

    她覺得,如果因為她的好惡就去幹涉兒子,那隻會讓自己的兒子感到為難,她何必為了不相幹人等為難自己的兒子呢?

    再者說,單靜秋也相信她的兒子不是那種把媽媽拋到腦後的人,當初為了她都肯改姓了,她還要為什麽怕兒子被搶走、對別人好而傷了兒子的心嗎?

    “你來幹嘛?”何向前現在火氣很大,“現在來裝什麽孝順媳婦孝順孫子?別開玩笑了!”

    本來就煩,這一行人根本就是明晃晃地跑來向他示威,不就是要搶遺產嗎?還裝什麽著急。

    何向前很是不屑,手指著單靜秋就是怒斥:“現在躲在你兒子身後做什麽?他改了姓可不是我們何家人了!怎麽?你們是知道有錢就得往上趕是嗎?真是了不起。”

    單淮伸出手,把何向前指著單靜秋的手指用力按了迴去:“爸,如果你懂得尊重媽媽,就請不要這樣。”

    “嗬嗬,孝順兒子來了?演完了孝順兒子等下繼續演孝順孫子?也是厲害,了不得了,是不是還要我給你們鼓鼓掌?當初離婚就說了,分得幹淨,怎麽現在老爺子一病,倒是都來了?”

    單淮皺著眉頭,再一次在內心深處感到了憤怒,自離開家之後,他時常同爺爺保持聯係,他曾也擔心母親會因此難過,可有一次為難時,被媽媽發現了。

    她隻是告訴自己,不要用上一輩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他是個獨立的個體,有權利按照自己的心做決定,不要讓自己後悔就好。

    父親每次看到母親那如同鬥雞般的攻擊性,隻是把他推得越來越遠,也越發對這個父親失去了所有的感情和尊重。

    單靜秋倒是一點也不怕何向前,哪怕何向前看起來人高馬大,但曾經單手碎頭骨的她還偷偷祈禱過,讓對方忍不住想出手,然後她就這麽一不小心地把他給打壞了。

    可惜這點小心思倒是沒有成功,何向前再怎麽火急火燎還是沒有對她出手,這讓單·計劃通·靜秋非常失落,不過也讓她在兒子麵前維係了溫柔知性善解人意的好媽媽形象。

    “你沒事衝我兒子撒什麽氣呢?”單靜秋氣笑了,“你知道說他是我兒子你就閉上你的嘴,我讓你對我兒子指手畫腳了?還有,你是以為你們何氏是什麽金山銀山,還是什麽稀世珍寶?你真當我兒子沒見過世麵?”

    她這話一頂,讓何向前反倒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沒說出話。

    天知道他有多震驚,除了因為他不迴家、兒子這些事吵過,單靜秋就沒有實打實地頂過他的嘴,哪怕是上次離婚,不也是兒子護著嗎?

    離婚前,單靜秋秉承著再怎麽樣也不能在兒子和家人麵前吵架,兩個人聚少離多,都見不了幾次,當然吵無可吵,像這樣對他大唿小叫,出言不遜,他是第一次見。

    看著眼前離了婚容光煥發,此時氣得指著自己橫眉冷對的單靜秋,何向前深受打擊,離婚難道她不該很痛苦嗎?她怎麽能那麽鬥誌昂揚,不,她肯定是強顏歡笑!

    這麽認定了的他,稍微好過了一點。

    也在這時,又傳來了一陣跑步帶著喘氣的聲音,從還有點距離,便傳來聲音:“向前,阿越,爸怎麽樣了?”

