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呂綺玲比鬥過後,王羽的日子倒是過得很舒服。

    那天之後的第二天,他就得到了好消息,呂布讓高順傳話給他,讓他準備娶親事宜,而且還指定了一位送親使。

    本來他還琢磨著,不知道要經曆怎樣的一番波折,才能將這項盟約徹底搞定呢。結果,眨眨眼,一位重量級名將入手,這已經無法用意外之喜來形容了。

    呂布雖然還別別扭扭的不肯露麵,但有了這麽多好消息,王羽也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對方的脾氣就這樣,指望他滿麵春風的找到自己,拍著肩膀說:賢婿,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顯然也不太可能,隻要他把和睦親善的姿態做出來,也就足夠了。

    呂綺玲自己不在乎名分,呂布也不是個拘泥俗規的人,親事本可一切從簡,但王羽從種種渠道得知,嚴夫人很在乎這些。

    說不得,這場親事隻能搞得正規、隆重一些了,王羽一封手書,將孔融、管寧從高唐調來,開始籌備相關事宜。

    濮陽距離青州不遠,情報、人員往來都很方便,他自己也沒著急動身迴高唐,而是在城東校場外單獨立了一個營盤,每天在校場與呂綺玲、高順、曹性切磋兵法,交換練兵心得什麽的。

    倒不是要對呂布死纏爛打,王羽隻是想盡快完成此事,既然呂綺玲和張遼加入麾下,就要切實的將其轉化為戰力才行,而不是單純為了盟約,讓這二位掛個名。

    而這二人的身份特殊,順利融入軍中的難度隻怕也不少,王羽不確定幽州到底什麽時候會出事,想在出兵北上之前,給這二位多留點時間,也隻能盡快解決濮陽這邊的手尾了。

    當然,能當麵和呂布談談也不是沒意義的,盟約成立,濮陽就成了青州西麵的屏障,王羽當然不希望呂布軍還存有隱患。

    前世他一直不太理解陳宮的做為,但現在他看得倒是很清楚,陳宮就是個官迷。為了揚名,為了升官,他什麽都肯做,雖然和曹操有刻骨之仇,但他的存在,無疑是個不安定的因素。

    另外,侯成那三人本來也不是什麽好鳥。呂布在下邳被俘,就是因為這三個家夥的背叛。

    有可能的話,王羽想在離開濮陽之前,解決這些不安定因素。這當然不太容易,但有張邈兄弟的幫忙,倒也不能說一點希望都沒有。

    張邈是地頭蛇,在他的通力配合之下,青州密探如魚得水,濮陽城內隻要有個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王羽的眼睛。再加上從高唐、朝歌傳遞來的情報,王羽雖然人在外,但青州的軍務卻絲毫也沒放下。

    “郝萌?又是郝萌!難道這人也是侯成他們一夥兒的?還是說他們的關係本來就很好?溫侯命令已下,他卻遲遲不肯出城,確實有些可疑……三千步卒而已,倒是不足為懼,但還是得盯緊點才好。”

    “有人說在城內見過鮑信?此事須得嚴加防備,如今濮陽正人心浮動,不能讓他乘隙而入了。”

    “元直請戰?這又是何緣故?嗯,高幹和袁譚又不老實了?這倆不開眼的笨蛋確實該揍,不過攻打壺關還是免了吧,打過去倒是容易,但糧草輜重輸送起來可就難了,還是配合整體攻勢的好。迴信給元直,準他深入上黨,痛擊袁、高,但戰略目的依然以削弱敵軍有生力量為主,而非占領。”

    “河東、弘農戰事還在膠著,武關……咦?夏侯淵戰敗?”

    逐條處理著政令軍務,王羽感覺自己比在高唐時還忙,沒辦法,現在地盤越來越大,情報係統覆蓋的範圍也是越來越廣,雖然隻是軍略方麵的事務,依然繁雜無比。好在大致的情形都在預料之內,又有諸葛亮這個超級秘書輔助,處理起來倒是不難。

    直到南陽的戰報傳來,王羽才真正感到了驚訝。

    “夏侯淵戰敗,很稀奇嗎?父親在洛陽也打敗過他,還是以少勝多呢。”呂綺玲好奇問道。

    王羽處理軍務時,並未迴避她,反正無論哪個身份,呂綺玲都有資格參與軍機了,沒必要迴避,何況王羽還想通過女孩的嘴,向呂布傳達一些信息呢。

    隻是呂綺玲對陰謀詭計什麽的完全提不起勁頭,一直拄著下巴打瞌睡,隻有聽到戰事相關的消息,才會睜大眼睛,興致勃勃。

    見王羽對南陽戰報這麽大反應,她有些好奇,也有些不屑。呂布軍上下對曹操都沒什麽好感,夏侯淵是曹操的心腹大將兼兄弟,呂綺玲會表現出這樣的態度倒也不足為奇。

    “夏侯淵本身倒沒什麽……”王羽搖搖頭,夏侯淵也是魏軍大將,但曆史上也沒少打過敗仗,最慘的一次是直接被黃忠在定軍山砍了腦袋,他當然不會因為夏侯淵戰敗就大驚小怪,“問題在於,這一仗是郭嘉指揮的啊,怎麽會打得這麽狼狽?”

