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遺第一卷●商遺頑民第九十一章療傷郭羊傷得很重,胸肋之間的衣服被震成了粉末,骨肉明顯凹下去了一個大坑,骨頭不知斷了幾根。


    他滿嘴滿臉都是血,臉色慘白,目光渙散,一頭亂蓬蓬的頭披散開來,粘在半邊臉上,更顯憔悴。最為詭異的,是他的眉心位置,赫然印著淡淡的一團灰紋,雖然隻是寥寥數筆,尚看不來到底是什麽圖案,但張牙舞爪的兇厲氣勢已顯端倪。


    “師父!”阿酒撲了過去,將郭羊抱在懷裏,淚如雨下。


    “阿酒。”郭羊雙目緊閉,臉上卻露出一抹笑意,“好樣的。”


    郭羊開始使勁咳嗽,大口大口的血湧了出來,將二人的胸前都染紅了一大片。


    “師父,藥。”阿酒慌亂地尋出一個小瓶,忙不迭地打開塞子,將裏麵的藥丸一古腦倒入郭羊口中。


    郭羊艱難地將那些藥丸吞入腹中,想要調息煉化,無奈氣息到了胸口位置便無法繼續了,顯然是閹人大總管臨死前的那瘋狂一擊,震傷了他的經脈。


    眼看著郭羊不停咳嗽,不住地往外噴吐鮮血,氣息越來越弱,阿酒慌了。


    “師父,阿酒該怎麽做,你說!”阿酒半跪著,抱著郭羊的身子,一時間不知所措。


    “燕子……”郭羊掙紮著說了兩個字,有閉上了眼睛,要不是一口氣強撐著,估計他早就昏迷過去了。


    “燕子?對,燕姑娘應該有辦法!”阿酒輕輕放下郭羊,快向燕子那邊奔去。


    燕子是被阿酒直接打昏的,那些殷紅則是阿酒順手割破了燕子小腿,讓一股鮮血流了出來,拖到地上一時間也分辨不來死活。


    “啪”一聲脆響,燕子被阿酒一拳搗醒,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甩手給了阿酒一個耳光。


    阿酒摸了一把臉,苦笑道:“師娘,趕緊救我師父。”


    “誰是你師娘……郭羊!”燕子猛然轉看見遠處倒在血泊中的郭羊,一聲尖叫,像兔子一樣一躍而起,衝了過去。


    “郭羊,臭人,睜開眼睛看著我!”燕子將郭羊輕輕抱起來,攬入懷中,柔聲說道。


    郭羊慘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卻實在無力睜開眼睛,隻是含含混混地說了聲“燕子”,頭一歪,就昏迷過去了。


    燕子將郭羊身上的傷探查一番,暗暗心驚,這個臭人的傷勢比她預想的還要嚴重,經脈受損不說,光是五髒六腑就被閹人的那一爪震得差點支離破碎,若非郭羊修真之軀,恐怕早就一命嗚唿了。


    燕子慌手慌腳地取出七八個小瓶子,喝令阿酒將其中三個小瓶打開,各倒出一枚丹藥,塞入郭羊口中。


    然後,雙掌抵著郭羊的後心,將一股靈氣源源不斷地注入郭羊體內。


    ……


    不知不覺間,一天一夜過去了,燕子臉色蒼白,異常憔悴,郭羊的傷勢卻終於有所緩解,雖說仍然處於昏迷中,但不再咳嗽和吐血了。


    不過,燕子不敢懈怠,從郭羊儲物袋裏取出一把靈石捏在左手裏,右手不敢離開郭羊的後心,竟是一邊吸納靈氣一邊源源不斷注入郭羊體內。


    阿酒出去了一趟,處理了一些事情,將整個南燕國王宮都控製了起來,這才帶了一些酒食迴到地宮。


    與他同來的,還有阿奴。


    “怎麽傷得這麽嚴重?以少爺的心性,應該不會輕易吃這麽大的虧啊。”阿奴蹲跪在郭羊身側,關切地看著燕子給郭羊療傷,皺眉說道。


    “是阿酒大意了,出刀不夠狠辣,竟然讓那閹人存了一口真氣,拚盡全力一擊,傷了師父。”阿酒跪在郭羊身邊,滿臉關切和懊悔。


    “這不怪你,你做得已經很好了。是那閹人總管的實力太過強悍,估計少爺也是有些輕敵了。”阿奴伸手摸了摸阿酒亂蓬蓬的頭,說道。


    正在二人說話時,郭羊悠悠醒轉過來,慢慢睜開了眼睛。


    “少爺!”