    是於慧。

    可這聲爸就連於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畢竟自家母親可是被爺爺氣著說不許上門的,那時都隻敢叫何老先生的,怎麽現在就突然叫了爸?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小心地瞥了眼爸爸,生怕發生什麽大戰。

    何向前卻隻是板著臉,招唿著於慧靠過來,很是溫柔:“爸剛進去做手術,可能很快就能出來,你別擔心。”

    他話音剛落,湊了過去的於慧和在旁邊偷偷觀察的於越同時露出的驚喜的表情,這,難道是……

    偷偷看著單靜秋的何向前很生氣了,畢竟眼前的女人居然麵不改色,甚至還有點不屑,她究竟是在不屑什麽?她怎麽可能不生氣,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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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下這尷尬的氣氛也讓他不能再說什麽,隻能繼續假裝同於慧你儂我儂。

    焦灼地等待,良久,醫生終於走了出來。

    他告訴幾位,何老太爺的身體已經衰老,這次中風以後的手術效果不算太好,得先去icu觀察幾天,要是順利的話,也許半個月內可以出院,可哪怕是出院,以後估計行動都會不太方便,生活要自理基本是沒門的事情了,甚至連說話的功能也衰退了很多,會說得很含糊,隻能靠後期的康複訓練,但效果什麽的,難以保證。

    聽了這話,幾人神色各異。

    單淮當然是滿滿的擔心和難過,爺爺做過許多對不起媽媽的事情,但終究是爺爺,對他來說,爺爺絕不是絕對的惡人,他也曾有騎著爺爺把他當大馬的經曆,在缺乏父親角色的童年,爺爺為他撐起了一片天。

    單靜秋和周淑怡倒是簡單,她們倆隻是有些麵對生老病死的歎息,和看著何淮難過的關心。

    至於於家母子,他們兩先是一陣憂心,畢竟沒有老爺子在,哪有人能壓著何向前讓於慧進門,這於慧不進門,於越也就不名正言順,這對母子倆可是頭號大事,不過想想剛剛何向前的態度,卻又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安心了許多。

    何向前這位最應該憂心忡忡的倒是心平氣和,要是這老爺子不會說話那可就更好了。

    “對了,醫生,請問一下我爺爺怎麽會突然中風呢?他平時每天都有量血壓,定期體檢,我們家庭醫生都會每個月上門給他檢查身體狀況,我前兩天見他他還很好的。”單淮有些疑惑,爺爺的身體向來不算差,而且保養適宜,怎麽會突然成了這樣?

    “你別假惺惺地關心了!你迴去好好關心你媽媽的身體吧!”何向前突然又發火了起來。

    單靜秋看他這暴怒的樣子,心下倒是有了些猜測:“醫生,何老太爺最近情緒不太好,您說會不會是生氣引起的呢?”說著話她便把眼神撇到了何向前身上。

    何向前立馬反駁:“你胡說八道!我知道你就想著栽贓陷害我,關我屁事?”

    卻不知他的這番反應讓當場了解他的幾個人都心下了然,看來老爺子的中風倒是真和他脫不了幹係,單淮忍不住氣得捏緊拳頭,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為什麽他的父親對他這樣?如果隻是他就算了,爺爺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他憑什麽做這種事?

    醫生不願摻和到這修羅場裏,隻是靜靜地解釋著:“一般來說引起腦卒中的原因很多,可能是高血壓呀、糖尿病啊……當然生氣是沒有特別明顯的科學依據的,所以說我們這邊也不能做這個判斷……”

    可哪怕醫生此刻再確定,他們心底也不會改變對何向前的想法,畢竟他這掩耳盜鈴的做法,還有誰會不知道呢?在場幾人除了周淑怡,哪個不是和他相處了至少二十幾年的人呢?

    何向前聽著醫生的話試圖作出很堅定的神情,但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心底全都是心虛。

    他哪知道老爺子氣氣就倒了?不就是公司虧空了點嗎……好吧,虧空得有點多,但老爺子拿點自己的財產出來補一補不就行了嘛!

    就在何老太爺被送進手術室的大半天前,在他的房裏隻有他和何向前兩個人。

    何向前把集團這個月的財報往老爺子桌上一放,人沒敢走,畢竟現在他急需老爺子幫個小忙。

    老爺子戴上老花鏡,看著平時甩了財報就走的兒子居然乖乖站在那,心下一沉,知道這迴事情肯定嚴重了,以何向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能跑到他麵前做出這幅樣子,那肯定是事情大條得很了。

    眼睛已經不太好使的他努力湊近財報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可剛沒看多久臉色便開始變換,他是老了,是不怎麽關注集團了,可明明幾個月前阿淮交來的財報還態勢喜人,怎麽現在向前交來的,不但是跌,甚至直接出現了巨額虧損?

