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唿吸聲淺淺可聞,沈玨同樣閉上了眼睛,他要的東西不多,隻要眼前的這個人此生足矣。王旅長要的人沈玨挑選了兩個漂亮的清倌送了過去,這種專門□□好的人最是會伺候人,聽說也受了一段時間的寵,後來再詳細的就不知道了。[宿主,那個姓王的壞家夥到底是怎麽知道你的容貌的,]係統閑沒事幹就喜歡琢磨這個,琢磨那個,還真琢磨出了點兒東西。林曜看著簷上的滴水,輕笑道:[沈老爺沒用,當然要找更有用的人啊。][嗯?]係統又繼續琢磨去了,等到他擁有宿主這樣的情商的時候,就能夠毫不費力的吊到一個活潑又漂亮的統妹。冬去春來,萬物複蘇,桃花開了又謝,還不等人的歎惋,百花齊放的時候來的特別快,等到那一縷荷香幽幽,蜻蜓在水麵漾開一處又一處小小的波紋時,夏季的到來快的讓人措手不及。蘇姨娘當初生的那個孩子已經開始會叫人,咿咿呀呀的吃著自己的腳丫,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會咯咯的笑,白皙盈人的惹人喜愛。隻是沈夫人不怎麽抱他過來,因為他每見沈玨一次迴去就得生一場大病,哭的徹夜徹夜的睡不著,他睡不著,沈夫人就徹夜的陪著,好像那才是她的親生兒子一樣,而沈玨這個夏日炎炎都需要披著披風的人已經沒有那麽重要。“少爺,”林曜看著遠處涼亭裏說是病了其實乘著涼的沈夫人,對著沈玨有幾分的不忍開口,“夫人她不是故意的。”“娘當然不是故意的,”沈玨眉宇間並沒有絲毫的怨恨,她隻是在害怕而已,麵對著親生兒子即將逝去的生命,妄圖讓自己不靠近好像就能夠欺騙自己他能夠一直活著而已,“迴去吧。”“好,”林曜轉身推了輪椅,卻沒有看到那遠處涼亭抱著孩子的沈夫人眼角掛著眼淚。親眼看著兒子的生命一步一步的衰亡,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太過於殘忍。夏日隨著第一片紅楓的落下也悄然逝去了,在這個季節,夏竹和紅楓被沈玨嫁了出去,挑的人家家境都很殷實,人也厚道,兩個都快自己熬老的姑娘哭的跟淚人一樣,最後穿著鮮紅的新娘裝拜別。她們生的漂亮,年齡又比沈玨大,這樣的丫頭存在本來就是為了給沈玨當通房丫頭使的,隻可惜他用不上,沈玨也是盡快的為她們挑選著人家。“少爺,我不想嫁,”春柳看著她們的新娘裝雖然有些羨慕,但是仍然堅持留下,倒是冬鬆沒心沒肺的,人家已經在定下了。“現在不嫁,以後可能就沒有那個心力給你指婚了,”沈玨倒也不勉強她。春柳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婉拒了:“我想一直看著少爺。”冬天的時候,冬鬆也嫁了出去,林曜看著花轎的遠去跟沈玨一起賞雪:“會做飯的和懂吃的都走了,以後像再吃那麽可口的飯菜還得找新的廚子。”“她們等喜事辦完迴了門還要迴來繼續伺候的,”沈玨握了他的手道,“別擔心。”沈玨是三月三的生日,三屬極陽,也屬極陰,陰曆三月三日淩晨三點整出生,造成了沈玨的極陰體質,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是春花爛漫。可是一場大雪堆積如山,屋頂上的屋瓦滑落下來幾塊的夜晚,沈玨的生命似乎再也撐不住了。“小曜兒,答應我,不準跟過來……”沈玨氣息奄奄,說話都很吃力,他感覺到自己或許再也支撐不住了,“等我死了,你就離開沈家,城南破廟觀音裏……砌了支票,好好活著,別讓人……欺負……”那雙冰冷的手猛地垂下,可是最後一口氣卻被林曜紮進去的金針封住。西式的輸液管被他從床底下拿了出來,一端送進了自己的手腕,另外一端則被別進了沈玨的手腕。