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太史慈趕迴奉高城時,已經過了辰時,不過天還是黑蒙蒙的。天上的烏雲不但沒有散去,而是化成了點點冰晶,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天地之間一片靜謐,連落雪聲都依稀可聞。

    無暇去探查戰場上的情況,太史慈直奔太守府而去。

    “子義迴來了?昨夜戰況如何?”議事廳內隻有黃忠在,折騰了一夜,老將麵容有些疲憊,但精神卻很矍鑠。見到太史慈,他似乎有些意外,但笑的卻很從容,沒有半點焦慮的味道。

    “還不就是那樣。”太史慈撇撇嘴嘟囔道。

    他出發前,王羽為了讓他不要掉以輕心,還特意拉著他進行了一番長談。

    當時,王羽說的很誇張,首先分析了周邊的形勢,大抵上就是除了幽州之外,舉世皆敵的樣子,尤其是兗州的幾個大敵,很可能懷著同歸於盡的想法,來進攻泰山軍。

    而太史慈麾下的重騎兵雖然戰力驚人,但人數實在太少了點,訓練的時間也不夠長,遠沒到形成戰力的時候。

    總而言之,當前的局勢異常危機,太史慈的勇武,是扭轉形勢的唯一指望。

    受了這麽一番鼓舞,太史慈哪有不熱血沸騰的道理?他當即領命,帶著兩百重騎和倍數於此的輔兵就奔龜山去了。

    龜山就在博縣東北不遠,離奉高不過幾十裏,若真有敵人試圖奇襲,博縣就是他們最後一個可以休整的據點。

    太史慈精心選擇了伏擊地點,耐心的等待著敵人,報著必死的決心,結果……

    “那鮑信好歹也算是一方諸侯,膽子咋就小成這樣了呢?離山腳就差幾百步,他就停住了,嘀咕了一陣子,突然下令要跑!他好歹有五千大軍的啊,某麾下隻有兩百人,就算被伏擊了,勝負亦未可知啊!”

    在龜山上吹了兩天冷風,憋足了的力氣卻沒宣泄出去,太史慈心中別提有多鬱悶了。黃忠既然問起,他便絮絮叨叨的抱怨起來。

    “也許是他已經得到前方的戰報了吧?”黃忠很有耐心的聽著,時不時還見縫插針的附和幾句。

    “某也這麽覺得。”

    太史慈甩甩頭,將滿腦子的遺憾甩開,恨恨說道:“又是徐福搞的鬼,明明先前的探子都被他截住了的,怎麽就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放過來了?一定是他算計好的,又來搶某的功勞!”

    太史慈和徐庶的矛盾,起因和過程都很詭異,純屬無妄之災,黃忠不知道軍師賈詡為何對此視而不見,但他本是有意當個和事老的。可現在一看,太史慈的怨念之深重,已經不是唇舌之力就能勸得動的了,在對方心中徐庶簡直就是陰謀的代名詞。

    “子義無須煩惱,鮑信不戰而退,今後的仗還多著呢。”完全是下意識的,黃忠依照王羽常用的口吻寬慰道。

    “這某也知道,這次迴來不就是想問問麽。”太史慈左右看看,低聲問道:“漢升兄,昨夜的大戰到底打得怎麽樣?我軍傷亡幾何?戰果呢?”

    “呃……”黃忠臉色一黯,繼而長歎一聲:“唉,兄弟們都是忠勇之人,但天意難測,加之昨夜的大亂,我軍還是還是折損了近三成的弟兄;所幸黃巾軍已被完全擊潰,不複成威脅。對了,主公還親手抓住了賊酋……”

    “抓到張饒了?”

    “不,是那位黃巾小天師。”

    “以四千對二十萬,隻傷亡千餘兄弟,就能取得這樣的大勝……”太史慈一臉神往的說了兩句,突然發覺不對,黃忠說的好像不是全軍,而是……

    “漢升兄,你的意思不會是說,我軍折損的人手,都是你的麾下吧?”

    “公明出兵的時候,黃巾軍已經徹底崩潰了,主公既然拿住了黃巾小天師,自然也沒必要多造殺戮。”

    “……”太史慈嘴張得老大,他知道王羽的突襲計劃,也很認可,但他怎麽也沒想到,勝利來的居然這麽容易。

    黃忠麾下的兵馬?一共隻有一百人好不好?折損三成,也就是三十個!這個傷亡比例確實很高,可想想突襲過程,再看看戰果,這點損失完全就可以忽略不計啊!

