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極點的羋玹又從極點上墜落下來,好在熊荊已將她穩穩的抱在懷裏,沒有一點點遺落。她潮紅的臉枕在男人寬闊的胸膛上,身體保持著剛才的曲卷,一會她才用玉臂勾著男人的脖子,羞澀道:“大王……”


    “嗯。”熊荊大手愛撫著她,他知道這枚果實已經熟透了,仍然舍不得一口氣吃掉,而是要一絲一絲的品嚐。她是他的,隻是他的。


    馬車在這時候剛剛停下,蒸汽機的轟鳴,舟楫上的船鍾,還有力夫的號子,這些聲音即便隔著車廂也能聽到。王舟可以等待,但熊荊不想讓王舟等待——項燕就要死了!


    此前男人的神色帶著微微笑意,這種笑意讓人害臊。而當馬車停下,笑意瞬間消失不見,眉頭蹙在一塊,有一種淡淡地化不開的愁。


    “臣妾安心等大王迴來。”羋玹獻上香吻,吻後又在熊荊耳邊輕輕相告:“臣妾還要。”


    最後四個字說完羋玹的俏臉幾乎要滴血,熊荊‘哦’了一聲,看著她不敢置信。短短四個字又讓他血氣翻湧,要不是已經在碼頭、要不是項燕,他肯定要當場法辦了她。


    “若之何?”士卒已舉矛待衝,主將卻鳴金收兵,熊荊滿臉苦惱。


    “格格……”羋玹忍不住嬌笑,她纖手本想幫他安撫安撫,熊荊忙將她攔住了。


    真安撫他今天就走不了了。“安心待著,等不佞迴宮。”


    “嗯。”羋玹環抱著他,重重點頭。熊荊把車門推開時,她又趕緊將他放開。


    “不必送了。”下車的熊荊才想起羋玹沒有穿皮屨,而且展衣的下半截被自己撕開,一直撕到腰際。如果出來被碼頭上的風一吹,一雙美腿就要赤裸在風中。


    想到羋玹那雙美腿熊荊又不想走了,他強令自己看向碼頭上的王舟,對寺人吩咐道:“速送王後迴宮。王後無屨,務必送到階下。”


    “唯。”寺人自然不清楚大王擔心王後走光,聞言重重的答應。擔心什麽就來什麽,羋玹蘭華宮上階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撕碎的展衣直接被吹風開,她‘啊’的一聲隻護住了腰胯,一雙白得晃眼的大腿敞露在外,震驚了階上階下的寺人和宮女。


    “何謂?她真將展衣……”若英宮總章,宮女嘀咕幾聲後,贏南既吃驚又歡喜。


    “稟公主,然也。”若英宮裏全是趙女。“如此狐媚,太後正於明堂斥之。”


    明堂在南麵,總章在西麵。聽聞姑母正在訓斥那個羋玹,贏南不由跑到明堂東側的房個裏偷聽。在趙國她也算是絕色,不比父王的那些嬪妃差,缺少的是王後靈袂那種少婦的風韻,然而午膳獻舞時,她並沒有從熊荊的目光中感受到其他男人那種的赤裸裸的欲望。


    “大王要立你為後,日後你便是一國之母,你豈能於階上失儀?”明堂裏趙妃正在訓斥。君王放浪形骸,但王後公主必要恪守禮儀,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唯。玹兒有錯,請母後責罰。”羋玹低頭討饒。她也不想失儀,全怪那陣該死的風。


    “稟太後……”王尹由匆匆上堂,手裏拿著的東西讓羋玹一驚。


    “為何?”展衣下端全部撕裂,趙妃看著斷裂的絲線神情瞬間發愣。她召羋玹來此是聽說羋玹在階上失儀,撩起了自己的展衣。看到展衣她才知道展衣不是羋玹撩起的,而是被人撕裂的。再想到羋玹出宮是與兒子前往碼頭,展衣是誰撕裂的不言自明。


    趙妃對著撕裂的展衣發愣,側個中贏南看到展衣破成那樣,心裏不由一涼。大王必是在馬車裏寵幸了羋玹,才會把展衣撕成這樣。想到這裏的贏南忍不住憤恨一聲,摔著衣袖走了。


    她如此,趙妃發愣後倒冷靜的多,她轉而對王尹由道:“可有記下時日?”


    “稟太後,已記下時日。”君王何時寵幸王後、嬪妃,都是要一一仔細記錄在案,羋玹明顯是被大王寵幸了。


    “罷了。”看著仍跪在身前的羋玹,趙妃揮袖。“迴宮好好將養,或許今日便懷上了大王子嗣。”


    “唯。謝母後。玹兒告退。”為了那一刻的歡愉,羋玹寧願被趙妃責罰,事情變成這種結果,她心中忽然想笑,開心的笑。她懂得趙妃在乎什麽了。


    若英宮內,心裏滿是笑意的羋玹還未下階,贏南便衝出帳幕,撲到趙妃懷裏嗚嗚哭泣。一千多裏外的鹹陽渭南,同樣有人哭泣,然而哭泣的聲音卻在嘶聲地喝問:


    “秦王…趙政,你曾忘荊人之辱否?!”


