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室一廳的房子,在這個大城市裏麵,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就是老式的房子,說話不是特別的隔音。女孩兒清淩淩的聲音裏麵透著屬於年輕女孩兒的純真:“媽,我們真的不能把他留下來麽?”年長者卻是經曆過太多的風波,對於很多的事情,看的要比年輕人現實:“不行,留這麽個孩子,對你以後嫁人也不好聽,而且你知道養孩子的花多少錢呢,你還小,媽是為你打算。”林曜聽到就當做沒有聽到,這是人之常情,有這樣一飯之恩,對於陌生人來說,就已經算是恩情了。在女孩兒不舍的目光中,林曜被帶到了派出所,在查證他的父母全部死亡,並沒有其他監護人以後,他被帶著送到了最近的福利院。集體的宿舍,無數的孩子,這裏充斥著吵鬧的聲音,跟曾經寬敞明亮的家比起來,遠遠不如,如果是一個真的剛剛失去父母的五歲的孩子,大概會哭會鬧。但是林曜居住在這個小小的身體裏麵,成年人的思維告訴他,大人都喜歡乖巧懂事的孩子。因此,當這個皮膚白皙,五官漂亮到不可思議的小孩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叫了一聲姐姐的時候,成了這個福利院的院寵。福利院的日子到底不是特別好過的,食物是按份發放,衣服是舊的,玩具是大家一起玩,即使偶爾會有善心的人來這裏做護工,送來一些新的東西,也不夠每個人分。日子有些清苦,林曜本身不在意那些,但是因為他有些過分的安靜乖巧,能夠讓護工們總是偏向他多一些,孩子們天生敏感的心態,若有似無的就造成了排擠的現象。林曜倒是不太介意,畢竟他的心態是一個成年人,跟小孩兒也玩不到一塊兒去,但是係統的小心思跟這群小家夥們的敏.感程度,真是有的一比。[宿主別難過,他們不跟你玩,我跟你玩,]係統如果有手的話,一定是緊緊抱著林曜的。因為宿主他以前總是高深莫測並貌美如花的,結果這個世界,完全沒有長開,就這麽一小隻的坐在小板凳上,翻著手裏的圖畫書,長長的睫毛低垂,真的十分的軟萌,萬分犯規。[我不跟你玩,]林曜無情的拒絕了係統的要求,合上了書本。“張曉軍,你到底有什麽毛病啊,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湊過來的孩子一把搶過了他手上的書,嘀嘀咕咕的話語中卻帶著惡意。他是這一群孩子之中最大的一個,因為模樣長的好看,在林曜來之前,是護工們的寶貝,結果林曜一來,就搶了他的位置,還高冷的不理人。孩子的話不經大腦,卻最是傷人,如果遇上別人,可能已經哭了,但是林曜這個人,不僅厚臉皮,而且小心眼,他淡淡的張口,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就跟你的毛病一樣,人醜還愛多作怪。”那孩子聽懂了,氣的上來就要打他,結果林曜一舉小手,眼睛裏麵泛了淚花高聲喊道:“阿姨,胡智文他欺負我。”本來要衝上來和他打架的孩子被阿姨叫過去訓了一頓,而林曜得到了一把糖,並且在孩子們眼巴巴的目光下散了出去,獲得了大家的友誼。係統被這樣的反轉弄的好像走夜路撞到了鬼一樣:[宿主你……]林曜嚼著糖,知道自家寵物的未盡之語是什麽意思,但是不管是什麽方法,能夠達到目的的,就是好方法。成長是一件很漫長的事情,尤其對於孤兒院裏麵的孩子來講,會有新的無家可歸的孩子被送進來,也會有一些孩子會被領養走。林曜因為長的好看,是那些領養人的首選,但是他對於領養這件事情,全部拒絕了,並且在纏著護工撒嬌的情況下,將自己的名字從張曉軍改成了林曜。原本的存在於電腦中和紙質版的檔案,也被他悄悄消除掉了。上學的問題基本難不倒林曜,從他開始上學起,基本就是幾級連著跳。