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白竟有這麽一張婚床?而且睡在婚床裏? 沒記錯的話,拔步床似乎是女方嫁妝。 駱白迴頭看到厲琰盯著拔步床看的目光,瞬間了然,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解釋道:“我外婆的嫁妝,也是她媽媽留給她的嫁妝。外曾祖母家以前是有名的富商,嫁妝裏就有拔步床,聽說更早些時候,是做工更為精致的圍廊式。我媽媽出嫁的時候,這就是她的嫁妝。後來我爸媽離開家,帶不走拔步床,就留在外公家裏,我從小睡到大的,你介意嗎?” 厲琰輕聲道:“不介意。” 駱白鋪開床鋪後,坐在床沿邊,隔著迴廊,對厲琰露出個頗為燦爛的笑容。 “床是很大的,不過迴廊也可以鋪地鋪睡。你身體不是太好,就還是睡床上——” 厲琰打斷他:“我真的不介意。” 他看向駱白,目光平靜,沒有半分勉強和不自在。 似乎在這一刻忘記他自己那謹慎的秉性,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但凡有人靠近都會立刻清醒過來的警惕。 駱白:“好吧,我也不是很想睡地鋪,會失眠的。” 言罷,他拍拍床鋪,招唿厲琰:“你要進來看一看嗎?這可是拔步床哦,很多人都沒見過的。” 古時候就是極為昂貴的價格,到了後世,自然變得更為昂貴。 拔步床由架子床和圍廊組成,圍廊可以用來擺放梳妝台以及藏些小零食。 梳妝台被駱白當成簡易書桌,製成了較為小巧的書架。 駱白的書籍比較多,自己的、外公和外婆的,故而外麵大書架、裏頭還有個小書架。 小櫃子裏藏著水果幹、糖果和小零食,另一側的小櫃子裏則鎖著些較為重要的文件、規劃等等。 厲琰走了進去,在圍廊處繞了一圈,最後坐在駱白的身側。 床上的雕工很是精湛,雕的圖案也很吉祥。 有些拔步床會在床頭和床柱上雕些春宮圖,這張則沒有,否則也不敢讓駱白睡了。 厲琰:“真好。” 他在向駱白靠近,像朝著光而前行,似乎有溫暖灑在身上。 駱白不解他所歎息的,躺下來背貼著硬邦邦的床板,望著床頂說道:“你都複習好了嗎?” 厲琰依舊坐著,靠在床沿邊,聞言迴頭:“中考複習?沒有。” 駱白:“有把握?” 厲琰:“算有。” 實際上他就沒怎麽參加考試,也不打算去參加考試。 想進一中,投兩座圖書館應該就行了吧。 反正繼續學業也隻是因為駱白。 駱白朝厲琰勾勾手指頭:“低頭。” 厲琰看了他一眼,俯身過去,朝著駱白靠近。 臉貼著臉,近到可以看清臉上細小的絨毛,厲琰的臉實際上很幹淨,毛孔細到見不著。 靠得近了,精致漂亮的五官帶來的衝擊力變得格外強烈。 五官那麽漂亮卻沒有半點弱氣,明明身體也不好,看上去卻比誰都強大一樣。 駱白歎氣道:“你一定是老天爺的私生子。” 不然怎麽能占那麽大的好處? 厲琰微愕,下一秒又聽到駱白略帶小驕傲的說:“我不同,我是親生的。” 厲琰表示讚同。 駱白抬手,按住厲琰的頭往下拉,額頭貼著額頭:“給你沾一點福運,祝你中考旗開得勝。” 厲琰愣住,唇角帶出淡淡的笑。 這讓他還怎麽逃避中考? 駱白鬆開手,拍拍厲琰的肩膀,示意他起身,看了眼時間:“走吧,下樓去。我爸媽他們應該都迴來了,介紹給你認識。” 厲琰猶豫:“他們可能不喜歡我。” 大人都不喜歡他,覺得他男生女相,偏還乖戾,肯定是涼薄的性格。 養出來,或許就是條白眼狼。 靠近了,說不定還會被克死。 駱白拍著厲琰肩膀,意味深長:“放心吧,別的不說,我媽肯定喜歡你。” 就衝著這臉,必須得喜歡。 下樓後,駱父、駱母果然在,包括駱金和駱銀,她倆也從學校裏迴來替駱白中考加油。 