    他希望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錯,但怎麽揉揉再看,都一模一樣。

    他不用多問,都知道他預想的事實發生了,要怪誰呢?還是要怪他自己,他是苦過來的,小時候的何向前跟著他委實受了點苦,於是他便對他可以說千嬌百寵,結果養大了發現這孩子被他養了個半廢,竟然貪心過盛,本事沒半點。

    他又沒忍住下不了狠心去讓他改,結果啊就成了後來這樣子,都說慈母多敗兒,他這慈父更是毀了這個兒子。

    他又想,反正他這輩子多活長點,把這何氏鞏固鞏固,到時候就請一個經理人讓向前吃分紅也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麽樣也能行,可沒想向前不隻是沒能力管何氏,他還對何氏的經營充滿了欲望。

    他老怪自己把公司給阿淮,可他怎麽不看看他這個做爹的做得怎麽樣呢?他有沒有想過,何氏要是交給他,就要生生敗壞在他的手裏了?他居然還怪自己偏心眼……

    而他更是老糊塗了,當初這向前做了錯事,他怎麽就沒能攔住他呢,結果這錯一個接著一個,結果現在孫子也沒了,兒媳婦也沒了,全都怪他自己。

    “爸。”何向前湊上來,給父親輕輕按捏著肩膀,“您幫幫我唄,我煩的厲害,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是好了!”

    老爺子靜靜地看著他,開口問道:“那你覺得要怎麽辦?”

    他希望向前能幡然悔悟,告訴他他要如何扭虧為盈,如何抓到問題,哪怕再不成熟,他也知道他想改了。

    “這……爸,我想我們要不把底下的廣場賣掉幾個?或者是咱們那個在h市的那個小區?”他試探性地問問。

    “不行,我不同意。”他沒想到,何向前居然還是這麽幼稚,這根本隻是拆東牆補西牆,他有沒有去考慮為什麽公司失去了盈利的能力?不去考慮這個就想著變賣,那永遠都解決不了問題。

    “爸……我還有一個想法。”

    “你說。”他倒要聽聽他這兒子能想出多少譜!

    何向前終於亮劍:“這話可有點不中聽,爸,我想您手下不是屯著許多房嗎?要不,要不您就幫幫我,支持我一下唄,你這東西一賣出去,我可就解決問題了!”他眼神帶著光。

    老爺子顫抖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他竟沒想到,他的孝順兒子居然還惦記上了他的遺產?

    他這輩子,到底是養出了個什麽廢物玩意?

    他,太後悔了!

    顫抖著手捂著胸口,老爺子囁嚅著嘴唇,沒一會便臉歪嘴斜了,可何向前完全沒注意到,知道老爺子沒吱聲肯定是不肯的他撇撇嘴打算轉身就走,連理會都不想理會他。

    可這一轉身,聽到後麵轟然倒地的聲音,迴頭看到已經躺在地上爬不起來的老爺子他才知道這事情大條了!

    這便是事情的全部,也許何老太爺的病是其他的誘因,可何向前心裏也清楚,和他還真脫不了關係,可這話他能說嗎?他不能,他隻得憋在心底。

    不過他心裏還是悄悄地冒起了期盼,要是老爺子醒來,話都說不了就好了,那到時候這些東西還不是隨他使用?

    結果這迴還真讓他美夢成真,何老太爺身體的恢複異常的慢,別說口齒不清了,他連說話都說不出,半邊身體勉強能動點,可也隻是能動,握手的力氣都沒有,他隻能眼看著何向前在確定他沒事之後,直接離開,再也沒來看過他,反倒是他最對不起的單靜秋沒攔著孫子,讓孫子在外給他買了套房,請了護工照顧他,也時常帶著媳婦過來看看他,安慰安慰他。