又聰明,又省事,隨著五官的長開,同一批裏麵還沒有離開的孩子,也漸漸體味到了,什麽叫做長的好看。洗的發白的襯衫,簡單的長褲,還有一雙最是便宜的運動鞋,穿在別人的身上,隻能看出廉價,可是穿在這個剛剛十五歲的少年身上,卻好像把所有的陽光都籠罩在了那一寸的地方。齊耳的黑發烏黑的發亮,長長的睫毛卷翹,在臉上投出淡淡的陰影,他站在樹上,伸直了腰,那衣擺微微抽出褲角,露出的一小片的皮膚,好像比那樹上的槐花還要白上幾分。“其他的夠不到了,這些可以了麽?”林曜扶著樹幹,看著下麵筐子裏麵的槐花,問著這裏的護工。“可以了,快下來吧,小心點兒,別摔到了,”阿姨招唿著他。而在樹下,已經長成成年人的胡智文在他快要下來的時候,扶了一把他的腰,大拇指輕輕擦過他腰間的那塊兒皮膚,眼睛裏麵透出了一股狂熱的意味來,在林曜轉過身來的時候,不舍又緩慢的鬆開了他的腰肢:“你怎麽爬到那麽高的地方去了,萬一摔到了怎麽辦,不是說好了,有什麽事情,找我幫忙的麽?”“爬個樹而已,不是什麽大事,”相對比於他的自來熟,林曜的語氣就帶了點不鹹不淡,甚至聽起來有些冷漠,“你怎麽到這裏來了?”胡智文比他大,已經成年了,雖然沒有明確規定,但是成年以後,很多的人就會離開孤兒院,沒有人有一直供養的義務。林曜彎腰去幫阿姨搬筐子了,胡智文伸手接了過去,走在他的身邊道:“我也是從這裏長大的,剛好暑假,過來幫幫忙也是應該的。”“是麽?”林曜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漂亮的眼睛微微收縮了一寸,在看到他上下吞咽的喉結時,心裏冷笑了一聲,麵上卻不動聲色。胡智文在孤兒院的時間很長,他從小似乎就跟林曜不太對付,處處挑刺,隻是這種挑刺的態度,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變化著。從厭惡到這種十分親近的態度轉變,幾乎是瞬間的事情。他打的什麽主意,或許林曜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沒有那麽敏.感,但是林曜自己,卻一清二楚。不過不管他打什麽主意,都會落空。林曜跟他一起提著槐花進了屋子,而在孤兒院的外麵,一輛加長的商務車停在了那裏,漆黑的車窗,材質明顯跟普通的車窗有著巨大的區別。車窗下降了半截,坐在裏麵的男人西裝的每一寸都好像精心打理過一樣,沒有任何的褶皺,他的目光剛剛從樹上的地方收了迴來,隨意的詢問,就好像旁邊的人會給出答案一樣:“那是誰?”聲音低沉,好像帶著高級皮革的質感。雖然對於那個少年隻是驚鴻一瞥,距離有點遠,但是卻足以將那樣的身影刻入眼裏,就長的那種樣子來說,就足夠他開口問了。他問了,身邊的助理也飛速的答了:“是華晟福利院收養的一個孩子,名字叫林曜,今年剛剛高中畢業,考上了b大的金融係……”助理力圖將這樣的資料敘述完畢,可是眼前的電腦卻被男人修長的手拿了過去。資料齊全,即使隻有一張證件照,也將少年的容貌完美的刻錄了進去,好像連鏡頭都格外的偏愛他一樣。“15歲,”男人的手指在照片上劃過,冰封一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來,“他上學期間的所有學費和生活費全部由華晟出資,畢業以後,讓他來華晟上班吧。”助理點頭,沒有專門去說什麽,不管林曜擁有怎樣出色的成績,因為高考拿到了多少的獎學金,這個男人的話,才是他們的第一信條。自己勾下來的槐花很好吃,那些還小的孩子們都很開心,中午一頓,下午一頓,晚上的時候,他們纏著林曜講完了故事,通通睡過去以後,整個孤兒院恢複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