    從天上飛過來,降落到二十萬大軍的連營之中進行夜戰,可以說,從突襲開始的一刻起,這一百人的命就已經丟了一半了,能保住命的,都是上天的寵兒。

    “除了主公跟大隊人馬動過手之外,其他人隻是放放冷箭……”為了轉移太史慈的注意力,免得他一直把仇恨鎖定在徐庶身上,黃忠仔細講述起昨夜的戰況來。

    太史慈迷迷瞪瞪的聽著,臉色忽紅忽黑,變幻不定。

    從天上跳下來衝陣,以一敵千?這實在太令人神往了,早知如此,自己去看什麽後路啊?如果當時自己也……

    “果然!”太史慈突然冒出來一句。

    “果然什麽?”黃忠有些莫名其妙。

    太史慈下意識答道:“打仗還是得跟在主公身邊啊!漢升兄你還是太穩重了,換了我,肯定不會隻在一邊放冷箭,而是直接包抄上去,看張饒那賊還能往哪裏逃!”

    這句話顯然在他心中盤旋很久了,所以說的很順暢,說完他才發現不對,這話說出來,對黃忠未免有些不禮貌。

    “無妨,無妨。”黃忠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笑容寬和:“奇襲開始前,主公就已經與某談過此事,他亦有意讓你接手特戰隊,你既然也有這個想法,卻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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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太史慈眼睛大亮,一把抓住了黃忠的胳膊,甚至還搖晃了兩下,這才自覺失禮,他抽迴手,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那漢升兄你……”

    “青州戰事基本已經結束,接下來應該不會有大規模的戰事,但周邊群敵環伺,卻也不得不防……”

    對沒多少心機,行事直來直去,卻又悍勇絕倫的太史慈,黃忠還是相當欣賞的。對方就是個純粹的武將,如果非得拿世俗禮儀那一套往他身上套,隻是自尋煩惱罷了。

    黃忠更佩服的是王羽,看人的眼光和用人的心胸就不用說了,更難得的是他的定力。主公也是個好冒險的人,不過,跟太史慈不同的是,他的控製力要強得多。

    “主公的意思是,未來一段時間,主要任務是休養生息,不會主動興起戰事,擴張領土,以免拉長戰線,為敵所趁。”

    “不打濟北?”

    “當然不打。”黃忠笑著搖頭,對付鮑信很容易,但劉岱的主力就在東武陽,很難說泰山出兵的行動,會不會觸動這位兗州刺史脆弱的神經,如果泰山跟劉岱開戰,隻會便宜了曹操而已。

    “濟北國地域不大,卻與平原、東郡、東平、魯國都接壤,可謂四麵受敵,又無險可守,占領此地,可謂得不償失,還不如借著報複的機會,榨取點實惠呢。”

    “原來如此。”太史慈退後坐下,半閉著眼睛,將泰山、青州的局勢在腦中推演了一遍,然後點點頭,向黃忠抱拳道:“那慈就恭喜漢升兄出鎮一方了。”

    他隻是不喜歡思考而已,認真起來,在戰略方麵也是很有幾把刷子的。

    青州就是後世的膠東半島,以及環渤海的一片區域。三麵環海的地勢,使得青州在近年的曆次海侵災害中損失慘重,不過在戰略上卻很有利。

    以目前的態勢而言,主要的威脅來自於兗州,徐州雖然態度曖昧,但反目成仇的可能性並不高。而王羽將平原讓給了公孫瓚,來自北方的威脅也被消除了。

    待王羽移鎮青州之後,泰山、濟南兩個郡國就成了前線,很顯然,王羽打算讓黃忠出鎮一方,獨當一麵了。

    “某守泰山,公明守濟南,主公移兵臨淄,至少在這一兩年內,青州便安若泰山了。之後的戰事可能不會太多,多半隻是在境內清剿殘匪來練兵,不過看主公的意思,這些戰事應該都會交給特戰隊,所以,子義也無須擔心沒有用武之地。”

    黃忠這話說的半真半假,王羽會擴建特戰隊,也會讓太史慈領兵練兵,但境內的戰事恐怕沒他說的那麽頻繁,他隻是想著安慰一下對方而已。

    “好說,好說。”讓黃忠意外的是,太史慈的眼珠轉了轉,突然得意的笑了起來。待他追問時,對方卻又神秘兮兮的不肯接茬,讓老將好不納悶。

    “主公現在何處?”太史慈東張西望的轉移話題。

    “在後堂,與那位小天師……子義,你……”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太史慈探頭探腦的湊到了屏風後麵,賊兮兮的要偷聽,黃忠哭笑不得,待要阻止,卻又哪裏來得及。

    好在他也不用擔心太久,也不知太史慈聽到了什麽,片刻後,他就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似的,一下向後跳開,滿麵驚容的問道:“漢升兄,那,那小天師竟然是個女子?”

    “不錯。”黃忠點點頭,他初聞此事時也很驚訝,不過卻也不至於驚訝成太史慈這樣。

    太史慈吞吞吐吐的問道:“那她的容貌……”

    “呃,”黃忠大有深意的看了太史慈一眼,坦然答道:“她一直都帶著鬥笠,進到後堂時也是如此,子義何處此問?莫非有了君子之意?”

    “非也,非也,”太史慈把頭搖得跟撥楞鼓似的,然後一句話,把黃忠的好奇心也給勾起來了,“某是為主公擔心呢。”

    “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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