    可哪怕到死那刻,他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

    ……

    單淮和周淑怡已經步入了談婚論嫁的進程。

    原故事中的誤會一個也沒出現,畢竟當初當原女主誤會的單蓮其實根本是單靜秋娘家的親戚,她才對單淮沒有半點興趣呢。

    至於悶葫蘆單淮的毛病早被自家的嘮叨老媽治療痊愈,他從來不知道有人能這麽嘮叨,這麽“煩人”,雖然是愛的煩惱,但這也太過頭了些。

    每次隻要他一顧著工作,忘了淑怡,他媽就像什麽幽靈一樣在辦公室突然出現,晃過去時帶著話:“哎……也不知道我的糟心兒子什麽時候能知道女朋友被拋棄有多委屈。”甚至還裝哭的說,“當年我找了個不著家的男人,過了這麽苦的前半輩子,現在我的兒子居然也天天不理女朋友……哎,這都是我的命啊。”

    要是他把什麽話憋在心裏,被媽媽看出了,她就能像什麽搞傳銷的似的,給他分享一萬篇震驚體的文章,“震驚!全中國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不知道這樣妻子會生氣!”,“這十種男人最不能要!”、“男默女淚,錯誤的男人毀掉一個家庭”……讓他上次要分享淑怡的新廣告,不小心分享了媽媽發來的一篇:“新婚之夜,她才發現他的男人……”,還一度讓他的朋友圈爆炸。

    可是這樣,卻生生覺得出現了煙火氣,他熱愛工作,可曾經恐懼家庭和婚姻,但媽媽一點一點用她那熱熱鬧鬧的個性,讓他找迴了向往,當擁有一個家,也許就會這樣熱熱鬧鬧的過一輩子吧。

    不過他也在心裏產生了一點糾結,就是他媽這說哭就哭的演技水平,不會哪一次掉眼淚是騙了他吧?

    單靜秋:不,兒砸,你錯了,是全部騙你的。

    而單靜秋更是為他們倆的婚姻掃蕩掉一切的障礙。

    當網上有人曝光單淮這位“國民老公”找了個本科畢業非留學非白富美非網紅的女人時,瞬間炸了。

    他們一邊說著單淮是最清新脫俗的富二代,一邊卻翻出了周淑怡的微博進行了瘋狂的攻擊,甚至有的人還指名道姓的說她是為了傍大款。

    天知道,這些人明裏暗裏說壞話的人,可能連周淑怡的臉都沒見過,也不知道是哪裏了解的人。

    單靜秋在兩個工作狂啥也沒有發現時,作為網癮阿姨率先出走。

    單靜秋v:為什麽有的人就沒想過是我們家阿淮倒貼淑怡呢?

    單靜秋v:如果淑怡現在肯放下工作半個月和阿淮結個婚我都要放鞭炮慶祝了。

    單靜秋v:還有,隨便在背後誹謗、造謠淑怡的人請收到律師函,不要用你們的心思去想別人的感情,作為母親,我隻想說淑怡是我唯一承認的兒媳婦,如果再胡言亂語,我一定要告你!

    這可不隻是威脅,同時還帶著n連發的律師函,沒多久,收到律師函的博主苦哈哈地掛上了道歉微博並置頂,讓所有人明白周淑怡是單家承認的兒媳之時,那兩個工作狂才終於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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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淑怡大學的舍友發來信息——“淑怡,你未來婆婆也對你太好了吧?祝福你和單總!”

    單淮的合作夥伴也發來慰問——“小單總,祝福你和小周百年好合啊。”

    剛從工作中收迴精力的兩人: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麽?

    看到微博上n的提示,點進去看著自家媽媽/未來婆婆在這一個月來幹得這些事,兩人對視一眼,無奈扶額。畢竟一個英雄救美失敗,還是被自己媽媽搶的。一個被婆婆在微博催婚,讓她替自己英勇殺敵。心中皆是無言以對。

    美滋滋地單靜秋隻是走進來,告訴他們:“親,您訂購的結婚大禮包已經到達,請查閱。”

    當然,單靜秋還真不是什麽催婚狂魔,在現代她可是妥妥地了解催婚的悲劇,可問題是眼前這兩人問題可大了,明明郎情妾意,水到渠成,但喊著工作第一,就天天跑去沉迷工作?