    “師父!”


    “臭人!”


    三人一齊開口,關切地盯著郭羊憔悴異常的臉。


    他臉上身上的血汙已經被阿酒精心清洗過了,所以,看起來還不是特別狼狽。


    “大意了,差點吃了大虧。”郭羊擠出一抹笑容,低聲說道。


    “什麽大意了,我看你就是得意了!你個臭人,腦子一熱你拚什麽命啊!別人都說你是條老狐狸,我看你簡直就是一頭蠢豬!”燕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如果不是看著郭羊重傷未愈,估計就要照臉幾拳了。


    郭羊苦笑了一下,看著阿奴問道:“都妥了?”


    阿奴點頭說道:“妥了,所有的要害衙門有司,軍隊,以及十三座城的守衛將領都已拿下,換上了我們的人。”


    郭羊笑了笑,慢慢閉上了眼睛。


    燕子聞言,嚇了一跳,想不到這幾個人不僅僅鑽到這耗子洞裏拚死拚活,而是在外麵下了一盤大棋!大仇得報,她原本應該欣慰的,可一看郭羊半死不活的樣子,頓時又惱怒起來了。


    “我說你們幾個臭人,以後有事能不能也找我商量一下,就算是出點餿主意也行啊。”燕子氣狠狠地說道。


    阿奴和阿酒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眼睛瞅著郭羊,不知道說什麽好。


    “燕子,”郭羊突然睜開了眼睛,凝視著燕子那張憔悴清麗的臉,“給你一個國,要不要?”


    燕子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連連搖頭:“不要不要,這個國……不要也罷,我隻要你活著!”


    郭羊笑了笑,掙紮著就要起身,卻被燕子和阿奴左右肩膀上按住了:“別動,先安心養傷。”


    “無妨,緩過一口氣了,燕子的靈藥療傷效果極佳,我自己調息就好了。”郭羊苦笑著說道。


    燕子和阿奴聞言,趕緊將他扶正坐好,擺出一個修煉的姿勢。


    燕子抓出一大把靈石塞入郭羊手中,這才和阿奴、阿酒等人分坐周圍,給郭羊護法。


    ……


    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天一夜,郭羊尚在吐納靈氣進行療傷,阿奴、阿酒二人就地鋪設了一張繡氈和數張豹皮,搬來了十幾壇好酒,弄了幾大盤羊肉大吃大喝。


    燕子腹中饑餓難當,可在這遍地白骨的地下宮殿裏,卻是實在難以下咽。看著阿奴和阿酒沒心沒肺地大吃大喝,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幾次就想衝過去,一把掀翻桌子,砸掉酒壇。


    “你們兩個有點風度行不行?坐在這陰森森的鬼地方,竟然能夠吞咽下去,太佩服你們了!”燕子終於忍不住了,低聲罵道。


    “燕姑娘,就算是坐在死人堆裏,隻要有酒有肉,我都能吞下去。”阿奴甕聲甕氣地說著,撕了一片羊肉使勁咀嚼,又灌了一大口清酒,說話有點含混不清。


    “你!”燕子氣惱,又擔心郭羊的傷勢,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一屁股坐到豹皮上,端了一爵酒,氣恨恨地灌了一大口。


    “師娘,來,阿酒給您斟滿。”阿酒提了酒壇,半跪著就要給燕子填酒。


    “誰是你師娘了?啊,誰讓你叫我師娘了?你個臭小子,一拳打暈我的時候怎麽不叫師娘?!”燕子正憋了一肚子的悶氣,看著阿酒亂蓬蓬的頭就沒來由的一陣生氣,揪住機會開始找麻煩了。


    “這……我……”阿酒憨憨地笑著,撓著後腦勺,不敢看燕子橫眉豎眼的兇樣子。


    “還有你,你個死阿奴,你教出來的這臭徒弟太過分了,竟然在我臉上搗了一拳,還割破了我的腿。迴頭你得好好收拾他!”燕子看著阿酒尷尬的樣子,也不好意思繼續找他麻煩,轉而開始尋阿奴的晦氣。


    “燕子姑娘,我們都錯了,迴頭我打折他們的狗腿,再不讓他們喊你師娘了。”阿奴喝了一口酒,黑黝黝的臉膛泛著紅光,似笑非笑地看著燕子。


    “你……算了算了,不跟你們這些粗人計較了,等郭羊養好了傷,我就說你們兩個欺負我。”燕子哼了一聲,轉臉看著正在打坐療傷的郭羊,眉宇間滿是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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