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宏大的中原之戰中,這場渡河之戰連個插曲都算不上,隻能說是無數戰役之中的一個小步驟而已。其慘烈處,同樣比不上王羽經曆過的那些血雨腥風,但他卻看得全神貫注,仿佛正在進行的是和曹軍主力的會戰一般。

    眼前這種場景,並不適合用慘烈來形容,懷著信念而戰,為了弘揚大漢雄風而戰,即便有所犧牲,也談不上一個慘字。

    王羽也不會無謂的悲歎傷懷,人總是要死的,用後世一位他很喜歡的將軍的名言來說:真正的戰士,就應該死在戰爭中最後一場戰役的最後一顆子彈上麵。

    自己發動這場中原大戰,不是為了野心,而是為了從此令華夏族裔不再自相殘殺,將所有的力量用於對外開拓!在這場戰爭中獻身的勇士,將會真正得到世世代代的尊崇,名列丹青史,骨埋英烈祠,又何悲之有呢?

    要不是身處現在這樣的位置,王羽倒是很想把太史慈替下來,自己舞著長槊殺上西岸。

    曹操就是曹操,在戰略上老謀深算,將一切能動用的力量都發揮到了極致,而不是像自己這樣,因為某些先見之明帶來的堅持,多多少少錯失了一些合縱連橫的機會。雖然缺少了於禁、徐晃等多位大將,卻也靠著自己的努力練出來了一支精兵。

    有此人做為對手,倒也不枉自己這幾年的辛苦籌謀了。

    “被子義衝上去了,沿河這幾個營寨應該挺不了多久了吧?看,營裏射的箭已經開始亂了!”渡河戰攻關,鐵騎都派不上什麽用場,故而呂綺玲隻能跟在王羽身邊觀戰,她的想法當然不會有王羽那麽複雜,但躍躍欲試,恨不得以身相代的心情卻是一般無二。

    當然會亂。

    雙方都沒有動用所有主力,但虎牢關的兵力是分散在關內和關前幾十座營壘之中,兵力相當分散,弓箭手本來就比東岸的青州少很多,即便沒有床弩的因素,也是落在了下風。等太史慈氣勢洶洶的殺過來,身後更有數百虎狼緊緊跟隨,營內的曹兵自然壓力倍增。

    按理說,渡河過後的攻擊部隊,應該在岸邊稍事整隊,有序的發動攻勢,但太史慈卻沒花那個時間,就那麽以最兇猛的方式飛躍過來,咆哮著殺向了營牆。

    這樣的進攻方式難以做出精細的指揮,遇阻後更是很容易後續乏力,但問題是,誰能擋住太史慈這樣的猛人呢?

    五十步的距離,對以速度見長的太史慈來說不過就是幾個縱躍的事兒,身上披著的全副重甲仿佛不存在似的,幾個唿吸的時間就到了營牆之下。

    在疾衝之中,他還有空觀察了一下寨牆的情況,選擇了一個薄弱環節直衝過去,到了近前,槍戟合力一處,直接砸在寨牆上,硬生生將幾根碗口粗的木樁砸成了滿天飛屑。不等守軍迴過神,他手中槍戟化成了旋風,直接卷入營去,掀起了陣陣血雨腥風。

    戰爭固然是集體力量的較量,但同樣也是英雄閃耀的最佳舞台。

    在陣列而戰中,任是霸王再世,信布重生,也起不到萬人敵的作用,但在這樣的攻堅戰中,猛將的作用確實勝過萬人大軍。

    太史慈一個人可以從未完成的浮橋上跳到對岸,之後也如虎入羊群一般,萬人大軍想渡過浮橋,展開攻勢又哪有這般容易?

    營牆後的曹軍本來已經列好了防禦陣勢,上前長矛手就準備著依托寨牆,配合著弓箭手一起,殺傷攻營的青州軍。結果沒防到太史慈如此兇悍,一時間被攪得人仰馬翻,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太史慈的親衛循著主將突擊的路線隨後一衝,被攻入的營砦很快就徹底啞火了。

    太史慈衝上去之後,關平接過了指揮的重責,迅速調動輔兵補上替換,浮橋的進度大為增快,就在太史慈丟開已經喪失阻擊能力的第一座營砦,攻入第二座時,三座浮橋也在一片歡唿聲中搭好了。

    “這些營砦看起來好像很難攻破,實際上也很簡單麽。”呂綺玲轉頭看向王羽,頭盔下的明眸中露出了期待神色。王羽心知,野蠻丫頭這是變向的在請戰呢。

    “不會那麽簡單的,夏侯敦應該早就知道,滎水不足為憑,所以隻是在河岸邊立了幾座營砦,相距數百步,遠沒有關城下的那些那麽密集。他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擋住我軍,隻是拖延時間而已……”

