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大的把柄雙手奉上當然不是單純表達與賀佑欽交好的意思,袁複立的目的根本沒有掩飾過,甚至赤果果到讓人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內線電話在下一刻響了起來,賀佑欽幾乎不用猜就知道是誰。“賀執行長,晚上想吃什麽?hillel的牛排怎麽樣?他們每天都空運新鮮的牛肉,肉質鮮美,值得一試。”“既然是袁先生請客自然是袁先生說了算。”“那就這樣說定了。”“好的,晚上見。”賀佑欽先一步掛斷了電話,臉上的那點笑容也從先前的禮貌變成了玩味。拉著u盤的鎖扣在手指上轉了一個圈,袁複立想拿這個做人情,可惜賀佑欽還記得這東西之前又是誰拍下來的。自己挖了坑等人掉下去再填上,被埋了的人就不怪那個坑了?賀佑欽把u盤放在一遍,舒展著身體靠在皮椅上,手指卻在實木的桌上輕輕敲了敲,發出沉頓的聲音。“嘖,袁複立,有點意思。”賀佑欽不管在哪個場合出現總讓人感覺眼前一亮。衣著品味格外出色,穿的雖然不複雜,但總有獨到之處。而不管什麽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又總是能襯托他的氣質,而不是讓人被衣著搶去了光彩,到了他們這個程度,衣服已經不需要標簽。除了平時喜歡的那幾個牌子,賀佑欽大多數的衣服都是找專人定製,老裁縫那裏每隔一段時間會親自派人與他量身,厲容銳自從和他住到一起也同樣享受了這個待遇,校服之外貼身的幾件衣服總是舒適軟和,這種對生活品質上的追求也讓厲容銳對他的了解又加深了一步。除了偶爾腹誹這家夥家事上的無能,對他在外的形象厲容銳是持讚賞態度的。所以看到他下班之後迴來換衣服厲容銳也不覺得奇怪,賀佑欽有輕微的潔癖,出過汗或者染了汙漬的衣服迴來肯定要先換下來。但他又重新拿了套呢料的西裝套在身上,外麵還穿了件長款的大衣,厲容銳就覺得意外了。德海的冬天不算太冷,但室外的溫度也不高,賀佑欽這樣穿著並不出格,隻是大衣一旦上了身總覺得整個人變得有些不一樣。出院之後正在休養期的厲容銳從鏡子裏打量著他。看到整理好著裝的賀佑欽從鏡子裏迴望,厲容銳迴了他一個笑,然後坐在床邊拿著手寫板寫了幾個字。“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這麽不兒童的句子讓厲容銳用不太圓滑的筆跡寫出來有種奇特的幽默感。“為什麽?”賀佑欽也真的笑了。厲容銳搖搖頭,卻在心裏迴答了他,因為看著鏡子的賀佑欽英挺自信坦蕩無畏。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在日久的相處中漸漸看清這個人,改變對他的看法。連用手段都懶得去遮掩的家夥似乎的確也稱得上坦蕩無畏?厲容銳走過去站在他身邊,一大一小,穿著呢絨大衣男人和純色睡衣的小男孩相視一笑。“你要出門?”厲容銳接過賀佑欽倒給他的熱水。“對,我要去赴一個邀約,一個有些特別的邀約。”因為賀佑欽有些奇妙的神色,厲容銳沒有在最開始的時候表示反對,他從來不是一個吝惜信任的人,不過從袁竟惟之後,他似乎應該稍稍收斂一下自己在某方麵的放縱,厲容銳想著。“你會按時迴家的對嗎?”這一迴厲容銳的語氣終於像一個七歲的小男孩了。賀佑欽用成年男人的大手蓋在他的頭頂,用惡作劇的心態胡亂地揉了一把他的頭頂,迴答他:“當然,我會按時迴來,今天要跟我睡同一張床?”他滿臉促狹的邀請,深知什麽樣的話才能夠逗得麵前的小家夥失態。厲容銳果然愣了一下,偏離了視線,嘴角卻微微的揚了起來。厲容銳不知道賀佑欽的確赴了一場奇特的邀約,不過這個邀約還沒來得及完成就被中途打斷了。袁複立和賀佑欽在hillel門口遇見了袁竟惟。即使戴著墨鏡穿著平時不常穿的運動款羽絨服也無法把袁竟惟的樣子遮得十成十,何況也不一定是他想要遮擋。賀佑欽看著袁竟惟下車之後跟隨而來的大批粉絲還有幾個恨不得衝上來撲到袁竟惟身上的記者,他們被車上跟著下來的保鏢擋在外圍,卻仍然不死心地擁護著偶像或者大叫著他的名字想要提問。在這種時候袁竟惟還親自跑到外麵,實在勇氣可嘉。餐廳裏聞訊出來看熱鬧的人把門口擋了個嚴嚴實實。傳入耳的尖叫某種程度證明了袁竟惟的人氣也不是落到了不可挽迴的地步,總有那麽幾個粉絲不管偶像身上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她們都能自動把前奏和後續填寫完整。袁竟惟已經快走到餐廳門口,賀佑欽本想讓一步,卻因為身邊站著的袁複立而無法挪動,而另一邊已經被保鏢圍住,所以最好的選擇是擠進餐廳?賀佑欽玩味地看著這一切。袁竟惟卻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他的兩隻手都插在口袋裏,露在墨鏡之外的下巴白皙尖削,精致到可怕,賀佑欽的眼神微微凜了凜。“這麽巧?”先開口的是袁竟惟,墨鏡遮擋了他的眼睛,但賀佑欽卻清晰地感覺到一瞬間的對視,之後袁竟惟的目光移到袁複立身上。他突然上前一步,兩隻手都從口袋裏拿出來整理了一下袁複立胸口的領帶。這樣曖昧的動作讓尖叫聲有一瞬間的停擺,連袁複立眼中驚訝都一閃而過。袁竟惟錯身而過,粉絲的叫聲立刻重新燃起。閃光燈的不斷亮起讓賀佑欽的眼神有一絲微妙,他站姿挺拔,仿佛從頂級時裝雜誌上走下來的男模,連表情都無懈可擊。“我不知道他怎麽會過來,這是個意外。”袁複立開口解釋。賀佑欽似乎並不介意,“意外這種事情總是難以避免。”就在這句話說完的間隙,保鏢的包圍圈突然出現一個缺口,兩個個子不高的粉絲衝出包圍圈之後直接衝到餐廳門口,人群下意識的想法是她們想要衝進餐廳追袁竟惟,兩個人卻突然衝到了袁複立和賀佑欽不遠處,揚手揮出一瓶子液體。那幾乎是電光火石的瞬間,沒人來得及想太多東西,隻是下意識地覺得危險和不妙。而在液體灑出來的那一刻,袁複立已經站在賀佑欽麵前,扶住他的肩膀拿背擋住了那些不明液體,他的衣服快速地融掉了,化學藥品的滋滋聲讓人大驚失色,場麵瞬間亂了起來。驚恐的尖叫聲和哭聲同一時間響了起來,然後是瘋狂的逃竄,甚至有人跌倒在地上,本來拿在手裏的鮮花禮物散亂一地被踩的支零破碎。迴過神的保鏢立刻返身製服那兩個粉絲,酒店餐廳裏的保安也跑出來安撫著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