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不餓是一件好事,但是渾身疼得他幾乎無法動彈,讓林曜狠狠的皺起了眉頭。低頭看去,身上沒有衣服,所看到的皮膚一片的焦黑,就像是被烈火整個焚燒過一樣,散發著焦臭的味道。身上每一寸都是這樣,看來頭上連頭發都沒有了,現在的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林曜正想要讀取記憶,目光所及,卻見一個白衣人從天空遠處飛來,不過一瞬間,就從遙遠的地方站到了他的麵前。冰冷無塵,一身白衣,他落在這堆廢墟之上,卻顯得更加像世外的仙人一樣,連那一頭烏黑的長發,都沾染著冰冷的氣息。帶著冷芒的目光下移,他驀然伸手,一把散發著寒氣的劍出現在了他的手上,直直的抵在了林曜的下巴上,冰冷的聲音好像帶著被冷凍過一樣:“還有活人,你是誰?”麵對著下巴上隨時要他性命的劍,林曜這個時候還有功夫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如果遇到下一個世界的仇人,先宰了再說。但是這個世界,即使他還沒有讀取記憶,也能明白,這裏是力量至上的世界,即使他的仇人不是眼前這個人,但能造成眼前這堆廢墟,把他燒成這個鬼樣的人,也不是輕易能夠宰掉的。這波打臉來的太快,林曜努力的想要張口說話,卻發現喉嚨裏麵隻能傳出嘶啞的聲音,顯然是喉嚨也被燒壞了。林曜不是第一次麵臨險境,但是第一次麵臨這種連說話的能力都沒有,隻能等死的險境。不能說話,他就隻能努力的睜大眼睛,試圖用眼神傳遞他的意思,可是那白衣人的眼中平靜無波,從那寒霜飛雪中,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就在林曜身體被劍鋒寒氣所迫,感覺這次任務很有可能還沒有做就要失敗,想想要損失的星幣,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大卸八塊的時候,那人收起了劍,在他的麵前蹲下了身來。冰冷至極的手指在他的丹田和手腕上劃過,轉頭問道:“你是被魔宮主人抓來的?”林曜的目光中閃過一縷疑惑,努力的搖了搖頭。白衣人的眸光中閃過殺意,卻再次問道:“那你是魔宮本來的人?”林曜繼續拚命搖頭。那抹殺意隱沒,白衣人憑空取出了一件衣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單手拎了起來,輕飄飄的像拎著一隻兔子,下一秒,踏空而行,遠離了那片廢墟。高空之中,冷風唿嘯,冽冽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刮在林曜的身上,不止是疼痛,更是無法唿吸,如果不是白衣人發現給他加了一層光暈在身上,林曜恐怕會被風刮死。第32章 爐鼎他絕色傾城1加上這層光暈, 林曜才勉強能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因為被倒拎著的關係, 他隻能看到萬仞高的腳下,雲層如絲如霧, 看不到地麵的情況。這種力量至上的世界,一個不好,就有可能淪為炮灰,既然一時半會什麽也不知道, 林曜閉上眼睛, 開始讀取記憶。巍峨的宮宇綿延數座山峰,裏麵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人,然後隨著力量的劃分,劃分出人的三六九等。擁有神奇力量的人,可以飛天遁地, 可以享受別人的伺候, 也可以隨意打罵他們這樣的下人,因為他的資質差到連修煉的資格都沒有。抽在身上的鞭子很疼, 躲又躲不掉, 死又死不了, 反而因為滿身鮮血的狼狽, 引得那些人哈哈大笑。所有人都知道, 他是那座宮宇主人的兒子, 可是所有的人也都知道, 那個人有無數的兒子, 他可以想起來就寵幸他的後宮, 也可以隨意的抓來凡人羞辱,那座宮宇裏麵,隻有有能力的兒子,才能夠做人上人,而像他這種,連燒火都顯得多餘。羨慕,嫉妒,仇恨,那些情緒一天又一天的滋養著這具身體,讓他恨的發狂,憑什麽他沒有力量,憑什麽他隻能做最低賤的活計,憑什麽別人讓他生他才可以生,讓他死他就得死。