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美同遊,把酒臨風,傾城美酒帶笑看,萬裏乾坤執掌中,主公好興致,正是我輩中人啊。”無視王羽眼中濃濃的怨氣,禰衡高聲讚歎著,盡顯狂士本色。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擠兌我呢?這話聽著的味道咋就那麽怪呢?而且,你們這些家夥一個個都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怎麽就不知道長點眼色呢?萬裏乾坤執掌中?小爺的手,連自家後院的山峰還沒來得及攀上去呢!

    上次是文和,這次是禰衡,下次又會是誰?

    心中腹誹著,王羽拿禰衡也沒什麽轍。

    魏晉南北朝的名士,基本上都是這調調,禰衡算是開創者一流了。在對方眼中,什麽幕天席地啦,雙飛三飛各種飛啦,那都不在話下,看著自己大白天不幹正事,和媳婦們膩著,他自然要大生知己之感。

    以王羽所知,禰衡說這話,真就是在誇自己呢。隻是禰某人那張嘴實在是……咳咳,誇人聽起來也像罵人似的。

    “正平,你怎麽來了?”

    “此間這等盛事,衡怎能不來?”禰衡理直氣壯的答道:“光憑大兄一個,應付不了的,必得衡助上一臂之力才好。”

    王羽看看孔融,後者迴以無奈的笑容,顯然拿這個不請自來的家夥沒什麽辦法。

    其實孔融心裏很清楚,禰衡在高唐待的不快活。雖然王羽麾下網羅了很多奇人異士,但禰衡這張嘴的殺傷力實在太大,除了王羽和自己,還真就沒幾個受得了的,哪怕是禰衡刻意板著也沒用。

    這次出兵,旨在控製局麵,而非把事情搞大,不能讓禰衡出馬,王羽幹脆就沒帶他一起同行,這下可把青州第一罵手給憋壞了。後來一打聽,知道洛陽有大熱鬧,他幹脆找了艘商船,自己趕過來了。

    “算了,既然來了,就一起參詳參詳吧,現在這個局麵,說不定還真有借重正平的地方。”王羽也知道禰衡的脾氣,不以為意的笑笑,示意對方一起坐下議事。

    二女已經迴避開了,就借著原來的布置,三人席地而坐,等賈詡趕到後,孔融開始傳達最新的進展。

    “現在洛陽不是普通的熱鬧,各方勢力雲集,車水馬龍,熙來攘往,每天都有峨冠博帶者往來於城內各家府邸之中……就融所知,目前中原有些勢力的諸侯都遣了使者來。”

    “最有熱情的是曹操,他的兒子雖然還小,但子侄輩眾多,在軍中也各有任用,權職俱都不低。其中最有競爭力的,就是曹休、曹純兩兄弟,其餘夏侯尚、夏侯霸等都是一時俊彥……”

    “其次是劉表,劉景升苦無得力大將久矣,南陽的威脅不斷,他也一直想找個得力之人藩守北方,好讓他騰出手來,好好經略荊南。故而為其子琦求親,想要兩家結成秦晉之好,結成攻守同盟。”

    “另外,袁術、董卓、高幹、劉備都有派出使者,就連遠在江東的孫策,幽州的劉虞,也遣人來探問呂布口風……”

    “董卓和劉備?”王羽吃驚不小,劉表、曹操、袁術都可以理解,高幹那邊,想必也就是個幌子,求親的主角想必是袁譚。袁譚此時也沒到二十,如果能與呂布結好,對他平定並州想必也大有助益。

    而另外幾個人,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劉虞好歹還有個兒子,董卓、劉備都是連兒子都沒有的人,居然也來湊這熱鬧?

    “董卓是為侄子董璜求親,董璜如今官至侍中,總領禁軍,隻是年紀稍大。而劉備……”孔融麵顯尷尬神色,輕咳兩聲,這才續道:“他是為了自己求親……”

    王羽和賈詡麵麵相覷,禰衡卻開口讚道:“劉玄德……果然英雄本色,名士風流啊。”

    王羽很是無語,劉備現在三十幾歲,想娶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倒算不上傷風敗俗,曆史上他娶孫尚香的時候,貌似兩人的年齡差距比這還大的。

    問題是輩分啊!

    劉備和呂布好歹年紀差不多,平輩而論,不像自己和孫策,本來就是後生晚輩。這親事若成,劉備就生生的矮了群雄一輩!