周昊海也在,一見駱白就撲過來:“快快,寶哥,讓我蹭點福運,保佑我期末考過年級一百五十名。我爸答應過要給我買台超級音響啊啊——” 一台超級音響大概六百塊左右,也算價格昂貴了。 這年代,哪個高中生肩上扛著音響,擁有屬於自己的bg出場,他就是街頭上的扛把子。 駱白冷血無情的拒絕並拉著厲琰迅速閃開:“技能冷卻中,無法增福。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要迷信。” 周昊海見到厲琰,瞬間愣住:“寶哥,你居然帶野男人迴家?!” 一句話引來客廳眾人注目,駱母見到厲琰,眼睛就挪不開了。 上上下下打量完畢,駱母表現得很熱情:“大寶的朋友吧?來阿姨身邊坐。” 近距離看,駱母感歎道:“怎麽長的呀?那麽好看,我以為沒人比我家大寶好看呢。你叫什麽?” 厲琰的尾指抖了下,“厲琰。” 他似乎懂了駱白篤定的原因。 駱家,似乎一脈相傳的顏控。 駱母:“琰?王炎二字?” 厲琰:“是。” 駱母:“琬琰美玉,玉石通透,人如其名。” 厲琰淡笑,原先起這名,卻是沒什麽意義。 現在一聽,竟然覺得也很不錯。 駱父重重咳嗽兩聲,示意駱母鎮定冷靜,別嚇壞人小孩。 駱白坐在厲琰旁側,周昊海見沒自己位置,於是跑到對麵跟駱父一塊兒坐。 駱金和駱銀打量了下厲琰,因是駱白的朋友也表示歡迎。 駱銀:“文科長找上我,給了我一份合同,先簽下兩千套教輔材料。我算了下,稅後大概25萬左右。嗯……還有市麵上的,如果反響不錯的話,接下來會進行二次印刷,推行到各大書店和其他學校。後續的話,再說吧。” 關於教輔材料的事,在場都知道。 駱父、駱母雖不了解詳情,但他們向來給予家中孩子最大的自由。 隻要不犯法、不害人,他們都選擇支持。 至於厲琰,他雖不清楚,但表情平靜,也沒有貿然打聽,仿佛不在乎一般。 連聽到25萬這筆巨款時,半個眼神波動也沒有。 看來是家世不凡,見過大場麵的,不像是偽裝出來的冷靜沉穩。 駱銀思忖著,然後收迴目光,在心裏對厲琰下了些判定。 駱銀的打量,厲琰也知道,但沒放在心上。 駱白聞言,不太在乎地說道:“交給你來處理吧。” 駱銀蹙眉:“25萬也交給我處理?” 駱白:“嗯,你不是想進教育行業嗎?這明顯是個暴利行業,25萬當成資金投入進去吧。” 他就想當個甩手掌櫃,對教育行業也是沒興趣。 駱銀毫不扭捏的收下:“晚點我立個清楚點的合同,屬於你的那筆錢就當成入股。” 駱白:“成。對了,大姐,你坑劉春禾的那一萬塊沒還吧?” 駱金:“沒。” 駱白:“你存下了?” 駱金:“早捐出去了。福利會的會長還再三確認我是否匿名捐掉那筆巨款,我很肯定啊。” 駱白:“幹得不錯。” 駱家向來有捐款的良好習慣,故而算是福利會的常客。 一萬塊確實是巨款,統統捐出去,還是以匿名的形式,怪不得會被再三確認了。 另者,一萬塊不是多幹淨的錢,意外橫財捐出去做好事算用得其所。 周昊海看了眼駱銀,後者溫柔沉靜,不僅聰明、學習成績好,現在還要開始自主創業。 然而自己還在為了考進前一百五十名獲得超級音響獎勵而高興,突然間覺得有些自卑。 厲琰在駱白耳邊說道:“在我麵前談這些隱私,不怕我起歹心?” 隨意在外人麵前談及巨款和生意,未免太過於輕忽。 駱白:“不算隱私,你又不是外人。” 這話是完全不帶鉤,直接往人心口最柔軟處戳了。 厲琰撥弄著佛珠,良久,穩下心緒。 “我們真正見過幾次麵?兩次?” 真正算起來,就是才兩次。 市中心圖書館、機場、明珠酒店幾次會麵,實際上沒有真正交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