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憂消除,徐庶一下子變得忙碌起來。

    對郭太軍的攻擊計劃,要等潘璋布置好,馬忠帶迴來消息之後,才能開始製訂。不過,在那之前,要做的工作也是很多的。

    組織調度有韓暹主持,徐庶可以放心,但其他的事情,就得他自己張羅了。

    首先是安撫人心,先前騷動中,白波軍民都誤以為王羽親自來了,知道真相後難免情緒低落。徐庶倒是有冒名頂替的心,王羽當年在河東攻城略地,少有的沒衝鋒陷陣,一直都在法壇上裝神弄鬼,見過他的人實在太多。

    徐庶當然不會就這麽被難住,黃巾係列的軍隊,指揮難度很高也很簡單,關鍵是能否領悟其中的竅門。他們很吃裝神弄鬼那一套東西,徐庶自己不擅長,但他帶了個很給力的助手。

    徐庶麵授機宜後,徐圖大喜過望,拍著胸脯表示,這事兒就包在他身上了。

    安撫人心的事情交給專業神棍,徐庶又給了趙柳一個任務,讓他去聞喜一帶散布流言。

    郭太在聞喜橫征暴斂,但卻沒實行軍事管製什麽的,他不擅長這方麵的事。聞喜城遭劫受損的人不少,趙柳人麵很廣,正好可以乘隙而入。

    管亥有些無所事事,徐庶幹脆把他打發去了和李樂、胡才一起練兵。這三個家夥都是肌肉多過腦漿的角色,又都有黃巾背景,相處得倒是很融洽,準確的說,是一見如故,意氣相投。隻是半天工夫,這仨貨就跑去結拜成金蘭兄弟了。

    對徐庶來說,這算是個意外之喜。見一切順利,他稍事準備之後,就開始忙活自己的任務了。他最重要的任務之一,是要和西涼軍的勸降使者見麵。

    董卓軍中擔任外交本是李肅,當初勸降呂布,就是此人立下的功勞。但這人兩世的命都不咋好,前世在長安之亂中被呂布殺了,這一世直接在洛陽撞上了王羽,死的更加幹脆。

    這一次,李傕派來的使者是他的外甥胡封。

    比起李肅,胡封在外交方麵就乏善可陳了,既沒有實績,也沒有經驗,來了安邑之後,反反複複就是那麽幾句威脅,白波軍更傾向與郭太靠攏,與他拙劣的外交技巧也不無關係。

    不過李傕也沒對外甥報多大期望,西涼軍不缺兵源,西涼那個混亂之地,有的是為了一塊餅,一碗羹,就悍然提刀殺人的狠角色。這種人拉來當兵,不比農夫出身的白波軍強多了?

    仗打了這麽久,西涼軍雖然全麵占據上風,但在白波軍拚命的抵抗之下,他們的損失也不小。就算白波軍集體放下武器投降,李傕也不保證能約束住部下,一場大屠殺是免不了的。

    沒辦法,這些胡漢混雜的悍卒,就是這麽優缺點分明。

    所以,對李傕而言,能招降白波固然很好,招降不了也無所謂,隻要給對方點希望,讓他們不要絕望得太快,和郭太合流就可以了。

    一旦白波重新合流,他們就有了縱深,西涼軍想打敗他們不難,可一旦被他們退迴臨汾的白波穀,這場戰事就沒辦法速戰速決了。

    種種跡象表麵,長安那些士大夫暗地裏又在策劃些什麽,萬一洛陽的舊事重演,就算能平定,也會傷筋動骨啊。

    李傕的消息比白波可靈通多了,他知道河北大戰的結果,也知道青州勢力大漲,對天下各路諸侯意味著什麽。能否迅速平定白波,全據河東,某種意義上,已經成了西涼軍在爭霸天下的棋盤上的勝負手!他不得不多費點心思。

    所以,他舍解縣而取汾陰,減輕白波壓力的同時,隱隱威脅到了聞喜的郭太。一旦對方稍有鬆懈,他就會像毒蛇一樣,一擊攻破聞喜,徹底完成合圍。

    在這種情況下,胡封的存在,不在於能否取得外交成果,而是純粹做給郭太看的。

    白波四將雖未意識到李傕的用心,但誰也沒把胡封當迴事,要不是為了留條後路,他們早就把人殺了或者趕走了。

    聽說徐庶要去見這個人,負責對外事務的楊奉隻是搖頭:“元直將軍,和這人說話,純粹就是浪費時間,就算你真有什麽計策,你還指望他能把你的意圖清清楚楚的轉達給李傕嗎?李傕那廝雖然人品不端,但用兵老道,智謀也強,不能麵對麵,想讓他中計,實在很難。”

    徐庶微微一笑:“再怎麽口舌笨拙,也不至於不會說話吧?隻要他會說話就行了,某也不想要他做什麽,隻是想讓他給李傕傳個話。”

    “傳……什麽話?”楊奉很茫然。

    徐庶事先有過交代,對他的計劃,楊奉是有所了解的。在這個計劃中,擺脫西涼軍追擊的關鍵,就在於與對方進行外交時,能否取得成果。

    在楊奉的印象中,外交高手應該都是蘇秦、張儀那種雄辯滔滔之士。徐庶的口才雖然也很不錯,但他說話很少引經據典,甚少做長篇大論,倒是很喜歡直擊要害,用氣勢把對手壓倒。

    本身已經不算是優秀的縱橫家了,再遇上個根本不適合當做談判對手的對手,能完成阻擋西涼軍這種難度超高的計劃嗎?

