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快進秋了,氣候仍不正常,上午還很情朗,剛過中午天空的雲層開始漸多,越集越厚,幾個閃之後,雷聲緊接而至,隨既雨點密密麻麻地擊打在窗玻璃上,街上的行人迅速減少,理發店也無人光顧了,每當這時貴鐵就跟三個徒弟擺上車、馬、炮撕殺起來,輪番上場,誰輸誰下來。貴鐵的棋藝始終半瓶子水提高不上去,他三個徒弟也與他不相上下,因此各有輸贏。天還沒黑,雨剛見停貴鐵就讓三個徒弟鑽空走了,他獨自習慣地拿起拖布擦地。這時紅影一閃,麵前已站著位漂亮的女子,貴鐵認出來:“啊,閆萌,快進來”。

    “不了,嫂子還得罵我走”。閆萌往臥室掃了一眼。

    “進來吧,她昨天迴娘家了,”貴鐵難為情地一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當她開個玩笑吧”。

    “這話你也敢說?”閆萌收起雨傘在椅子上坐下來。

    “你當然不會告訴她”。貴鐵忙一掩嘴,閆萌從大鏡子裏已看著了,她笑著把剛過肩的秀發往後一抖:“來,剪一剪,剪短點”。

    貴鐵從鏡子裏望著她問:“你剪頭發?”

    “怎麽?怕不給錢?”

    “不不”,貴鐵紅著臉說:“不是那意思,你的臉形跟現在的發型挺相配,若剪短了顯愣就不好看了”。

    “我現在就好看嗎?”閆萌似笑非笑地盯著他。

    “這——”貴鐵臉紅了,躲開她的目光,向門外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黑亮微濕的秀發上,雙手把她頭發攏在一起說:“不如這樣,我把你……”突然,閆萌抓住他的雙手按在奶子上,貴鐵像被蜂蜇了似的抽迴手,慌亂地後退幾步:“閆萌你,你……”

    咯咯咯……閆萌笑著站了起來:“鄭哥幹嘛那麽害怕,吃不了你”。

    貴鐵不認識似地上下打量著她,搖了搖頭問:“你到底要幹嘛?”

    “鄭哥”,閆萌收斂笑容向他靠近幾步,深情地問:“你——還恨我嗎?”

    “這話從何說起呢?”

    “唉——當年如果……要是……唉,不說了,鄭哥我……”閆萌滿臉通紅,吞吞吐吐。貴鐵已猜出她要說什麽了,若在上次那事之前,他完全可以拿出萬八千的借給她,但現在兜裏就上午收入的二百來元,下午根本沒幹幾個活,他知道這點錢對閆萌來說是杯水車薪,沒法往外掏。果然,閆萌一咬牙猛一揚頭:“鄭哥,嫂子說的沒錯,我破產了,來就是向你借錢。”說完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等貴鐵迴答。其實那天她就是來借錢的,被張有義逼蒙了,隻想找貴鐵沒把穆輝考慮在內,見到穆輝才感到不妙,結果當場受辱。她把張有義推走之後,仔細盤算了一下,估計再借根本沒希望了,但還是試一下,不行在實行計劃。

    貴鐵雖說有心理準備,但聽後還是愣了一會,痛苦無奈地搓著手慚愧地說:“閆萌,我真想幫你,真的,可是,已經晚了,小輝在你上次走後把錢全收了,嘖,我……”

    閆萌完全相信他的話,也正在她意料之中,她點了點頭,為了弄到錢,更為了報複穆輝,此時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張有義就在外麵等著呢,她把心一橫:隻好委屈鄭貴鐵了。她突然驚叫一聲:“啊!這麽疼!鄭哥,你把什麽扔我這裏了?”說著打開紗衫的衣扣,拽著胸罩往裏找著什麽。

    貴鐵吃驚地問:“什麽?啥時候?”

    “就我剛才拉你手……哎呀!什麽咬我!”閆萌叫著把胸罩拽了下來,雪白的奶子暴露無遺。

    貴鐵大驚失色忙把臥室門打開推她進去:“你進裏麵找。”關上門,自己待在門外來迴踱著步,想著是不是頭發茬呢?不一會裏麵傳出閆萌的尖叫:“鄭哥!鄭哥!這是什麽?鄭哥!……”貴鐵衝了進去。閆萌光著身子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全身發抖地指著腳尖:“快!快拿走!”貴鐵剛背過臉去一聽又轉過來,仔細看也沒發現什麽。床單是藍白碎花的看不太清,他把燈打開向前走了兩步俯下身子伸手拍打,冷不防閆萌一把把他死死抱住一仰身,貴鐵站立不穩撲在她一絲不掛的胴體上,閆萌的雙腳在他身後勾住,使身體緊緊箍在他身下,朱紅的小嘴像雞鵮米似的狂啄貴鐵的臉。

