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畫麵他奢望了到底有多少年,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時過境遷,過了二十多年,他仍然可以記起十多年前的事,那個時候他的兩個孫子和一個孫女,是那麽的招人愛。


    上官夜珊,三歲就懂事的孩子。


    上官邪,總是默默保護著身邊所有人的孩子。


    上官默,總是為他們頂罪,時時刻刻都護著他堂弟堂妹的孩子……


    “邪兒啊,你肯來看爺爺,爺爺真的很高興……”上官盛瑒哽咽著,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一般,每說一個字都那麽困難。


    “別說話。”上官邪冷眼掃過他,鬆了扶住他的手。


    “我……”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上官盛瑒豈能憋得住心裏的所有話。


    “讓你不準說話,安安靜靜的聽著,我問,你答。”上官邪就像是王者,不管在誰的麵前,永遠都是這麽霸道。


    好難得,邪兒肯在自己的麵前說這麽多話,上官盛瑒怎麽會不妥協?


    他默默地點頭,等待著上官邪的問題。


    “是肺癌……晚期?”


    明明可以故作瀟灑,毫不在意,可是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上官邪還是很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聲音在顫抖。


    他這輩子最憎恨的便是生離死別,即便不會原諒他,也不想看著他死。


    上官盛瑒聞言點頭,神情有些恍惚。


    現在的身體情況他自己很清楚,越來越差,不知道還能堅持幾天。


    上官邪突然捏緊拳頭,關節骨發出脆響。


    接著是砰地一聲巨響。


    意料之內的,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床頭櫃上。


    “邪兒,你聽我說,當年的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其實……”上官盛瑒開口解釋,可是卻被上官邪冷冷出聲打斷,“什麽都不用說,我原諒你。”


    什麽都不用說,我原諒你。


    什麽都不用說,我原諒你……


    這一句話久久的在上官盛瑒的耳邊盤旋,又像是一把犀利的匕首般狠狠地刺在他的心頭。


    這一句話他等了十多年,終於等到了。


    他的解釋還沒有說出口,邪兒已經原諒了他!


    如果說命運的安排是殘酷的,他卻要說,不,命運是公平的。


    辛辛苦苦的活了一輩子,到頭來一切皆是一場空,他要的,不過是他最至親的親人的寬容和諒解而已。


    老淚縱橫,他笑著哭了。


    這一夜,上官邪沒有離開。


    他坐在上官盛瑒的身邊陪了他整整一個晚上,這是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


    看著上官盛瑒睡得不安穩,他的心裏也似乎有些異樣的感覺。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離去。


    就在他走出臥房那一瞬間,上官盛瑒卻艱難的睜開了眼。


    再一次流下淚,連一句‘再留一會兒’都說不出來。


    這麽難得的一次,他怎麽可能睡得著,一個晚上都在裝睡,隻是想多感受邪兒在身邊陪伴的時候。


    等到何叔進來看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上官盛瑒吐血,然後昏迷的一幕。


    嚇得他三魂七魄不歸,慌忙撥打了醫院急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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