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情如白小鳳,當然不會抱怨。


    出聲抱怨的,是她身邊兒的一個下人,名喚柳葉。


    一路行來,柳葉已經沒少抱怨了。


    說來也怪,一整個春天都滴雨未落,可昨個兒他剛一出門,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要說,春雨貴如油,他很喜歡,因為曾作為農村出來的孩子,很能理解,春雨對於農民伯伯的重要性。


    可從昨個兒到今兒個,連綿了一整天的小雨,就苦了他們這一行趕路的人。


    古時候,可不是當下。


    那時候,沒有油柏路,隻有坑坑窪窪的泥土路,要是再下一點兒雨,那就更不好走了。


    如今就是,這一路走來,顛簸的厲害。


    他江小魚作為一個大男人,覺得沒什麽。


    他妻子白小鳳,善解人意,也沒怨言,可她的陪嫁丫鬟柳葉,就頗讓江小魚有些心煩。


    自從柳葉到了江家後,就沒一天消停過,不是跟著江家其他人鬼混,就是挑三揀四,從來就沒安穩過一天。


    也不知道,她從江家其他人嘴裏,聽了什麽風言風語,從那以後就從來沒給過江小魚一天好臉色。


    對於這柳葉的囂張,江小魚一直未予理睬。


    一方麵,是看在白小鳳小美人兒的麵上,畢竟柳葉是他的陪嫁丫鬟,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另一方麵,他恰逢特殊時期,江樂山聽信婁氏的耳旁風,想要把他貶為下人,而江昊正在為他努力爭取,雙方正鬧得不可開交。


    他作為當事人,實在不該再起任何波瀾,因為他可不想讓江昊太難做人。


    上輩子,他是個懂事兒的孩子。


    這輩子,他依舊懂事兒。


    所以,為了低調,他就沒去管柳葉。


    隻是沒想到,他的放縱,卻被柳葉誤以為是懦弱,竟然變本加厲起來。


    一開始,她還僅僅是對江小魚不假以辭色,沒想到到了後麵,竟然敢騎在白小鳳頭上拉屎拉尿了!


    哼哼!


    她真是反了天了。


    本來想著,到了地方,再好好收拾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沒想到,她竟然又開始作妖了。


    “劉福,你是怎麽趕車的?啊~,顛的姑奶奶屁股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柳葉又開始了日常找茬,對象依舊是馬夫劉福。


    劉福是江家的家生奴才,從小就跟在江小魚身邊兒,前兩年看柳葉頤指氣使,很是囂張,心裏就不平衡了,心道:“大家都是奴才,憑啥她能指揮這個,指揮那個的?”


    就這樣,在柳葉的一次指手畫腳中,劉福跟柳葉正麵杠了起來。


    劉福故意把事兒鬧大,鬧到了江小魚跟前兒,心想著:“我是江家家生奴才,公子一定會向著我!”


    可結果卻令他有些意想不到,公子不僅沒怪罪柳葉,而且還提醒他,讓他少招惹柳葉!


    打那兒以後,他就知道這個公子靠不住。


    公子靠不住,他作為一個奴才還能咋辦?


    隻能靠卑躬屈膝,出賣尊嚴在夾縫裏生活了!


    所以,他對柳葉的日常找茬,也隻能在心裏暗暗發苦,嘴上那是一點都不敢聲張。


    “柳葉姐姐,您消消氣兒,不是我不好好趕馬車,實在是下雨天兒,路太滑,求求您多體諒體諒!”劉福一臉委屈的陪著笑臉。


    劉福表現的越是軟弱,柳葉就越囂張。


    她在心裏得到某種病態滿足的同時,嘴上也更加不饒人起來。


    隻見她臉色一沉,怒道:“怎麽?天兒不好,怨我咯?我不管天兒好不好,反正你馬車沒趕好,顛到我了,這月的工錢,你就甭想要了!”


    劉福不敢反駁,低眉順眼的垂下頭了,因為他知道膽敢反駁一句,下月的工錢也別想要了。


    為今,他也就能在心裏哀歎哀歎:“我的命咋這麽苦呢?攤上了這麽一個軟蛋公子啊!”


    說完,柳葉得意一笑,站在馬車沿兒上,一臉傲然向一眾下人看去,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下人無不垂手低頭,做出了一副恭順狀。


    見在下人身上找不到存在感,柳葉就把目光對準了前麵的馬車。


    她輕蔑一笑,故意提高聲量,喊道:“垃圾,就是垃圾,隻有垃圾才會碰上這樣的破天氣,你們都說說,好好的山易城大族江家不待,卻非要跑到西南蠻荒之地受苦,腦子肯定進水了!”


    隨行的馬夫、仆從、丫鬟侍女、都沒敢出聲。


    主要原因是,其中大部分人都懷有這種心思,埋怨江小魚把他們帶到了這蠻荒之地,剩下的小部分人則是敢怒不敢言。


    他們心裏滿滿的都是失望,失望於怎麽碰上了這樣的公子,怎麽碰上了這樣的柳葉。


    見眾人不敢吭聲,柳葉就跟鬥雞勝利的小公雞似得,繼續指桑罵槐,不過這次卻是更加放肆。


    “我可是聽說,伏龍城經常有精怪出沒,他想去喂妖怪,別拉上我們啊!!!


    我們又是得罪了誰?


    好好的江家不能待,卻要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


    人家十夫人好不容易給他求來了一份美差,他倒好,不領情到還罷,而且還非要搬出來!


    你們說說,這不是傻,又是啥?”


    這次,柳葉話音一落,馬車裏就傳來了一個憤怒的女聲:“柳葉,你夠了啊!公子始終是公子,奴才始終是奴才,你作為奴才,膽敢這樣數落公子?”


    一聽這個聲音,柳葉就得逞的笑了,轉身,正對上掀開車簾,露出小臉的春桃,咯咯一笑:“哎喲,我還以為你能再多忍一會兒呢!沒想到這麽快就出來了?怎麽?想替你的情郎出氣?”


    春桃是江小魚的貼身丫鬟,唯一一位到現在還一心一意向著江小魚的人。每當柳葉說到江小魚時,她都會站出來阻止。


    可每次吵架,她都無一例外,會敗下陣來,因為她有一個軟肋被柳葉抓住了,那就是她對江小魚暗生情愫。


    往日裏,柳葉都會先跟春桃吵上一陣子,最後才祭出這個絕招,不知今天是怎麽了,竟然開局就放絕招。


    頓時,春桃就僵在了原地,啞口無言。


    車裏,江小魚把這一切都聽的一清二楚,猶豫著,是到了地方再處理柳葉,還是現在就處理?


    就在此時,車簾晃動,上麵的幾縷絲線,循著某種規律扭動,組成了一行字:“任務,趕走懷有異心的柳葉。獎勵,一隻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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