    “這有什麽奇怪的?”呂綺玲撇撇嘴,幸災樂禍道:“曹操就是不自量力,董卓人品不怎麽樣,但他麾下兵馬眾多,李傕、樊稠各有勇力,都是上將之才,憑曹操那點兵馬,怎麽可能速勝?他的主力大軍連潼關都沒打到,還談什麽進取關中?”

    王羽不去理她,一邊翻出司隸州的輿圖,一邊向身邊的幾位文武問道:“你們怎麽看?”

    “看起來,好像是被識破了計謀,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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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延在輿圖上畫了兩個箭頭,沉聲道:“這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戰法,從弘農攻過去,一路關隘重重,破了澠池還有陝縣,破了陝縣還有潼關,想速勝又談何容易?如果是某來指揮,也會分兵多路,明攻暗襲,隻是郭嘉行事不密,被人棋高一著,看破了而已。”

    王羽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轉向趙雲:“子龍,你覺得呢?”

    “文長說的大致不差,隻是有點小問題。”趙雲先肯定了魏延的說法,才說出了自己的觀點:“依照您之前的判斷,曹操西征的把握在於長安的公卿大臣會與他配合,在這個基礎上,他似乎沒必要冒險奇襲,隻要分兵多路,煊赫聲勢就可以了,夏侯淵冒進中伏……總讓人覺得有些不自然。”

    “不自然?”呂綺玲眨眨眼,有些不大明白:“子龍,若換了你,你會怎麽指揮?”

    “末將……”呂綺玲身份特殊,趙雲一直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態度麵對她更合適,甚至連稱唿都一直含含糊糊的。

    趙雲語滯,諸葛亮很流暢的答道:“如果主公所料不差,曹操應該三麵進擊,同時在河東、弘農、武關開辟戰場,主力與西涼軍主力在陝縣對峙的同時,還應分兵掃蕩弘農郡以南的郡縣,擺出和南陽軍唿應的姿態,令董卓處處受敵,難以兼顧,不得不抽調長安守軍助戰。”

    “原來是這樣,所以你們認為,夏侯淵戰敗有問題?”呂綺玲點點頭,又搖搖頭:“可是,能有什麽問題呢?夏侯淵可是真的敗了啊,損失了上萬兵馬,丟棄了無數糧草輜重,然後被人一路趕迴宛城,南陽都岌岌可危了……這對曹操能有什麽好處?”

    “這就是讓人想不通的地方了。”王羽用手指在輿圖上輕輕敲著,陷入了沉思。

    自己高估了曹操和郭嘉?有這個可能。曹操雖然雄才大略,但他一輩子打的敗仗也不少,其中也很有幾場,是郭嘉輔佐他的期間內發生的。雖然每次他都能重振旗鼓,但曹操打敗仗這件事本身,應該沒什麽好質疑的。

    不過,周瑜比曆史上記載的可厲害多了,郭嘉難道會和他相反麽?夏侯淵戰敗,從某個角度來說,是戰略方麵的失誤,那個郭嘉會犯下這種錯誤,被李儒給將計就計了?好像也不太合理哦。

    如果都不是,那又是怎麽一迴事呢?

    眼下的關中形勢,已經完全超出了曆史固有的軌跡,王羽也無從判斷這件事背後的玄機。

    可正如趙雲所說,這件事發生的非常不自然,不自然的動作背後,必有某種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沉默,使得氣氛變得凝重起來,魏延對這種氣氛很不適應,想著退開幾步,活動一下身體,不想卻撞到了趙雲身上,搞出了不小的動靜。

    眾人紛紛看向他,魏延撓撓頭,赧然道:“不小心,不小心……其實這事也不複雜,至少這場敗仗本身,對曹操來說算不上什麽好事。放眼天下的話,那就不好說了,不過,對咱們來說,肯定是有利的,不是嗎?”

    很顯然,他是在轉移話題,趙雲、諸葛亮都不點破,隻是看著他笑,王羽卻猛然心中一動,想到了很久之前的一條未經確認的消息。

    “放眼天下?”他在桌案上的一疊紙當中一通猛翻,從中抽出了一張,然後直盯盯的看著,不說話了。

    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呂綺玲離他最近,探頭一看,發現王羽手中拿的是另一張輿圖,圖上的地名對她來說,都非常陌生:“金城,武威……這是哪裏?跟夏侯淵又有什麽關係?”

    諸葛亮聽得渾身一震,失聲問道:“主公,難道您認為……”

    “是啊,有時候,盟友之間,不就得互相利用嗎?”王羽的迴答意味深長,呂綺玲聽得莫名其妙之餘,也是不無惱怒,現在濮陽和青州的關係,不也是盟友麽?

    正要開口質問時,帳外異變陡起,人聲鼎沸,鼓角聲喧天,像是有大軍正攻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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