    楊奉心裏很沒底。

    “到底要傳什麽話,暫時還不好說,今天就是亮亮身份,讓他知道我是誰。”徐庶神秘兮兮的一笑,湊到楊奉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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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不成的吧?”隻聽了一兩句,楊奉的眼睛就一下瞪得溜圓,吃驚的不得了。

    徐庶很認真的叮囑道:“楊兄,等下你可不要露了底細哦。”說完,他肩背一張,整個人的氣勢頓時一變,原來的陽光親和之意少了不少,同時多了幾分豪霸之氣。

    楊奉啞然,呆呆的跟在徐庶身後,心中暗道:要不是自己這邊的消息實在難以保密,不然這倒有可能是個好辦法。

    “是楊將軍啊,我家將軍讓我給你帶的話,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在下奉勸你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貴軍這麽一直堅持下去,除了多打幾仗,徒增死傷還有什麽用?天下群雄雖多,卻有幾人能與董丞相比肩?你還是……”

    一進門,裏麵胡封已經得到通報迎出來了。雖然迎了出來,但他一臉桀驁的模樣,極為俗套的說辭,都驗證著他外交手段的低劣。

    “天下英傑?哈哈……”雖然對徐庶的計劃沒什麽信心,但楊奉的配合卻不錯。他不耐煩的打斷了胡封的話,然後轉過身,半弓著腰,恭恭敬敬的給徐庶施了一禮,再轉過來時,臉上的桀驁神色絲毫不比胡封差:“胡都尉,你看看這是誰?”

    “……”胡封已經在安邑停留了兩天了,按照李傕的吩咐,他隻要待滿三天,無論勸降成功與否,都是大功一件。既然成不成都是一樣,他也懶得多費心思,再說他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哪裏不知道自己不是縱橫家那塊料?

    他這套說辭是提前向人請教的,說出來的效果很差,每次楊奉等人都是隨口敷衍兩句,就急匆匆的走了,既不反駁,也聽不見去。今天楊奉的表現實在有些奇怪,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打量起徐庶來。

    這不是就是個毛孩子嗎?嘴上連毛都沒有?有什麽好怕……啊喲?不對!楊奉對這人這麽恭敬,還是個少年?此人臉雖然生得清秀,看起來卻很有威嚴,眉宇之間的那股子煞氣更是……沒統率過千兵萬馬,出生入死過,怎麽可能會擁有這樣的煞氣?

    難不成此人就是……

    胡封的心猛然揪緊,一股窒息般的感覺,潮水般的襲向了他,使得他不自覺的抬起手來,虛抓了兩把,像是溺水者絕望的掙紮一般。

    “算你有些眼力,”楊奉冷冷喝道:“大漢驃騎將軍,冠軍侯在此!就算你家丞相來了,也須得以禮拜見,胡封,你一個小小的騎都尉,還要囂張嗎?”

    “不,不敢。”胡封本來還在遲疑,聽了這一喝,他算是徹底懵了,下意識的躬身施禮:“末將參見王將軍,不知君侯在此,有失遠迎,還望君侯不要怪罪。”

    不是胡封膽子太小,實在是王羽給西涼軍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重。當初王羽幾乎以一己之力將西涼軍打出了洛陽……哦,不對,走的時候還留了買路錢。這樣的威猛戰績,就算舅父李傕尚且談之色變,胡封又哪有倔強的本錢?

    “罷了。”徐庶隨意擺擺手,把王羽的氣度、姿態學了個十足十。

    他二人的年紀本就差不多,又都是執掌過數萬大軍的,氣度本就有幾分相似。再加上當日徐庶投軍,主要就是因為對王羽的崇拜,平日相處時,會下意識的模仿。此刻又有實力派演員楊奉配合,嚇唬區區一個胡封,還不手到擒來?

    “白波軍受本將的庇護,天下皆知,李傕、郭汜這些手下敗將安敢犯境?今日你就代本將傳個話迴去,讓李傕速速退兵,休要枉送了性命。若有不然,休怪本將無情!這就去罷!”說罷,他轉身就走,像是多看胡封一眼就汙了眼睛一般。

    胡封頭臉上大汗淋漓,慌不迭的應道:“是,是,在下這就走,這就走!”直到徐庶已經去遠了,他才一臉後怕的抬起頭來,口中低叫有聲:“娘咧!怎麽打個河東,也把這具兇神給惹來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身邊有隨從提醒道:“將軍,王驃騎眼下應該在河北啊?這個不會是假的吧?”

    “假個屁!”胡封迴手就是一巴掌,把那隨從搧了一個趔趄,罵咧咧道:“不是那兇神還有誰?你看他身上的殺氣!看他那氣度!除了王鵬家,還有幾個少年人有這等氣度?河北打完一個月了,他若是輕身而來,出現在河東有什麽可奇怪的?他當年就孤身潛入了洛陽一次,還獨自一人闖進河陰大營……這次又來,有什麽好奇怪的?”

    “是,是,將軍您說的是。”隨從捂著臉,不敢繼續提醒了。

    “就算是假的,自有舅父辨別,他讓某走,某焉能不走?”自辯似的,胡封又嘟囔了幾句,然後翻身上馬,快馬加鞭的離開了安邑。

    胡封走了,實力派配角楊奉卻滿腹疑竇,追在徐庶身後問道:“元直將軍,胡封是個蠢貨,你這招能騙得了他,騙不了李傕吧?”

    徐庶停下腳步,側頭想了想,點點頭道:“嗯,李傕乃是西涼名將,評價遠在胡珍、董越、牛輔之流之上,應該騙不過他。”

    “那……”楊奉無語了。

    徐庶笑了笑,輕鬆寫意的寬慰道:“騙不了有騙不了的用處,總之,楊兄你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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