卑微,弱小,然後來了一位白衣的仙人,他跟這裏所有的人看起來都不一樣,冰冷無塵,渾身都散發著寒涼至極的氣息,他停在半空之中,隻揮出了一劍,那座在他的心中巍峨至極的宮宇就被劈成了兩半,開始坍塌。他曾經認為的最強的父親,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對上那個人,一個又一個隕落,血液噴灑出來,混雜在泥土之中,同樣變得低賤,真是讓人快意極了。來人俊美無鑄,沒有一絲的神情,就像他心目中仙人的形象,那些被關在宮宇中的凡人被救走了,他們對他感恩戴德,千恩萬謝。他想,他會不會也會被他救贖,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這種想法讓他興奮,讓他想要在原地跳上兩下,讓他……被漫天的火焰吞噬。那個人如同來時,幾次揮劍,分明劍光寒的像冰,卻燃起了熊熊的火焰,讓他痛苦掙紮,最後隻能眼睜睜的被燒死。原本的期待隨著指尖被烈火的吞噬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從來不會憐憫他們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如果有機會,他要讓他們全部跪在他的腳下懺悔他們的過錯。屁股一痛,林曜睜開了眼睛,手臂撐在泥土的地麵上,看著眼前的白衣人。跟記憶裏麵同一個人,麵孔眼神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記憶之中,這個人看了他一眼,沒有留步,現在卻算是救了他。至於原因,林曜一時還沒有想明白,但是記憶中那些人,應該屬於魔道,眼前的這個人雖然冷到了極致,卻似乎是屬於正道的。正道之中,多的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既然救了,說明性命可能暫時保住了。“你渾身燒傷,暫時居住在這裏,等傷好後離開,”白衣人留下這樣一句,再轉身已經消失不見。林曜扶著地麵,看著被雲霧繚繞的地方,遠遠看到了一排的屋舍,以他目前的狀態,想要挪過去基本上是白日做夢,可那白衣人分明不懂得什麽叫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林曜隻能自力更生。白色的袍服在地麵上沾上了泥土,隨著他的爬蹭,倒沒有蹭破,可見質量上乘,隻是他的手上還有腳踝卻隨著身體的動作磨破了皮,流出了血液。屋舍看著近在咫尺,但是真等他爬到那裏,命也丟的差不多了。林曜的記憶中,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是修過真的,雖然記憶像是蒙了一層煙霧,但是那些最基本的常識,卻是一想便知。修真一道,大同小異,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並不是隻有讀書一途,那些大能的神識,無知無覺,但隻要有絲毫的異動,就有可能被人發現。因此,即使有係統在身,林曜也不敢去冒那個險,這一刻還在艱難的攀爬,下一刻就能夠直立行走,唯一的辦法,隻有賭那個人不會放任救迴來的人就這樣死去。林曜咬著牙往前攀爬,手臂再往前伸,卻觸到了一個光滑的鞋麵,他艱難的抬頭,朦朧的視線中,勉強看到了紅色的衣擺。頭頂傳來了戲謔的聲音:“呦,瞧我發現了什麽,一個小醜八怪。”林曜努力的抓住了他的衣擺,就因為身體過度的疲憊眼前一陣的發黑,暈了過去。還能夠醒來,林曜萬分的慶幸,似乎是睡了一覺,身體恢複了一些力氣,睜開眼睛的時候,頭頂是木製的屋頂,身下是竹製的床,身上勉強搭了條被子,有些破舊,但可以禦寒。屋子裏麵沒有別人,隻有一個瓷碗放在了床前的桌幾上,裏麵還有一些黑色的藥汁。林曜勉強坐了起來,聞了聞裏麵的味道,是普通的療傷的藥草,效果一般,但是能救人。“是給人喝的,毒不死人,”帶著絲嫵媚的聲音傳了過來,林曜看了過去,先是被一片的紅奪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