口中口訣念動,緩緩流入管中的血液之中竟夾雜著點點金光。極陰之體力量消亡之時陰氣最弱,此時若是能夠導入極陽的血液,那麽就能夠挽迴逝去的生命,重新煥發身體的生機。就為了這個,林曜甚至在係統那裏兌換改變了體內的血型,變的跟沈玨一模一樣。血液從身體流逝的感覺很微妙,極陰的血液被放出來一部分,極陽的血液在其中流淌奔騰,每到一處,那本來蒼白的皮膚就好像煥發了生機一樣,竟帶上了正常人才有的紅色。破而後立,大概就是這樣。血液潺潺,一直到那金色的血液流盡了,林曜才顫抖著雙手將那針管拔了出來,血液滴落在床上兩滴,林曜起身的時候腳下一個踉蹌,因為失血過多和渾身陰氣的擴散身體有幾分抽搐性的顫抖。[宿主,你沒事吧?]係統擔憂不已,開始掃描他渾身的體征狀態。[沒事,很快就好,]林曜趴在地上靜靜道。這不過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身體虛弱還有極陽血液的暫時耗盡造成的身體發冷。極陰極陽之體中的極陽勢弱,極陰自然會擴散,隻不過極陽一方並非隻有血液是極陽,還有骨骼,血肉,所以完全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可是宿主你看起來好疼,]係統嚶嚶嚶心疼的不行。[閉嘴,吵死了!]林曜冷聲道。然而係統膽子很肥,學他學的活靈活現:[我就不!宿主為什麽非要做到這種地步呢,直接讓他死了不就好了?][傻子,這是任務啊,]林曜勉強翻了個身,讓自己離火盆更近些道,[那樣是拿不到最高評分的。]既然做了任務,自然要盡善盡美,否則不上不下讓人生厭。在冰冷的地上躺了一個時辰,林曜總算恢複了點兒力氣,讓自己能夠吃點兒甜食,挪到外麵的軟塌上。沈玨脖子上的那根針已經拔了,可是人卻沒有醒來。係統剛才發狠沒有被訓斥,這會兒更加嘮嘮叨叨:[宿主,他什麽時候會醒啊?會不會失敗了?][閉嘴,我好累,]林曜這次說話的聲音輕飄飄的,可是係統卻下意識的閉上了嘴,一會兒看看宿主的睡臉,一會兒看看沈玨的臉,替林曜在那裏守著。然而那個被輸了血液的男人雖然一直保持著體溫,卻一直沒有醒,三天三夜,如果不是林曜一直對外搪塞著,那群人已經進來了。可沈夫人忐忑不安,沈老爺卻似乎猜到了什麽,不僅開始四處散播沈玨死了的流言,還開始在半夜的時候敲響林曜的門:“寶貝兒,讓我進去,他都死了,別守著了,你早晚是我的,跑不了的。”他滿口的汙言穢語,跟當初林曜初見他時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兩個人,林曜趴在床邊看著那擋在門口的桌子不打算理他,隻在床邊守著沈玨,握著他已經開始發熱的手慢慢睡去。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因為領口微涼的風,林曜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的領口正在一雙有些粗糙的大手粗糙的解開著,頭頂的沈老爺見他醒來嘿嘿的笑著,林曜想要抵擋,卻發現手腳都被繩子綁住了。[宿主,我叫你了,可是你好像太累了,]係統在他的腦海中哭唧唧。林曜現在卻沒有功夫理他,失去渾身一半的極陽之血當然不像是普通人失去血液一樣簡單,一個人的生命多少是注定的,想要強行留住就得付出等同的代價。隻是他釘住了門窗,用實木的桌子靠住了門,甚至外麵有家丁看著,卻沒想到人性卑劣,那門上明顯帶著斧頭劈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