    燒成灰燼的太廟和正朝、已成廢墟的鹹陽城、三十多萬斬去左腳的秦軍士卒,還有戰場上至今也未收斂的秦軍屍骸,每每想到這些,趙政都會憤怒落淚。夾著哭聲的嘶喊讓他血脈迸張,他同樣嘶喊道:“趙政,一刻、也弗敢…忘啊!”


    撕心裂肺的聲音問完,趙振站了片刻等心情平複才走入大室,要進入明堂時,等候在堂後缺了一隻腳的趙高再度悲聲喝問:“秦王趙政,你曾忘荊人之辱否?”


    趙政再度駐足,大聲答道:“趙政,須臾弗敢忘!”


    渭水兩岸宮室盡毀,隻剩下太社和燕朝,然而秦國仍然視朝,昨日是趙政從雍城返迴鹹陽之日,今日他便在曲台宮燕朝視朝。


    鹹陽大火,燒死了不少官吏還有官吏的家眷,但在雍城發來的王命中,鹹陽大火初是荊人侯諜趁亂放的火,而後才是墨者守城與敵俱焚,任何有言墨者縱火都是荊國侯諜或者國賊。昨日,趙政以國禮祭祀了戰死的墨者和隸臣。


    燕朝非視朝之地,重臣能立於明堂,其餘官吏都在階下。趙政還未出現,室內傳來的兩句喝問就讓群臣振奮,唯有昌平君熊啟心中忐忑。本希望秦楚兩國能化解自懷王以來的仇恨,沒想到兩國的仇恨又深了一成。


    視朝並無大事,無非是恢複國都的日常。房舍需要新建,官吏需要重選,這些都是瑣事。視朝結束後,重臣齊聚的燕朝才開始真正的商議國事。


    “李信為何退兵?”趙政不是皮弁服仍是韋弁服,他怒目看向衛繚,責問原因。


    “啟稟大王:李信數日前曾上書一封,然為韓人所截。”李信撤出方城這麽大動作,國尉府必然知曉。


    “韓人?韓人已是寡人的子民,何以截軍中驛騎?”趙政惱怒。他的意識中,黔首是順服的,韓王在時,黔首就是韓人,現在韓國已被大秦所滅,那黔首就是秦人。既然秦人,就要遵守大秦的律法,豈能攔截軍中驛騎?!


    “大王,韓地近魏國,韓人多叛也。”衛繚側看了熊啟,“此潁川郡郡守之責也。”


    “大王,潁川郡乃新占之地,為籌軍糧,戰前又強征新黔首之粟……”


    “征新黔首之粟又如何?”趙政瞪著熊啟。他已不是以前那個趙政,現在凡是和楚國有關的人或物,他都厭惡。“新黔首非大秦之民否?”


    趙政語氣激烈,與之前有很多的不同,熊啟聽出激烈中帶著無窮的憤恨。然而潁川郡關乎李信四十萬大軍,若不強征潁川郡庶民的粟米,李信隻有退兵。


    “大王,新黔首確是我大秦之民,然奪其粟米,彼等無以為食,田中粟禾又未熟,新黔首隻能上山為賊。新占之地,理當懷柔,而不當……”


    “放肆!”趙政厲喝。“堂堂丞相,竟為賊人開拓,你是想言我大秦乃暴秦否?!”


    “臣不敢,臣不過以實論實。”熊啟大驚。“臣隻為大秦計,新占之地若不懷柔……”


    “為大秦計,還是為大荊計?!”趙政怒視眼前的熊啟,仿佛眼前站著的是熊荊。“食大秦之俸,效大荊之王,哈哈,哈哈哈哈……”


    “大王?!臣何曾效大荊之王?臣何曾……”熊啟驚慌而忐忑,雙腿忍不住發抖。


    “李斯!”趙政沒有再笑,臉上再度冷漠。


    “丞相熊啟、昌文君熊夢,俱荊王之兄也。彼等以信鴿暗通荊王,出賣大秦,其罪當誅……”李斯出列大聲說道。‘信鴿’二字直接讓熊啟癱在了地上,與此事毫無關係的熊夢臉色也變得煞白,不明白曾是楚係的李斯為何不提前暗示通報。


    “帶走!”李斯說話的時候,趙政一直盯著熊啟,見他聽聞信鴿二字渾身巨震、癱倒在地,終忍不住眨了眨眼睛。背叛讓他憤怒,可熊啟畢竟是陪伴他成長的嫡係近臣。他不敢問熊啟為何背叛,他隻想他立刻從眼前消失,再也不見。


    一開朝,丞相就變成了荊人侯諜,群臣兩股戰戰,一些平日裏與丞相走得近的,強忍著才沒有栽倒。熊啟被甲士拖出燕朝後,趙政環視群臣,冷言道:“百裏奚者,奴隸耳,入秦方為大夫。衛鞅者,豎子耳,入秦方為商君。張儀者,盜賊耳,入秦方為相邦;範雎者,圂廁之徒,入秦方為應侯。


    若無大秦,你等能立於哪國朝堂?若無大秦,你等能饗食哪國俸祿?若無大秦,你等會是丞相、會是廷尉、會是大夫?


    若無大秦,你等僅一新黔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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