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要漲價,但幅度有限;毛紡興起、出口前景不錯。


    鄭仁通過與客戶的談話,得到了兩個有用的信息,且都與棉紡行業有關。


    算了一下,手上還有點餘錢,鄭仁馬上叫來夥計,趕上車,前去進貨。原材料得保證,何況還有漲價的因素呢!


    而且,他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想到棉花的問題。隨著棉紡業的興盛,棉花價格這段時間一直在小幅上漲。


    當然,出口的價格也在上升,西夷有銀子,對於價格的波動,並不是很在意。在意也沒辦法,你不要還有別人要呢!


    自從大明海軍在近海擊敗荷蘭人後,又開始了南海巡航,再加上海商總會的武裝商船,把本已勢弱的海盜打得七零八落。


    荷蘭人也簽定了協議,明朝保證其東亞航路的安全,荷蘭人也不得劫掠南海商船。


    海上航行的安全性得以保障,大明的出口外貿更加繁榮。


    特別是又與葡萄牙人簽了協定,馬六甲航行通暢,已經有大明商船駛入印度洋,與那邊的諸邦國展開了貿易。


    上海、廣州、湄公三大商館全部投入運作,西夷、南洋小國、東亞國家的商人會聚於此,象絲綢、瓷器、棉布等拳頭商品,根本不愁賣。


    這些事情,鄭仁多少都知道一點,是從報紙上得到的。


    朝廷已經允準四大商會發行報紙,有關國內國際的商業消息,都可以刊載。


    《大明論壇》也開了商務專欄,登載一些朝廷的政策,以及進行工商業上的引導。


    讓大明的工商業者睜眼看世界,不要隻把目光局限於國內,甚至是一州一省。


    皇帝的目的很明確,也從不掩飾重工商輕農賦的思路。隻是輕農稅,卻不是輕視農業。相反,在農業上的投入,可是相當大,且將持續很多年。


    鄭仁路上停了車,買了份報紙,是江南商會發行的《商情》,坐在車上翻看。


    “鄭老板。”一聲招唿讓鄭仁從報紙上抬起頭。


    陳和順,也是一家棉紡作坊的老板,正笑殷殷地向鄭仁招手示意。


    雖然是競爭對手,陳和順還從鄭仁這裏挖走過織工,可抬頭不見低頭見,鄭仁還是拱手還禮,示意夥計放慢了車速。


    “恭喜呀,鄭老板添置織機,必定是生意興隆,財源廣進。”陳老板臉上都是笑容,說出的話卻讓鄭仁心裏一沉。


    這個王八蛋,消息這麽靈,難不成一直在盯著我?


    鄭仁笑得勉強,說道:“謝謝陳老板,您的作坊早就添了新織機,我那小作坊哪能比?”


    陳和順擺了擺手,說道:“同行是冤家,這句話已經過時了。鄭兄還不知道吧,江南商會那邊要成立棉紡行會,海商總會好象也有這個意思。”


    “行會?”鄭仁疑惑道:“咱們不是早就有嘛?”


    “那不一樣。”陳和順搖頭,說道:“具體的條文還沒出來,但也會很快了。這關係到所有棉紡作坊,可不能不當迴事。”


    “這樣啊!”鄭仁並不全信,但也記在心裏,又聊了一會兒,拱手作別。


    資本,壟斷,不用誰去教,為了利益最大化,自己就會琢磨,然後著手實施。


    整合小作坊,統一采購,統一生產,統一定價。這或許是江南商會的目的,在出口時得到最大的利益。


    而海商總會則希望得到穩定而持續的貨源,並盡量把價格控製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


    資本逐利的本性,皇帝早有預見,但卻沒有去管。


    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工商為主肯定比農耕要強。盡管連他也不知道如何判定資本主義和封建社會的嚴格界線。


    所以,他隻能先順其自然,出了問題再改便是。


    現在的大明,基本上沒有了外患,容錯空間相當大。這也是皇帝的底氣所在,不必再象幾年前那樣保守。


    ……………….


    在很多時候,政策的傾斜,會比資金的投入更有效果。不光是商賈逐利,誰又不是為“利”活著呢?


    冬季的草原,本是遍地枯黃。隻是剛下過一場薄雪,使得枯黃上有了別的點綴。


    布木布泰唿吸著清冷的空氣,滿眼都是遼闊的景象,心情隨之舒暢起來。


    海蘭珠騎在馬上,雖沒有布木布泰那般溢於言表的激動興奮的神情,但瞭望的目光中,卻也顯出了心緒的不平靜。


    “今年冬天,大家的日子還好過吧?”布木布泰隨口問著前來迎接的人員,“書信是有,可我不相信。有些事情,我哥也有顧忌,不敢明言吧?”


    劄合木在馬上躬身道:“迴小姐,書信我不知曉,但今年冬天,日子應該是過得最好的一年。糧食、鹽巴、茶葉、鐵器,都不缺。”


    “拿牛羊同明朝換的?”布木布泰輕輕吐出一口長氣,說道:“歸附大明,至少在馬市貿易上,比較寬鬆了。”


    “除了牛羊馬匹,還有羊毛。”劄合木笑著說道:“原來差不多是廢物,現在卻能換很多錢。而且,劄薩克與明人有協議,隻收咱們收購的羊毛。光從部落或牧民那裏,就能賺上一筆。”


    海蘭珠淡淡地說道:“為何不購進機械,咱們自己生產毛呢?在京城的時候,我見過毛呢,買的人不少,價錢也不便宜。”


    劄合木苦笑了一下,說道:“織機倒是能買到,可還需要工匠維護,還需要織工操作。那可都是漢人,不是很願意來這裏。”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布木布泰翻了下眼睛,熟練地說著成語,“漢人怎麽了,難道不想賺大錢嘛?”


    海蘭珠笑了笑,說道:“至於織工,咱們蒙古女子雖說不上心靈手巧,可也不是笨蛋,派她們去學唄!”


    停頓了一下,她又補充道:“光從羊毛上賺那點小錢,眼界太小。要是有了織造作坊,十幾倍的利呢!”


    劄合木連連點頭,讚歎道:“還是小姐見識高,精明超過漢人。”


    “有知識有文化,錢就不會都被漢人賺去。”布木布泰撇著嘴,很得意地說道:“不學習怎麽行?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海蘭珠抿嘴而笑,看了眼妹子,覺得她的言行有些矛盾,估計有些話也是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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