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他是真的想離開,他說自己待在陛下身邊的每天都很痛苦,他丟了先祖的江山,每每麵對陛下都會糾結,若是無法打開心結,隻怕哪一日從夢中清醒時會要了陛下的命啊!”卓蒙說的幾乎聲嘶力竭。溫莊晏靜坐在了原地,他看著卓蒙漲紅的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他騙你的。”“什麽?”卓蒙沒明白。溫莊晏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詢問他道:“他什麽時候跟你說他要離開的?”卓蒙直白的迴答道:“李鬆死後,記不清是哪一天了。”“可他在朕的麵前從未表露過要離開的意圖,”溫莊晏眯起了眼睛,他又想起當初大軍壓境時的城門大開。那時的小皇帝聰明的很,也勇敢的很,生生的用無形的力量架住了他的刀,可是後來隨著了解和深入,之前的那種感覺在不斷的淡化著。他的小皇帝無力又無助,偏偏還想保護那些妃嬪,漂亮,清冷還有那些委屈和婉轉纏.綿,如今想來這樣千麵的麵孔雜糅在他一個人的身上竟無半分的違和感。他想離開,卻沒有讓他察覺到半分那樣的意圖,反而恩愛黏膩,仿佛他們從此能夠地老天荒一樣。小騙子!卓蒙也想到了其中的關竅,若是那林曜連主上都能夠欺騙,那麽他這樣的舉動豈非是放虎歸山:“陛下,他是想逃出生天然後再試圖複國麽?”“也許,”溫莊晏迴答的似是而非,他起身道,“走吧,現在告訴我你到底送他去了哪裏。”卓蒙連忙跟上,匆匆說道:“我在行宮西十裏的地方寄存了馬車,他想要離開一定會去取。”卓蒙能夠想到的地方,溫莊晏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是這也是一條線索。幾匹馬從皇宮之內飛馳而出,行人紛紛避讓,到了城外也帶起了一路的塵煙。飛馳到了那寄存馬車的地方詢問,卻是的的確確有人取走了馬車,人往南邊而去了。“主上,要往南邊追麽?”卓蒙看向溫莊晏,總覺得他的狀態不對的很。“追,”溫莊晏策馬往那邊的路上而去。林曜離開了一夜還要多,他們本以為要追上很久,可不過兩個時辰他們就見到了那馬車的蹤跡。“站住!”卓蒙一聲大吼,那馬車的速度卻變得更快了起來,顯然是怕的很。這樣的狀態讓卓蒙追趕的速度更快,甚至到了近前的時候一鞭子纏住了馬車的後麵,而那後麵輕輕一扯竟是直接打開了。“停下!”卓蒙抽馬到了車軸處,正要強行勒馬,卻在看到了那駕車的人瞪大了眼睛。馬車到底還是停了下來,可車廂內無人,駕車的人隻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百姓。卓蒙詢問:“你這馬車哪裏來的?”他們雖然穿著普通,但是溫莊晏周身都帶著貴氣,那駕車的人被剛才那一遭嚇得瑟瑟發抖:“各位大人,這是一個人送我的馬車。”“送你?他為什麽要送你?”卓蒙追問道。溫莊晏看著那後麵的車廂,車廂前能下去,後麵也能下去,隻是往往後麵都是從裏麵打開的,林曜人不在,自然是中途下了馬車。那駕車人麵對著卓蒙結結巴巴:“他隻說讓我一直往南駕,等到明天早上,這馬車就是我的了。”“他是在哪裏下車的知道麽?”溫莊晏思索著詢問道。那人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如果你們沒追上來,我都不知道車裏沒人了。”“那你知道沿途的城鎮麽?”溫莊晏繼續問道。“沿途靠的近的城鎮有五個,要是去的話一定會去那幾個城中,”那人連忙迴答道,又小心翼翼的補充了一句道,“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能不能先走了。”卓蒙豎目,溫莊晏卻伸出了手做出請的姿態來:“可以,馬車是你的了。”那人本是拒絕,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隻能小心翼翼的駕著馬車離開。等到那人離開,卓蒙有些謹慎的詢問道:“主上,要不要我帶人去搜那五個城鎮。”“你能想到的事他一定也能想到,”溫莊晏的唇角竟勾起了一抹興味至極的笑意,本以為小皇帝笨的很,卻沒有想到連他都能夠玩的團團轉。馬車上會不會有人不過是溫莊晏用來檢測的一個標準,事實證明,小皇帝比他想的要聰明的多。“那不搜了麽?”卓蒙有些著急。“不,搜還是要搜的,”溫莊晏騎上了馬,雖然他預計那人不在那五座城鎮之中,但要搜是因為怕那人反其道而行之。卓蒙連忙領命道:“臣這就去辦!”“不必,這次行動不交給你,”溫莊晏淡淡道,“你迴去以後先領一百軍棍,然後閉門思過。”卓蒙愣住,剛才一腔熱血化為了尷尬:“臣明白。”一次違背命令,恐怕已經得不到主上的信任了,本以為自己無所謂的,可是事到臨頭真比殺了他還讓他覺得難受。一個幾尺的漢子沮喪的像個孩子一樣,溫莊晏勒住了馬,一鞭子毫不猶豫的抽在了他的身上,看著他抬起頭時笑道:“你明明力大無比,但他卻非要借助宮女離開,你可知是何原因?”卓蒙搖頭,他之前也稍微覺得有些奇怪卻沒有細想。“那你可知他的信函上提到了宮女太監免其罪,卻偏偏把你漏下了麽?”溫莊晏又道。“可若是提我……”卓蒙的話戛然而止。作為唯一能幫上林曜忙的人來說,他一定會被發現,而林曜卻沒有為他求情,原因是為什麽?他討厭他?“你之前傷他一臂,害他閉氣差點兒無力迴天的事情還記得麽?”溫莊晏給他提了個醒,卻也是給自己提了個醒。小皇帝不僅聰明的很,還記仇的很,若是被他逮到了機會,隻怕他自己從前對他做的事情會通通再迴報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