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也給了南居益很大的壓力。


    他知道現在其它事情都可放下,聖上密旨交代的才是重中之重,拚了老命也得完成。


    聖上拔的二十萬兩銀子說起來也不算太多,一個兵給十兩的話,就要花去差不多一小半。再出動水師,籌備物資,也剩不下多少。


    但南居益卻有了底氣,無他,密旨中還告訴了他一件事情,廈門開埠通商。


    雖然作為大明唯一的通商口岸月港,就在福建。但關稅政策有問題,每年隻能收上幾萬兩銀子,你說氣不氣人。


    “四方異客,皆集月港”,“漳泉二郡商民,販東西二洋、代農賈之利,比比皆然”,僅海澄縣就“什家而七…通番十倍於昔”。


    看這種種形容,明明是盛況空前。可朱由校卻拿著舶稅三萬五千兩白銀的數據,欲哭無淚。


    一年哪,俺大明的海關就收了這點錢?還是曆史較好水平,也太能鬧了吧?


    南居益看過新市舶司的大概章程,認為相當可行,比月港現在施行的強太多了。


    而廈門市舶司的收入,將會有一半劃歸布政司,也就是地方財政,用於福建的海防建設。


    收的多,留的多,南居益粗略一算,覺得一年多上幾萬兩軍費還是有把握的。


    況且,月港位於九龍江入海口,屬於內河港口,大量泥沙正逐漸將港口淤塞,也是影響月港海外貿易的一大原因。


    廈門好,廈門好啊!


    南居益讓人召集文武官員前來開會,但心裏卻並不認為紅毛夷卷土重來會有什麽嚴重後果。


    紅毛夷千裏迢迢地來,還不是為了通商貿易。既然海禁已經放開,就老老實實做生意,不太可能大動刀兵。


    當然,聖上交辦的一定要辦好,還要超額完成任務。


    東番嘛,看聖上的意思,是個好地方。


    等福建再鬧災荒,就把流民遷到那兒去。既是賑災恤民,又讓聖上滿意,兩全其美呀!


    ………………


    當沈有容又激動又感動地走出皇宮時,夜幕已經降臨。


    而他已經是大明新任的東海水師提督軍務總兵官,加少保,駐驊崇明島。


    從登鎮入京覲見,到東海水師提督,沈有容想想這幾天的經曆,還恍然在夢中一般。


    苦熬了幾十年,出生入死,跟倭寇、韃虜、建奴都交過手,才混上個總兵。


    而就在這短短數天,不僅官升權漲,還得聖上倚重信任,想想都不太敢相信。


    不過,這確實是真的。


    沈有容伸手拂過身上所穿的袍服,那是聖上所賜的象征極高禮遇的飛魚服,那是臣子能得到的極高的榮譽。


    一等蟒服,二等飛魚,三等鬥牛,四等麒麟。


    戚繼光戚帥,就曾得到過禦賜蟒服的榮耀。沈有容論功不敢與戚帥並肩,得到飛魚服已是激動莫名、感激涕零。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沈有容迴頭看了一眼莊嚴的午門,似乎看到少年皇帝殷殷期盼的目光。


    他深施一禮,手掌落下,順勢捋過頜下長須。


    隨即,他把腰板挺得倍直,轉身大步向前走去,似乎要讓皇帝看看,他還身康體健,還能為君效命,為國效力。


    乾清宮內,少年皇帝慢慢收迴望向殿外的目光,心中暗自祈禱:沈有容啊,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可莫負朕望。


    不管荷蘭人是否會象曆史上那樣卷土重來,一支強大的,至少要稱霸東亞的水師,都是完全必要的。


    沒有壟斷,哪來的巨額利潤?不能平靖海氛,你憑什麽理足氣壯地收保護費?


    而要壟斷,就免不了跟紅毛夷交鋒,更少不了跟亦商亦盜的武裝集團較量。


    不把別人打服,誰能心甘情願地交買路錢;不能出頭平事兒,誰給你交保護費?


    還就不信了,鄭芝龍能靠這個富可敵國,我大明就得窮得叮當響。


    當然,要稱霸東海南海,還要準備幾年,朱由校暫定為三年,最多也不超過五年。


    以蘇魯閩浙粵五省為主,大造海船,造大海船,猛造火炮,造猛火炮;訓練水手水兵炮手,再挨個打服對手。


    而在這準備的時間裏,全麵放開海禁,打擊走私,增加收入,就成了比較重要的來錢渠道。


    每年從國內要出口多少生絲、絲綢、瓷器、白糖等物,都不用細算,就知道月港那幾萬稅金跟沒收差不多。


    既然朝廷指定的唯一通商口岸月港已形同虛設,又何必拘泥於此,繼續實施禁海之策呢?


    如果因為水師不力,或是官商勾結,而無法禁絕走私,那就整頓水師,再從貨物的源頭入手,逐漸控製,形成規範。


    況且,朱由校借助自己的曆史知識,以及從海商那裏得到的資料,已經使出了釜底抽薪之計,成功的概率很大。


    對於中國海商,朱由校最後的政策還會歸於扶持,以與歐洲海商競爭,甚至是開展全球貿易。


    但現階段,必須收服他們,使他們知道畏懼國法,而不隻是“為逐利而忘生死”。甚至於,竟敢勾結紅毛夷,隻為了賺錢發財。


    王體乾輕手輕腳地進了大殿,見皇爺轉過目光,躬身奏道:“是女官奉皇後千歲懿旨來稟奏,說是這幾日身體不適,不能服侍皇爺了。”


    朱由校剛想說召禦醫,卻又停了下來,稍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身體不適不是得了什麽病,而是皇後張嫣來親戚了,每個月都要來那麽幾天的親戚。


    據說在以前的朝代,妃嬪若是不方便,會在臉上點個紅點啥的,內官便不將其列入侍寢名單。


    明朝還沒有翻牌子的規矩,宮中也隻有三位妃嬪,完全是可著皇帝的心思,願意去哪睡就去哪睡。


    所以,出了這事兒,估計張嫣也羞怯無措,差了女官來通知,省得皇帝去了卻掃了興致。


    朕是那樣的人嘛,去了就是幹那啥,就不能啥也不幹,好好睡個覺?


    “朕知道了。”朱由校還有些抱屈呢,對王體乾吩咐道:“讓女官轉告皇後,安心靜養,注意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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