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晏接過魂環,一知半解。


    柔柔打了個哈欠,全程懵逼。


    路晏聲稱有話跟憶深說,讓柔柔先迴去。


    安靜的略帶涼意的稀鬆樹林裏,隻剩路晏和憶深兩人。


    憶深看向路晏,見她正用打量探究的眼神盯著他,他心一緊,一時間不知道往哪看。與她對視吧怕被她看穿心思,不與她對視吧,又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心虛明顯。


    他暗自無奈,最終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路晏心中有一大串疑問,她是懷疑他的,根據她的邏輯判斷與直覺,她覺著眼前的憶深很有可能就是她認識的胥天洵。


    可是他為什麽就是不承認?


    而且,如果他是胥天洵,那剛剛的胥天洵又是怎麽迴事?


    剛剛的胥天洵……


    不知為何,她隻要一深思這個問題,腦袋就如同被牽扯了神經,一陣發痛。


    她垂下眼眸,一手撫上額頭想要狠狠地按住發痛的腦袋,難受,太難受了。越想不通就越想想通,越去想這事頭就越痛。


    憶深見狀,眉頭一簇,急忙伸手扶住她。


    他看了看她,打破沉默:「你留我下來莫不是想跟我一起賞月?」


    一句話將路晏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緩緩平靜下來後,她頭也不痛了,仿佛剛才的頭痛隻是幻覺。


    她算是明白了,不能去想胥天洵的這些事。想就會受折磨。


    但是不想明白總覺得心口梗著特難受,她抬頭看向憶深,問:「你是怎麽知道魂環這東西的?」


    憶深笑答:「我天天跟鬼魂打交道,知曉一二。」


    路晏:「那你做一個出來。」


    憶深一怔,扯了扯嘴角:「這東西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出來的。」


    路晏追問:「什麽人才可以做得出來?」


    憶深思索道:「嗯……很厲害的人。」


    路晏深吸一口氣,說了等於沒說。


    她有些失望,就是那種抱著些期許卻每次沒能得到心中那個肯定答案的失望。


    她苦澀一笑,她在期待什麽呢?期待胥天洵像以往一樣跟隨她去任何世界?她何德何能。


    她抬眸看向憶深,平靜直白道:「我把你錯認成了我一位朋友,所以本意是想問你是不是他,但現在你的迴答都在告訴我你不是。」她頓了頓,輕聲道,「以後我不會再問了。」


    她朝他微微一笑,示以歉意,轉身走向寺廟。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在知情的情況下和他攜手並進,而不是孤零零一人在陌生的世界做陌生的事,未來生死不明。


    但憶深不是他,她不能無理地讓他成為他。


    憶深眉頭輕皺欲言又止,伸出去欲拉她的手僵了僵,最終緩緩放下。


    路晏又做噩夢了,來到這個世界,做噩夢也變得頻繁起來。夢中總有一些零星碎片飄過,總有一些模糊的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中,甚至被眾妖魔環繞,她卻喊不出聲,逃不了。


    她猛得驚醒,發現自己依舊身處寺廟,身下是這裏唯一一張草蓆子板床。旁邊不遠處,憶深躺在拚湊的桌上。而柔柔幻化成花瓣窩在她床邊的蒲團上。文武不在,估摸著出去溜圈了,畢竟夜間才是他的主場。


    她將視線轉向窗外蒼白的月亮,試圖迴想夢中出現的人和事,卻一丁點都想不起,唯有極具壓迫的恐懼感經久不散。


    良久,她再次躺下。


    寺外的樹影慢慢輕輕地晃動,月兒悄無聲息地緩緩移動,一切沉寂的宛如深海。


    憶深悠悠睜開眼,扭頭看向路晏,眼中情緒變化萬千,最終匯聚成一股濃濃的情意,夾雜著一絲黯然的傷痛。


    ·


    翌日,方柬離想方設法在路晏麵前找話題,連不知從哪學來的冷笑話都用上了,路晏卻始終保持得體禮貌與淡淡的疏遠,這讓方柬離很是傷神。


    路上花了三天時間,幾人才抵達京城。要說天城熱鬧,卻仍不及京城一半。恰巧他們趕上了哪家貴公子娶妻,大街上嗩吶鞭炮歡唿聲聲聲入耳,場麵別提有多壯觀了。


    路晏站在人群中,隨意地看了眼坐在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新郎官長得一臉秀氣,左不過二十五的年紀,臉上掛著從容的笑,看起來倒是一派儒雅。


    方柬離對別人成親沒半點興趣,不過他發現路晏停留在新郎官身上的視線並沒有像看其他人一樣一掃而過,甚至還多看了幾眼。


    他斂神,心有不悅。心中雖不悅,卻依舊不動聲色地默默伸手幫她擋開擠過來的一位大叔。


    路晏視線轉向後麵的紅簾轎子,抱著一顆看熱鬧的心,想目睹新娘芳容。她連新娘頭髮絲都還沒看到,就聽到旁邊的高個子大媽道:「蘇家大小姐真可憐。」


    她動了動耳朵,用餘光瞥了眼那位大媽。


    另一位矮個子大媽不以為然:「能嫁給陳侍郎,是多少姑娘家求之不得的福分,怎麽能說是可憐呢。」


    高個子大媽低聲道:「那是你不知道,陳侍郎的第一任妻子去了三五個月,聽說生前有怨氣總是得不到消抿,時不時迴去鬧。陳侍郎問了得道仙人,得知要以喜事沖怨,才能保安寧。這蘇家大小姐不就成了這沖怨之人,這要是被那惡鬼纏上,這輩子都別想清淨。」


    矮個子唏噓:「哪有這迴事,我覺得陳侍郎才是那可憐之人。他與糟糠之妻感情極好,誰料妻子大病先去,他悲慟至極。這悲傷勁兒還沒過,就被那蘇家大小姐看上。蘇家是何等威武,看上的東西哪有不得到手的。你瞧,陳侍郎一看就在強顏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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