    禰衡評價劉備為英雄,王羽倒覺得,這種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作風,應該說是梟雄本色才對。

    當然,諸侯們不會把這事兒當真,都知道劉備的目的和孫策等人一樣,純粹是來搗亂的,真正值得注意的,其實還是曹操和劉表,頂多再加上劉虞和袁譚。

    賈詡對此有不同意見,他插嘴道:“這些還隻是表麵上的,實際上,可靠消息顯示,如今在洛陽城的,還有西涼馬騰與張邈的密使……”

    “馬騰?張邈?”王羽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他對前一個名字很熟悉,但穿越後,卻很少聽到對方的消息,距離太遠,加上重重阻隔,就算以青州情報網之無孔不入,在那裏也是一片空白。對西涼的了解,一部分來自於王羽前世所知,更多的則是賈詡在西涼老家的見聞。

    而張邈,這個名字單獨拿出來不算什麽,如果將其和呂布放在一起,再加上王羽入主青州以來,對方表現出來的種種跡象,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了。

    這個突發狀況,由不得王羽不重視。

    “馬騰的長子馬超,隻比主公您小一歲,武藝超群,在西涼素有錦馬超之稱,按說也是佳婿的選擇。可問題是,從主公求親至今,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劉備、袁術之流得到消息,還屬正常,馬騰遠在西涼,怎麽也摻進這攤渾水了?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不錯。”王羽點頭稱是,他也有和賈詡相同的疑惑。

    西涼遠,不光遠在距離上,還有交通方麵的問題。豫州、淮南、幽州離洛陽也都挺遠的,但這幾個地方人煙都不少,保留有一些驛站,官道更是完好無損,隻要這幾個地方的諸侯有心關注,情報往來就可以做到及時。

    而西涼屢經戰亂,沿途很多地方都了無人煙,這種地方別說驛站,想找個有人居住的落腳點都難。因此,那裏的信息傳遞是很落後的,想依靠商旅往來等傳統的信息傳遞方式傳遞消息,等到呂家小姐生兒育女了,馬騰都不見得會知道,洛陽在這個夏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馬騰的人來的這麽快,隻有兩個解釋最合理:一是馬騰在情報方麵做了大手筆的投入,因此信息傳遞的很快,他做出了及時的反應;再有就是馬騰的人本來就在中原,恰逢其會的趕上了。

    “張邈也有問題。”賈詡繼續說著,眉頭緊皺:“出兵河北之前,張邈就力邀您西進兗州,表示在您攻打東郡時,可作為內應。後來河北大戰連場,他也暫且熄了這個念頭,直到劉岱身死後,才又活躍起來……”

    張邈人脈很廣,人緣也不錯,可因為酸棗的那場會盟,他先後與劉岱、曹操交惡,後來又被曹操奪了陳留的地盤,此後就一直憋著勁和劉、曹作對了。

    先前他就張羅過迎王羽入兗州,等到這次王羽興師動眾的大舉西進,張邈更是興奮不已。幾個月內,派了幾十人次的使者來勸說,要不是怕暴露行跡,他說不定會親身走上幾趟也未可知。

    之前兗州名士邊讓當眾表達了對王羽的推崇,就是張邈在背後推動的。依照張邈的意思,隻要王羽揮軍入兗州,錢糧什麽的就根本不用愁,他會聯係兗州的各路豪強來解決這個問題。

    當然,王羽也要為此做一點點讓步,譬如:保障棄暗投明的豪強的固有利益,給他們參與軍政,晉升的特權什麽的。簡而言之,就是要在青州新政內,開辟一個小特權圈子出來。

    王羽自然不會答應。

    他苦心造詣了這麽久,哪裏會為區區一個兗州改變初衷?口子一開,將來的朝堂就會和漢末的一樣,青州很可能也會走上曆史上曹操爭權的老路。

    在接納大批的傳統世家之前,曹操可以以弱勝強,打敗袁紹這樣的強敵。等到他接收了袁紹的遺產之後,兵鋒之利頓時就大不如前了。

    攻下荊州靠的不是軍事手段,而是威懾加外交。等到真正一開打,頓時就在赤壁吃了個大敗仗,而後在漢中被劉備打敗,在合肥也奈何不了孫權,最後隻能無奈接受了三國鼎立的局麵,硬生生的的將亂世延後了五十年。

    何況,就算他可以設法解決豪強的問題,攻略兗州也不會一帆風順的,對手畢竟是全盛時期的曹操。對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侵吞他的基業,而無動於衷的,一場中原大戰不可避免。

    這無疑悖逆了王羽定下的,幕府達成共識的休養生息之策,朝令夕改可不是王羽的作風。

    賈詡歎息一聲,憂心忡忡道:“如果張邈真與呂布達成了一致,今次之事,恐怕又要再生波折了。如今呂布被困洛陽,若是讓他得了兗州,豈不如虎入山林?到時我軍別說收編並州軍了,如何應付這一路強敵就是個大問題。”

    “這就是所謂的好事多磨了吧?”王羽摸摸下巴,心裏突然閃過了一個很奇怪的念頭。

    盡管天下大勢已經被攪得一團亂麻了,可很多曆史上存在的變故,依然沿著固有的軌跡運行著,若是自己放手不理,情況會演變成什麽樣呢?如果一切該發生的都會發生,那自己的先見之明豈不是又要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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