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觀濤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記不大清楚了。”“別開玩笑了,陸哥!”裴亦蕭嚷著。陸觀濤似笑非笑地跟他說:“我不過跟你二哥表白了而已。”“啥?”裴亦蕭瞪大雙眼。跟二哥表白!你啥意思!“哦,也不對,應該是說我跟你二哥表白了我對你的……愛。”陸觀濤想了好一會兒才用上最後一個詞。裴亦蕭要暈了,“你騙我!神經病!怎麽可能!”“什麽怎麽可能?”陸觀濤斜睨著他,“你是覺得我跟你二哥說這個不可能,還是我愛你這件事情不可能?”第二次說那個詞,他順溜多了。“胡說八道!”裴亦蕭不聽了,轉身就往房間走。他確定陸觀濤是在捉弄他,“我自己問二哥去!”陸觀濤笑兩聲,“你怎麽就不相信?我確實那麽說的。”當然,最重要的是暗示你二哥一些他自己都沒料到的事情而已。小家夥要去問他二哥,哼哼,這個兄弟的坎,不好過啊。小家夥越是纏著問,按照裴亦鳴那個隱忍的性格,估計越會離開更遠……可是,當務之急,卻是下半身這個惱人的玩意兒。陸觀濤一把脫下內褲,那個“玩意兒”便彈了起來,挺得直直的。唉!真想立刻辦了他!裴亦蕭進了房間就鎖上了門,鑒於以往有過被闖入的經驗,他拿了把椅子抵在門口,這才安心一些。也不知為什麽,今晚上總覺得背上涼颼颼的不安全。他這是小瞧了陸觀濤了,陸觀濤說了不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做的。要連這點自製力都沒有,他又怎能成為幾個大家族要培養的對象。第二天是周一,中午下課他就接到了楊浩的電話。這次他沒有拒絕楊浩見麵的要求,兩個人約好晚上吃飯。楊浩選的地方是個米其林二星主廚主理的意大利餐廳,不僅由主廚下廚,還有紅酒私人管家進行配酒。裴亦蕭進了餐廳,覺得有點意外。呃,這種地方,好像是帶小女朋友來玩浪漫比較好吧……所幸楊浩沒有搞得很隆重,隻是選了大廳一角的白色座椅坐下,桌子上沒有蠟燭也沒有玫瑰花,是很簡單的男人聚餐而已。楊浩看見裴亦蕭走過來,很高興,“蕭兒,……好久沒見了。”真是好久沒見了!裴亦蕭恍然點頭,“是啊,浩子,最近可好?”“還行!”楊浩笑了一下,感覺比以前要矜持些,沒再滿嘴跑火車。兩個人之間,好像隔了一層透明的紗,沒有以前那樣說話肆無忌憚的了。裴亦蕭有點遺憾,楊浩是個很好的朋友,比起孫修智那類驕矜的高幹子弟,他真算是很不錯的。“先點菜吧。”楊浩想說什麽,但還是示意旁邊的侍者先把菜單遞給他。“嗯。”裴亦蕭拿過來,“你點了嗎?”“我已經看了,”楊浩合上自己手中的菜單,“這裏的黑鱈魚配芭蕉醬蠻有特色,配一個半甜白葡萄酒,我試試看。”“你小心味道太甜哦!”裴亦蕭開玩笑。帶著小領結的侍者一本正經道:“這位客人不用擔心,這款朗普酒莊仙境園珍藏意絲琳半甜白葡萄酒搭配黑鱈魚,能夠了無生息地吸走多餘的油分,完美地詮釋那種鮮嫩的口感,而芭蕉醬則是來自於我們的米其林二星主廚在非洲發現的香蕉,能夠極好地體現魚肉的肥厚和滑嫩,是最優越的搭配!”裴亦蕭說:“這樣嗎?那要不然你給我推薦一份餐和一款酒?”“那您最好選擇這裏的紅酒燴牛頰肉配炭烤煙熏鹹肉和牛肉卷吧,搭配意大利皮耶蒙產區的多文尼高巴羅洛斯美沁紅葡萄酒,這是意大利原裝原瓶進口的,我們餐廳可以保證品質和來源。這種搭配能夠讓您體會到炭烤和煙熏的氣息,口感更符合您這樣一位優雅的男士。”侍者微微弓身,說得更誠懇。裴亦蕭頓住,又笑起來,“那好吧,你就給我這樣一位優雅的男士安排這個搭配吧!”說著合上了菜單遞迴給侍者。