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商丘裏頭,風雨欲來。


    商丘公宮的宮門上傷痕累累,四處土地和宮門城牆上到處可見還沒來得及清理的箭矢。箭矢插在木頭和土地上,光是清理就要花上一段時間。


    城牆上的士兵們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前幾日商丘裏頭的公族和卿族攻打公宮,兩族攪在一塊攻擊力嚇人,深夜裏突然發動了攻擊,哪怕宮門緊閉還是被攻破了。宋君差點就成了卿大夫們的俘虜,連夜逃到外頭,派人和公族和卿族說和,才讓人退兵。


    退兵之後公宮一片狼藉,當時公族和卿族都是奔著宋君的命來的,自然是使出了狠勁。這公宮裏頭還有不少地方要修繕呢。


    一輛馬車停在公宮門口上頭的人跳下來,「我有事要見襄夫人。」


    門口的守將查過他手裏的節,揮手放行了。


    襄夫人的宮室在這次變亂中沒有遭到太大的衝擊,甚至和以前也沒有什麽不同。襄夫人是襄公的繼室,嫁過來的時候,前頭的君夫人已經生了嫡長子,早被立為太子。宋君和她其實除了禮法之上的祖孫關係之外,並沒有血緣上的關係。


    所以她對宋君並無多少感情,而宋君對她也沒多少敬重,以前宋君對她還有些不恭敬,把這位祖母給得罪了。卿大夫們針對他,自然不會針對到襄夫人這裏來。


    隻是襄夫人宮室裏頭的寺人和侍女都有些惶惶不可終日。


    那人入了襄夫人的宮室,在寺人的帶領下,去拜見襄夫人修仙復仇小劄。


    襄夫人在宮室中,無所事事,她看向身後的寺人,「鄭國那邊還是沒有迴信來?」


    寺人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頓時小心翼翼起來,「夫人,還沒有。或許公子在鄭國事務繁忙,沒有空閑吧?」


    襄夫人都不知道給那位公子寫去了多少書信,一開始礙於禮儀,還有幾封過來,信中也都是客氣疏遠的話,恭恭敬敬的寫上「臣頓首」,恨不得瞬間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十萬八千裏,偏偏襄夫人沒有察覺到裏頭的意思,還把送過來的信件都收好,閑暇的時候,取出欣賞。可惜到了後來,襄夫人不管送過去多少書信,都如同石入大海,再也沒有迴音。


    這兩三年下來,襄夫人快要思念成疾,令人去打探鄭國中那位公子的消息。


    「是嗎?」襄夫人聽了寺人的話,並不覺得寬心。


    她聽說鄭女多情,而且生性大膽,喜歡哪個男人,就會一擁而上,不管用什麽手段,將男人勾到手裏再說。


    「夫人,那人來了。」有寺人前來稟告。


    頓時原本慵懶的靠在漆幾上的人就來了精神,「讓他進來。」


    不多時,一個男人大步走了進來,見到襄夫人就拜下,「臣拜見夫人。」


    「嗯,」襄夫人頷首,她不想和來人繼續你來我往的行禮,幹脆直接開口,「他……在鄭國如何了?」


    襄夫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竟然還有了少女般的嬌羞。


    來人站在那裏低首,也不敢去看上頭的襄夫人,「公子在鄭國已經做了大夫,而且鄭伯將女兒叔姬許配給了他。」


    「甚麽?!」襄夫人勃然大怒,手中的帛書都被她丟擲在地,「竟然在鄭國做了大夫?!還要娶鄭女?!」


    襄夫人幾乎是在咆哮了,怒火直衝頭顱,胸口起伏。走之前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結果這才幾年,就在鄭國過得風生水起,不僅僅做了大夫,還要娶鄭伯之女?!


    「迴稟夫人,正是。」來人對於襄夫人的盛怒隻當做沒看見,「而且鄭國來的行人還說,公子甚愛那位鄭姬,甚至來不及行昏禮,就……」


    「夠了!」襄夫人爆出一聲咆哮。頓時宮室之內安安靜靜,除了她自己沉重的喘息之外,其他什麽聲響都沒有。


    「……」襄夫人咬牙切齒,她強行壓住怒火,「他既然在鄭國呆的那麽舒服,看來是不需要我為他謀算了!」


    說完,她推開手下的憑幾,憤憤起身就走了迴去。


    寺人等到襄夫人離開,額頭上都起了一層密密的冷汗。他左右張望,過了好會上前,語氣之中帶著責備,「好好的和襄夫人說那些作甚!」


    「夫人之前告訴臣,公子均之事無關巨細都要稟報。」來人說的一臉正氣凜然。倒是把寺人給說了個啞口無言。


    寺人已經懷疑這人是不是故意來氣襄夫人的。女人對喜歡的男人心心念念想著沒錯,可是她哪裏是要聽公子均如何喜歡一個女子的?而且還喜歡那個女子到來不及昏禮兩人就如何的。


    內室裏頭過了半晌,有人送出一封書信來,讓送到鄭國去。


    這書信都不知道往鄭國送去多少了,這次恐怕又是沒消息了。寺人心中感嘆,吩咐人將書信送過去。


    *


    新鄭內一片安好,前段時間鄭伯終於動身前往晉國,他帶上了上卿幾人,其他的人留守鄭國。公子均也是留在鄭國裏頭的一個,他這段日子很忙,也沒有時間陪著鄭伯去晉國向晉侯問罪,尤其鄭伯在路上還要攔截魯君,這辛苦的可不是一點半點,能免則免吧。


    公子均要忙公事,私事也忙的腳不沾地。昏期定在來年的仲春,現在都已經是秋季了,要是還不動,整個冬天都別想好過。


    家中在新建房屋來給女主人居住,男女六十之前不能同居一室,所以哪怕是夫妻,也必須要分室而居。所以公子均也要準備好給女主人居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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