    最讓她生氣的是,他倆準夫妻居然還偶爾來輪著和她抱怨,對方不肯放下工作結婚?可明明他倆就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半斤八兩,誰都別說誰。

    今天你忙,明天我忙,倒是達成了前所未有的大和諧,隻有單靜秋這個閑人看著兩個大半年前就打算結婚的人到現在連見家長都不做。

    確定了兩人心意的她,想著原故事裏,周淑怡的媽媽似乎快到了生病的時間,便也和時間賽跑,趕到了周淑怡的家鄉同她媽見麵,並慫恿她媽陪自己一起去體檢,發現了早期的胃癌,便治療完事,把當初故事裏對周淑怡打擊最大的事解決了個幹淨。

    最好笑的是,就這麽半個月的功夫,她一邊發著微博一邊陪著親家母,這小兩口居然還以為是她出去旅遊,自己工作個自在,萬事不知。

    頭迴發現未來媳婦傻乎乎的單靜秋看著親家母打電話隨便忽悠便把淑怡忽悠得團團轉,還真信她不接電話是因為要參加個老年廣場舞比賽封閉訓練?

    半個月後發現世界都變了的兩人先是接收了微博上天翻地覆的變化,然後看著各自的母親手挽手出現在麵前的樣子目瞪口呆。

    發現單靜秋已經在他們忙碌的時候完成了掃蕩謠言、見親家、陪親家做手術……甚至還送淑怡的弟弟妹妹去上了個學,參觀了下人家學校。倆人再一次對她的戰鬥力五體投地。

    而麵對著催婚乘二的雙簧組合,和兩人確實想結婚的心,總算,這對工作狂夫婦被順利的送上了結婚的準備殿堂。

    天知道,連拍個婚紗照兩個人還要拿行程本起來對時間這種事讓單靜秋和周母一起翻了多少白眼。

    還好,單靜秋作為單氏最大的股東,還是有點影響力,對公司的人下了死命令誰拿工作害小倆口結婚推遲,那她可就要不客氣了,也就是在這樣的高壓之下,兩個人總算勉強放下了工作完成了婚禮。

    天知道,結婚前夜,和周母一人守著一邊想要科普些什麽兩性知識的她倆,在看到兩人拿起了筆記本一個在這頭畫設計圖,一個在那頭審文件的身影,差點給這兩個真熊孩子一人一拳頭。

    萬幸,結婚順利,而婚後原本安排好的蜜月,顯而易見,工作狂們是不會去的,於是單靜秋便和周母一起滿臉黑線的拉著行李箱,去往了她們倆精心製定的蜜月之旅,讓兩個人鬆了口氣,投入那些之前積壓的工作。

    當然,還有這麽一件事是小倆口控製不了的,母親二人組蜜月到一半,便接到小兩口緊張兮兮的通知。

    “媽,淑怡懷孕了!”

    於是為了孩子,兩個工作狂人總算知道勞逸結合,在九個多月後,瓜熟蒂落,生下了他們的兒子,單誠。

    ……

    六年後。

    單靜秋迴了家,看到小孫子眼巴巴地趴在沙發上不說話往裏瞅的樣子,她過去揉了揉小腦袋,“在做什麽呀?阿誠?”

    單誠看到奶奶迴來了,立馬想起了爸爸的吩咐,趕忙把奶奶拉著往屋子裏跑,什麽話也不說就是埋頭跑,氣喘籲籲地總算把奶奶扯到了自己的小房間裏,趕緊關上門,向著奶奶比了個“噓”的手勢。

    “這是怎麽了小誠?”單靜秋有點懵,是周母又和小誠做了什麽捉迷藏的遊戲嗎?

    單誠虎頭虎腦,但說話邏輯清晰:“奶奶可不能出去被看到,那個壞人又來了,等等要兇奶奶的!奶奶和阿誠一起躲起來,咱們不給他看到!”然後拿著自己的玩具槍像個小衛兵一樣緊張地貼在門上,聽著外麵的動靜。

    單靜秋一聽到單誠說的壞人,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

    是何向前。

    在好幾年前,何氏集團便破產了,當時破產甚至引發滿城風雨,畢竟集團提供的工作崗位並非一個兩個,最後在政府的牽頭之下,拆分拍賣,部分收歸國有。

    那時,初到這個世界便找係統點亮了經營管理初級技能的單靜秋,通過關係看了看何氏集團幾年來的財報,為這空殼下荒唐的狂歡感到了徹底的無語。

    她完全無法理解,一個年年虧損的公司,怎麽還會有每年高達一個億的總裁支出項,哪怕賬目做得花團錦簇,可隻要稍微會看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漏洞百出,虧空甚大。