侍者又對兩人鞠了一個躬,“請二位稍等。”裴亦蕭笑意盈盈地迴頭,卻見楊浩有些怔愣地看著自己,他不由奇道:“怎麽了?我的臉上有東西?”楊浩深刻地感覺到,眼前這個蕭兒和一個多月前又有了巨大的變化,他更加的……怎麽說呢,活得更自在了。幾個月以前,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有種別扭的難以融入之感。“蕭兒,我覺得你……好像長大了。”裴亦蕭正在喝水,“噗”了一下,幸虧沒有噴出來,“咳咳,浩子,我好像和你同歲吧。”“不是年齡,就是……”楊浩想了半天沒想出要用那個詞語,最後露齒一咧嘴,“好吧,反正你變了。是的,你變了。”一說到這個話題,裴亦蕭就如芒刺在背,在椅子上扭了扭屁股,“說什麽我變了,我不就這樣嗎!”“我是說真的,蕭兒,”楊浩的語氣和以往不同,很沉著,“今年我就覺得你和去年不同了,真要說,就是長大了吧。你也開始學習了,也開始思考自己要做的事了,也……怎麽說呢,在很多方麵收斂了很多,而且你還變得……善良了……”說這個詞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也是慘不忍睹的,“嗯,這些都是我的感受。”裴亦蕭真忍不住莞爾了,“謝謝。咱倆用得著這樣嗎!你這是變相誇我。”“也許吧,”楊浩竟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我隻是覺得快要跟不上你的腳步了。”“說什麽啊,”裴亦蕭故意皺眉看他,“我又沒做什麽,搞得我像成了‘好人好事樹新風’裏的主角一樣。至於麽?得了,別說這些了,吃飯、吃飯!”正說著,侍者正好給他們端來了餐,又在旁邊從冰桶裏把酒拿出來在兩人眼前展示了一下,打開來,分別為兩人斟上。許是把埋藏許久的話給說了出來,楊浩放開了,“蕭兒,我就不明白,好像,你是從年初那次車禍之後,就變樣了。嘿,我說,是不是那時摔到腦子了?”要在以往裴亦蕭聽到這麽說,肯定得失態,但現在隻是有點不自然地揚揚眉,索性順著他說:“是啊,我就是摔到腦子了,你不知道,剛車禍那幾天,我還有些失憶,好多事情記不起來,就是現在也是模模糊糊的……”“什麽?”沒等裴亦蕭還沒說完這句話,楊浩就驚訝道:“有這迴事!”“嗯,是啊!”裴亦蕭擺擺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咱就不提了。總之,確實如你所說,那次車禍的時候,我考慮了很多,我隻是不想再像以前一樣過日子了,我不想讓爸媽和我哥他們操心,咱們也不可能一輩子都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總得有點自己的目標,得為自己的未來努力,浩子你說對不對?”在他這種認真的眼神下,楊浩說不出話來,隻是怔怔地盯著他。裴亦蕭笑笑,這些話終於這樣說出來了,不管怎樣,也希望能夠給楊浩一個啟發吧。楊浩唿了一口氣,臉上徐徐地呈現出裴亦蕭熟悉的表情,“你小子,給哥們兒上課呢?”裴亦蕭哈哈哈的笑起來,“矮油,你還真不給麵子,就讓我當次老師不行嗎?”“來,幹一杯,”楊浩舉舉杯子,“就為你……為你摔壞了的腦子吧!”“我呸,你腦子才摔壞了,”裴亦蕭笑著很給麵子地和他碰了碰杯子。他知道,雖然楊浩這麽說,可他畢竟是接受了他的改變,這個好友沒有失掉。裴亦蕭在吃飯的間歇,沒忘了給陸觀濤發個短信去說明情況。陸觀濤也正在應酬,收到短信,打開手機看了看,嘴角一勾,關上手機又和旁邊的人舉杯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