    王羽向對岸指點著說道:“你看,先前那些弓箭手並非被殺散或是潰退了,而是循著既定的退路退出了營砦。想必這些弓箭手都是軍中精銳,那些長矛手不過是郡兵之流,故而這麽快就被殺散了……看來,不光是我在試探曹軍,那夏侯敦也在試探我軍呢。”

    諸葛亮點點頭,附和道:“沒錯,從始至終,曹操就沒將勝利的希望放在正麵擊敗我軍上,想要逼他決戰,恐怕是難上加難啊。”

    說話間,西岸的戰局又發生了變化。看到太史慈勢不可擋的衝殺過來,第二座營砦的曹軍直接放棄了抵抗,直接從後門撤了出去。另外三座沒受攻擊的沿河營砦也都是不戰而退,臨走還不忘在空營裏放了把火。

    太史慈當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追在敵軍身後就追了下去。驅趕敵軍敗兵攻營,珠簾倒卷,從來都是輕取敵軍的不二良法。

    可他追出一段就發覺不對勁了。

    沿河的營砦和後營之間相隔近千步,這段距離看似平坦,其實卻是另有玄機。那些敗兵走出一段,便在地上掀起一些木板來,露出下麵一段段的壕溝。除了這些縱橫交錯的壕溝之外,還有不少陷阱,太史慈踩上了一個,還好收腳夠快,不然可就陰溝裏翻船了。

    發現有陷阱後,太史慈喝住了身後的親衛,一個人追了下去。

    光憑他自己,當然不可能追殺到多少人,或是再攻破一座營砦。不過,他這次渡河的主要目的,本來也不是攻克虎牢關,隻是要盡量摸清楚敵軍的防禦布置。

    他在西岸大戰,王羽在高處觀敵,對敵軍的調動部署也是一目了然,對攻關的難易程度就能得出相對準確的評估。

    曆史上甘寧百騎踏陣,除了振奮士氣之外,未嚐不是出於這樣的目的。要是真的發動主力大軍攻過西岸,最後發現看似平坦的地麵上荊棘處處,寸步難行,到時候不就進退維穀了嗎?如果曹操再率領主力大軍及時趕到,那就變成一場災難了。

    既然是試探,他當然要盡量衝得遠些。

    反正他藝高人膽大,知道自己單騎衝陣,若是曹軍拿不出反製的辦法,多少會影響到士氣,而這種人造出的複雜地形上,又展不開大軍圍攻。若能趁機將某個曹軍大將吸引出來擒殺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太史慈的心思瞞不過王羽,同樣也瞞不過夏侯敦,但後者卻也無意放任太史慈在陣前耀武揚威,直接派出了最得力的幹將出馬。

    太史慈槍戟合璧,曹軍出戰的大將卻是雙手持戟,一看那造型,王羽就認出敵將的身份了,不是太史慈的老對頭典韋又是哪個?

    太史慈離得近,看得比王羽更清楚,一見出來的是典韋,也是大喜過望,大喝一聲就衝了上去。他被世人譽為是青州第一猛將,追隨在王羽麾下,可謂所向披靡,唯一一個沒能拿下的對手就是眼前的典韋,本以為單挑的機會不會再有,未曾想卻在這裏碰上了。

    太史慈興奮,典韋又何嚐不是對此戰期待已久?

    在太史慈過橋衝營的時候,典韋就一直在請戰了,但夏侯敦卻始終不肯答應,就那麽眼睜睜的看著沿河的幾座營砦先後失陷。典韋本以為沒了機會,卻沒想到在兩軍脫離接觸後,竟然有了個單挑的機會,他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兩大猛將迎頭撞上,兩對兵器揮舞如風,惡狠狠的碰撞出了滿天火花,一場龍爭虎鬥就此展開。

    王羽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但他也樂得看一場熱鬧。上次太史慈戰典韋是騎戰,典韋武藝雖強,騎術卻比較一般,最後是太史慈占了上風。當時王羽的武藝尚未大成,一時也沒能看出兩人的武藝究竟如何,此時正好看個清楚。

    “擂鼓,為子義助威!”

    真正的戰爭中,武將單挑是相當罕見的,同樣的對手遇上的幾率更是低到可以忽略。但不得不說,這種頗有複古意味的戰鬥方式,更讓人喜聞樂見,剛脫離激烈廝殺的兩軍將士隻覺疲憊和傷痛都不翼而飛,情緒一下高漲起來。

    王羽的命令迅速得到了執行,鼓手似乎也受了眾人情緒的感染,將戰鼓擂得極富韻律感,連身在後軍,尚不知前線發生了什麽事的人都覺得熱血上湧,難以自控。

    很快,對岸也響起了鼓聲,與青州軍這邊也是旗鼓相當,正如那激戰之中的兩大猛將一般。

    看精彩的對決,很容易讓人忘記時間。等王羽聽到諸葛亮的唿喚,從精彩對決中迴過神時,發現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分了。

    諸葛亮一臉嚴肅,輕聲說道:“主公,子龍將軍傳信,疾風軍已經與敵軍遭遇,正在且戰且退之中,請您早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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