    一個公司已經不盈利了,還能做到公司從上到下齊心協力的掏空公司,也真是不容易。

    別人不知道,何向前還能不知道?他居然能做出拿公司的錢養情人的事情。

    那時單靜秋隻能搖搖頭,認識到了這個人的無能和無恥。

    可沒一會,她便被打臉了,她這才知道,原來一山還有一山高,人居然還能更無恥。

    何向前赤紅著眼闖進單淮為何老太爺租的家,告訴何老太爺他一無所有,問他有沒有想過他要怎麽辦?他這一番質問之下,本就垂垂欲墜的何老太爺身體,總算走向了盡頭。

    在他憤怒離開的當晚,何老太爺便沒了。

    唯一能作為憑證的,是何老太爺當年立下的那份遺囑,遺囑上寫的清清楚楚,他的財產交由兒子何向前。

    當然,誰也不知道,癱瘓在那時,何老太爺有沒有後悔過,有沒有想過更改這份遺囑,但那時他已經無能為力,不過也有可能,他會希望這份財產救救他的兒子。

    何向前一輩子都怕單淮和他搶,終於搶到財產的他別提有多快意。

    可他才不知道,單靜秋根本一點也不希望何老太爺留錢給單淮,單氏發展很好,對單淮來說,這個公司已經足夠他受益無窮,何必為了那點錢,沾染上何向前這個連自己父親都不管不顧的男人呢?

    單淮也確實不想要,他對這位名義上的父親已經失望透頂。

    拿著這份絕對可以稱得上豐厚的遺產,何向前像是半點沒有吃到教訓一樣,又開始了作天作地,拿著錢揮霍人生,過著奢靡的生活。

    可這些哪裏經得起他的造?

    才過了沒兩年,何老太爺留下的這些東西,便被變賣了個精光,不去調查市場、不去問問價格的他,甚至把許多價格頗高的東西完全賤賣了。

    但他毫無所謂。

    敗光了何氏的百年基業,用盡了何老太爺留下的遺產,這輩子靠著祖業,靠著父親活著的他,又厚著眼皮找上了自己的兒子。

    單靜秋拿出當年的那張協議書,上麵明明白白寫的切割關係讓何向前啞口無言,可不要臉的他才不會放棄,如果拒絕他,他就能作出天天上門,日日鬧事的事情。

    最後單淮根本沒留情,直接把他告上了法庭,每個月給他發一千塊贍養費便打發了事。

    對有的人來說,這一千塊可不少,可對何向前來說,這些卻什麽也做不了。

    於是曾經是意氣風發的何大少,現在一事無成,全靠“乞討”過日。

    單淮自從做了父親後心稍微軟了點,偶爾如果可憐他會忍不住放他進來,然後多打發他五百讓他走,隻是有一次他不知是哪根筋搭錯,兇了單靜秋一聲,從那以後他一來,單誠就會緊張地把奶奶保護起來。

    沒一會,外麵傳來了聲音,單靜秋抱著單誠,開門就往外。

    才過了多久,似乎剛到這世界這人意氣風發、吊兒郎當的樣子還在眼前,現在已經是滿頭白發,不成樣子。單靜秋不明白為什麽有的人過得再苦再累,都不肯憑借自己的手去努力。

    何向前抬起眼看了看抱著孩子遠遠看著他的人,這迴不敢罵了,兒子,不對,單總說了,如果再被聽到一句罵,連原本的一千就都停了。

    他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和錢過不去,才不會罵。

    不過,嘿,這女人保養得真好,說出去誰會信呢?她曾是他的妻子。

    算了算了,還是走了吧,於是何向前頭也不迴地便離開了。

    單靜秋抱著孫子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想起了在自己世界時電影裏的一句話。

    “這人好像一條狗啊。”

    似乎說的正是這時,也不知道,何向前是死了會更痛苦,還是就這樣活著,更讓他痛苦?