    “閆萌不……閆……”貴鐵剛要說話既被她的嘴吮住,乃至一句話也沒說完整,想站起來腳沒著地使不上勁兒,他隻好胳肢她。閆萌咯咯脆笑幾聲鬆開了,貴鐵站起身,閆萌光潔如美玉的胴體一覽無餘,他視而不見氣憤地道:“閆萌!你咋這樣!?你咋這樣呢?”把她的兩腳扯開轉身要走,門“咣”地被撞開了,張有義衝了進來。貴鐵一愣神臉上已挨了一拳,接著拳頭雨點般襲來:“好小子,敢強奸我姐,我他媽劁了你,你老老實實拿五仟塊錢,不然今天……”張有義還沒說完兩腿一緊,已被貴鐵緊緊抱住,腳一下離了地,他本能地彎腰想抓住貴鐵,哪知貴鐵往後仰,勁加勁,張有義一頭將玻璃撞碎鑽進大衣櫃裏,他大叫一聲捂著臉迴身撞向貴鐵,貴鐵一閃身,張有義奪門而逃,貴鐵窩了一肚子火哪裏肯讓,罵聲:“你他媽有種就站住!”拔腿就追,張有義衝下台階失去平衡栽個跟頭,猶如喪家之犬連滾帶爬拚命逃跑了。此時雨已停了,天也暗下來,街上還有行人走動,見這邊氣氛不對都站住了觀望,貴鐵追了一段想到家裏還有個祖宗就又往迴跑。

    閆萌隻是讓張有義脅迫貴鐵寫個“風流債”的字據,過後好羞臊穆輝挑撥離間,敲詐一筆錢,沒想到他進來就開打,把她嚇呆了,尤其張有義的慘叫更是把她嚇壞了,縮到牆角處,這次的發抖可不是假的,她捂著耳朵抱著腦袋緊閉著眼睛,腦門抵在膝蓋上,身子抖做一團,過了一會才漸漸鎮靜下來,慢慢抬起頭睜開眼睛,忽見貴鐵兇神惡煞一般站在跟前,左邊臉青腫著,眼中射出兇狠困惑的光。閆萌嚇得尖叫一聲,拿起衣服擋住身子和臉,結結巴巴地說:“鄭哥,放、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半信半疑的貴鐵終於徹底明白了是怎麽迴事,不由火往上撞,一條腿跪在床上伸手扯下閆萌的衣服,要把她拖下來,他的手剛握住閆萌的一隻胳膊,一個女子的喝問聲傳來:“怎迴事?!”

    貴鐵迴頭見穆輝不知啥時已站在門口,正憤怒、驚訝地瞪著他們,閆萌一見聲音又高了些:“鄭哥,放過我吧,錢我不借了,你也有老婆孩子何必糟賤我呢?錢我不借了還不行嗎?……”

    “這我……我這……” 貴鐵趕忙鬆開她,又急又氣地望著閆萌又瞅瞅穆輝,想解釋又不知從哪說起:“……閆萌,你……”一見手裏還拿著她的紅衣服怕解釋不清忙扔在地上。然而已經解釋不清了,毀壞的衣櫃、貴鐵臉上的青腫、焦急說不出話的表情、一絲不掛的閆萌龜縮在牆角的樣子、還有她剛才說的那些話,以及剛剛慌忙扔下的紅衣服……一切的一切都入在穆輝的眼裏、耳裏。

    穆輝像看怪物似的瞪著貴鐵,唿吸越來越急促,胸脯一起一伏,臉由紅變白,牙縫裏慢慢迸出三個字:“鄭!貴!鐵!”猛一轉身衝了出去,貴鐵見事不妙緊追出來,一把拉住穆輝著急地說:“小輝,你聽我說……”

    “還說什麽?”穆輝邊掙邊說:“我給她倒地方行不?”

    “你聽我說。”

    “我不聽!偽君子!”

    “小輝——”

    “你鬆開!不介我把孩子摔了!”

    貴鐵害怕了,剛一鬆開,穆輝急步衝到街上,貴鐵一愣神又追了上去,緊緊跟著她:“小輝,她是來勒索我的”。

    “對!光著屁股勒索你!”

    “小輝——”

    “閉嘴!”穆輝見甩不掉一狠心把孩子放在地上,孩子沒站穩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哭了。穆輝剛跑幾步站住了,迴頭小聲喊:“孩子”,眼淚刷地流下來,見貴鐵把孩子抱起來,她又轉身跑了。貴鐵抱著孩子不敢跑太快,隻能小跑著喊:“小輝——小輝——”

    穆輝拐個彎消失了,貴鐵追到牆角處已不見了她的蹤影,他茫然地立在那裏好久才有氣無力地往迴走,走幾步迴下頭,路上不少人看到這一切紛紛議論著,猜測著。

    “可惡!閆萌!閆萌!!!” 貴鐵咬牙切齒:“你等著,你等著!”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恨不得一下迴到家裏把閆萌撕成碎片。然而閆萌早沒了蹤影,保險櫃仍在牆角,門處有撬過的痕跡,他沉思一下鎖上門到市場附近的派出所報了案。民警打完電話跟他到他家門口等著,時間不長,一輛警車駛過來,剛停穩,從車上跳下四五個警察。經過拍照、作筆錄、提取指紋腳印之後,又一次檢查保險櫃,讓貴鐵打開看一下,貴鐵說沒鑰匙。

