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遠在寢宮閉目養神的伏羲睜開眼眸,臉色鐵青一片,隻因飛蓬所在的院落內,已然空無一人。與之同時,此處有一道快速合攏的空洞,對麵靈氣充盈,氣息宛若昔年盤古大陸,正是魔尊空間。


    「飛蓬?」空間寢室內,盤膝坐在床上的重樓抬眼,紅眸露出一抹訝異。


    飛蓬沒有進去,隻站在門口:「嗯,來向你討教幾個問題。」他來找重樓,不單純是為了青闕,更多還是因為空間法陣的融合有些問題。俗話說,術業有專攻,他去找六界公認空間法術佼楚的魔尊,不是很正常嘛。不過,瞧這不停逸散的黑氣,重樓似乎是在徹底煉化天誅本源?


    「這還真是難得。」重樓忍俊不禁:「我還要百八十年,你能等嗎?」


    飛蓬不以為意的說道:「時間無限,百年算什麽。」他轉身走向下山的道路,可還算夠朋友的問了一句:「你暗中有無後手,保證熙夜、漓韞的性命?我這邊有個小朋友,是漓韞的愛慕者。」


    「私底下相戀的還真不少,但能看上漓韞這個假小子,你神族的小傢夥審美很特殊啊。」重樓慨嘆了一句,又予以肯定:「放心,他們在一號戰場絕對死不掉,我讓炎波去守著了。」


    飛蓬放心的點點頭,轉身再無停留。他一路直至照膽神泉分支,感受著比以前更活躍的靈力,不禁露出一抹笑意,全身都浸入水中。與此同時,錄音晶石在神力作用下,聲音溢出——


    「你的膽子真不小,莉筠。」一個平淡無波的音調,伴隨結界破碎而響起:「誰給你的勇氣,對冰心動手?」


    顫抖的語調難掩痛楚:「主上,屬下不懂…」女子的語氣充盈憤懣不甘:「此女怎堪良配?!」


    「多謝兄台相救。不過,你我並不認識吧?!」女子那句話引得一片寂靜,又過了幾個唿吸,冰心才出了聲,她中氣似是不足:「既如此,何來良配之說?這位姑娘真是說笑了。」


    男子的唿吸莫名一重,躺在水中的飛蓬凝起眉梢。接下來,他隻聞聽一聲嘆息,與接踵而至的慘叫,倒地聲很明顯,其後卻萬籟俱寂,再無聲響。


    清澈的池水中,飛蓬靜靜擦拭著照膽神劍,藍眸凝聚起些許凜冽。過了一會兒,他起身離開魔尊空間。寢室之內,盤膝而坐的重樓睜開了一下眼睛,低聲一嘆,又再度全身心煉化天誅本源去了。


    妖界之都,妖皇殿外,離得最近的一座府邸,牌匾上有幾個大字「焚心府」。內中小橋流水,亭台樓閣,隱約有琴音傳來。


    不大不小的湖邊涼亭內,幾位侍女翩翩起舞,舞姿雖甚是優美,可坐在主位的男子明顯心不在焉。因此,一邊彈琴的端麗女子,不得不停下了撫琴的動作。


    她抬起頭,正是妖皇關門弟子、妖族元老焚心妖君韶陽的得利臂助。此女不知是調侃,還是無奈的笑言道:「主上,您既然不放心冰心姑娘,又為何不去看?」


    已經去過一次,說了半天話,沒換來心上人一個抬頭,曾用名鑫亞,現為韶陽的天之驕子隻垂下頭:「不去。」


    「既不見,想來韶陽長老不會介意,把本將的副手還迴來吧?」正在此刻,虛空中倏而響起一個熟悉的音調。


    韶陽的臉色一變,女子下意識拔劍,被他一隻手按在了劍鞘上:「退下。」用嚴厲的視線命周圍的下屬、侍女全部退走,韶陽方泄氣般靠倒在木欄上:「飛蓬,你來得真快。」


    「你喊我飛蓬,所以,還承認自己是鑫亞嘍?」飛蓬於虛空中走出,一步步降落下來。空間法術他一竅不通,但重樓很貼心的在他離開空間時,直接將通道開到了此處。


    韶陽笑容更苦:「可我承認,冰心不認。」他苦著臉,亦如昔年在千界:「你說,怎麽辦好?這下我無法用性別轉換去當藉口了,不像是當年,馨雅和鑫亞好歹是一個人。」


    「誰讓你迴歸本體後,沒第一時間去找冰心。」飛蓬翻了個白眼,卻也收斂了刻意表現出的威勢:「冰心的心思素來深,你又不是不知道。讓你猶豫斟酌啊,活該!」他嘴角竟露出一絲笑意:「重樓對我,哪怕遲疑隱瞞,關鍵時刻也從來不會含糊。」


    沒得到幫助,反被餵了一嘴狗糧,又想到魔尊就是朔月的事實,韶陽的臉皮扭曲了一瞬間:「你夠!」聞言,飛蓬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靠在他身旁,伸手用風神力隨意撥亂一池碧水,惹得遊魚紛紛亂竄。過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韶陽悶悶的說道:「我當時,沒能梳理好記憶。」


    「原來如此。」韶陽的言下之意,飛蓬自是明白:「你本體記憶蘊含的情感,沖淡了你此生的感情。」他迴眸淡淡說道:「對了,據本將所知,為了度情劫,各族天級都有入輪迴之舉。其中,神族專情,魔族癡情,人鬼長情,哪怕不能相守,都此生不渝。唯有妖仙龍,非是如此。」


    韶陽沉默了一會兒,低聲一笑:「你勸我忘記?」


    「論身份,妖皇關門弟子,鳳主的師弟,新突破的妖族元老,不管哪一個,冰心都不配你。」飛蓬冷冷說道:「哪怕她是本將的副手,也隻是有突破元老的潛力,不代表板上釘釘。因此,本將此番所言,並非為虛,若你有意斷情,此事便極易解決,不是嗎?」


    韶陽終於怒了:「你明知道,我並無此意…喂!」猝不及防被一道白光射中,韶陽發覺自己被定在原地,完全不能動彈,而那道白光還在不停擴散出去,遍布整個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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