    周淑怡在趕迴家的路上,今天又加了班,知道迴去肯定要被母親和婆婆修理一頓的她決定買個東西賄賂賄賂,於是便進了一家超市,迅速地選了家裏幾個愛吃的東西,小跑到了收銀台付錢。

    收銀的女人看起來有點年紀,可能是新來的,有點笨手笨腳,慢吞吞地口裏不斷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周淑怡有點可憐她,這年紀了還出來做工,真的很不容易,隻是說著沒事,您慢點,然後等著她慢慢地把錢結了,便離開趕迴家。

    她走後,卻不知道那個人抬起頭來看了她很久,那是於慧。

    於慧曾把自己人生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何向前的身上,可她哪裏知道,何向前是最最靠不住的。

    女人一個接一個,從沒停過不說,甚至動不動地對她的生活費說減就減,那時於越隻是勸她忍一忍,忍一忍,畢竟他可是何向前的兒子。

    可等來等去,沒等到讓於越認祖歸宗,卻隻等到了何向前破產。

    她如遭雷劈,多年來存的錢不多,隻有那些個奢侈品,她想到以後便恨不得死了了事。

    聽說何向前繼承了他父親的財產,她忙趕著於越去找他,可於越居然被他父親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

    她這才明白,她跟的這個男人,能對別人絕情,能對單靜秋、單淮絕情,能對他自己的父親絕情,怎麽還不能對他們倆絕情呢?

    她得活下去,不然於越怎麽辦呢?

    於是便賣光了那些買迴來的奢侈品,哪怕一折,半折都給它賣了個精光。

    可是一開始的於越,幹不了活,他嬌氣慣了,本專業的東西丟得幹幹淨淨,又拉不下臉,吃不得苦,工作找一份丟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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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日子的艱辛把他們倆都磨平了棱角的時候,當初存的那些個錢,也全都花光了。

    她聽說何向前也又破產了,該,可真該。

    現在她就這樣日複一日地,和兒子找著些活幹,兒子的履曆不太好看,離職太多了,但最近剛找到了一份穩定點的工作,她呢,讀書的東西早就不知道丟到哪了,隻能先找個收銀員做著。

    她看她的同事,比她苦的不是一個兩個,可咬咬牙,苦著苦著也就過去了。

    隻要她努力,沒準日子,還會好起來的。

    有時她也想笑,她跟了別人半輩子,做了人家的情人,沒名沒分,也享受過奢侈的貴太太生活,結果現在成了這樣,明明最開始,她也是個山窩裏飛出的金鳳凰,她也是十裏八鄉唯一一個大學生啊。

    要是那時候,她靠自己活著,該有多好啊……

    周淑怡趕迴了家,帶著的東西還算討好了幾人,便也被輕輕放過,一家子熱熱鬧鬧地吃了頓飯。

    自從有了孩子,兩個工作狂都多少選擇了分配點工作給別人,每天雖然不能總是準時,但也會不太晚地迴家陪陪母親們和孩子。

    日子便也這樣美滿地過著。

    入了夜。

    躺在了單淮臂彎中的周淑怡突然驚醒了,她眼睛被淚水打得濕潤。

    她做了個很漫長很漫長的噩夢,夢裏單淮沒了,婆婆沒了,媽媽沒了,小誠也沒了……

    她隻知道,她就像一隻母牛一樣,不知疲憊地一直一直努力拖著火車,幫著一個看不太清臉的人,不過她一點也不想迴想。

    看著眼前酣睡著的男人,她擦幹眼淚繼續靠上溫暖的胸膛,單淮感受到重量下意識地,安撫地拍了拍懷裏的人,嘴裏輕輕地念叨著,睡吧睡吧。

    這是在她懷著小誠時睡不好養出的習慣,隻要她動彈一下,單淮便會下意識地安撫著她。

    真好,這是現實不是那個夢,可真好。

    還好,她不是被用五百萬試圖趕走的女人。

    她是婆婆用五百萬買迴來的那個,兒媳婦。

    ……

    “任務已經全部完成。”008的聲音準點響起。

    “請做好準備,進入下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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