    領頭模樣的警察皺下眉說:“初步認定,櫃子被撬過但沒撬開。”說著把斷了的刮臉刀對在一起,看了貴鐵一眼繼續道:“如果發現丟了現金貴重物品什麽的請再與這位同誌聯係”,說著衝派出所的民警伸下手,民警與貴鐵互望著點下頭,“如果還有什麽新的情況和線索也及時向他報告。”貴鐵連連點頭答應。

    警察先後上了車,看熱鬧的人閃開了,警車響了一下喇叭唿嘯著向閆萌的住處弛去。

    自那次中毒事件之後,閆萌的住所經常有警察及各部門的人光顧,所以很快找到了,結果撲了個空,隻好留下兩名警察蹲坑。

    貴鐵鎖上門抱著孩子攔輛出租車先到崔賀家,讓他到理發店看家,隨後向嶽父家趕去。穆輝的父母見貴鐵抱著孩子登門先是一驚,知是找穆輝來了更是吃驚不已。貴鐵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一聽穆輝把孩子放在地上老倆口拍著大腿埋怨:“這老丫頭太過份了”。

    老太太用臉蹭著小成剛的臉蛋說:“外孫受委屈了外孫受委屈了。”

    老頭說:“快把孩子的屁股和褲子洗下吧,這個老丫頭哇太不像話了,小鄭啊,”老頭看著貴鐵的臉問:“那小子你不認識是誰呀?”,

    “不認識”, 貴鐵說:“他管閆萌叫姐,但閆萌沒有弟弟,他啥模樣我也沒看清,現在隻有抓著閆萌才能知道”。

    “噢,今晚這麽晚了,你在這住吧,小輝要是沒迴來明早我帶你到她兩個姐姐那找找,你還沒吃飯吧?”老頭衝廚房喊:“給小鄭下匝掛麵,再炒幾個雞蛋。”老頭皺著眉沉思一下,嘟噥:“咋出這樣的事糟透了”。

    穆輝傷心欲絕漫無目的地跑著,時而撞在樹上時而碰到牆角,後來躲進一個僻靜的小胡同蹲在地上埋著臉哭開了,邊哭邊罵,想一句罵一句:“鄭貴鐵你個不要臉的嗚——偽君子,不得好死,鄭貴鐵你這個騙子嗚——鄭貴鐵你這個流氓……”

    這時傳來一個男子溫柔的聲音:“嫂子——”

    “啊!誰?”穆輝見一個黑影不知啥時站在跟前,嚇得一激靈站起來。

    “嫂子是我,鄭哥太過份了,我陪我表姐向他借錢,他不借也就算了,趕我走,我拉表姐走他不讓,還打傷了我,”一指右臉上的一條白藥布:“等我包紮完事迴去——我表姐讓鄭哥糟蹋了……”說著抽泣起來。

    穆輝咬牙大罵:“姓鄭的,王八蛋!大兄弟走,上派出所報警。”

    “嫂子”,男子拉住她,擤了兩下鼻涕問:“鄭哥這樣做對得起你嗎?”

    “當然對不起,這還用問,我這就報警。”說完又要走,男子又把她拉住了:“嫂子,我還沒說完呢,鄭哥強奸了我姐,我是不應該報仇?”

    “應該!這個混帳東西應該被槍斃!”

    “唉!”男子咂下嘴狠點一下頭說:“嫂子,這麽說你都不明白,我跟你直說了吧,你的身   子還給他留著嗎?”

    “我——”穆輝這才明白,男子拐彎抹角是想跟她做愛來報仇。

    “嫂子,鄭哥對不起你,你何必對得起他呢?你就不想報複他一下嗎?”

    “大兄弟,這事兒——你容我好好想想”。

    穆輝動搖了,閆萌赤身裸體那一幕閃現在眼前,接著是貴鐵與她歡愛的情景。她耳中嗡嗡嚶嚶直響,半推半就中被頂靠在牆上,裙子掉了下去,小褲衩也被扒下來,隨即……

    張有義雖是光棍漢,但並非童子之身,他跟盛昌市場裏一個賣魚的——外號叫大花瓶的女人相好已四年之久,他童身就是那個年長他近十歲的女人所破。

    穆輝在暈暈乎乎中行完周公之禮,當一切都結束時她雖解了心頭之恨,但還是有點後悔,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摸摸漲熱的臉蛋對男子說:“走吧,報警去”。

    “報警?”男子笑了,聲音越來越大,後來變成狂笑。穆輝直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黑影嚇得直往後縮。男子笑夠了罵道:“女人總是這麽蠢!鄭貴鐵,你打了我兩次,我操你老婆兩佰下也算扯平了哈哈哈……”

    “你是誰?”穆輝顫著聲問。

    “傻娘們兒,我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迴去也能知道,我是盛昌的小義子,今天跟閆萌來想敲鄭貴鐵三仟五仟的,媽的,帶刀好了,我沒打過他,眼睛還差點報銷,不過哼哼,我給他戴個綠帽子也能向閆萌交差了,哈哈哈……”張有義跑了。穆輝傻呆呆地立在那裏,悔恨、痛苦、內疚、羞辱輪番折磨著她,她大叫一聲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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