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師三大艦隊,編成即神裝,卻衝進新手村,虎入羊群,虐待一群披著鹿皮,拿著石刀的島番。


    秦琅這個總督向來是自己吃肉,兄弟們也得喝湯的,所有繳獲和俘虜,人人有份,上到總督下到小兵,都有一份子。所以水師的人打起來格外的猛,哪怕麵對一群組織鬆散且裝備落後的島番,也一樣全力以赴。


    每破一個寨子,自己又能分到不少,每生擒一個番子,又能進帳不少,誰能不努力呢。


    反正破的寨子越多,擒的番子越多,到時能分到的錢也就越多,他們絲毫不用擔心秦琅會昧他們的錢,衛公向來是獎罰分明,體恤部下的。


    秦歡也從淡水帶了不少番兵南下,另外,秦琅還從福清郭牢山又抽調了一支兩千人的人馬過來,而福州刺史獨孤燕雲,也組織了一支三千人的鄉勇前來助陣。


    說是打仗,其實就是搶劫。


    甚至為了避免衝突矛盾,程處默他們還專門開了一次會,讓秦琅給他們劃分好進攻路線和勢力範圍,省的爭鬥。


    掛著北海龍王大旗的北洋渤海艦隊的運輸船緩緩駛入港灣,老程上次劃地盤時抽簽抽中了離澎湖最近的對岸地區,程處默攻勢如火,手底下帶著的人馬也跟他一樣,全是嗷嗷叫的猛人。


    自開戰以來,他每天都在進攻,進攻進攻一直進攻。


    諸番被打的措手不及,老程根本不來什麽先禮後兵那套,都是直接兵臨社下,先打再說。


    在他這種淩厲攻勢下,番人想要行緩兵之計都沒可能,更不可能詐降。老程向來以為,隻有解除了武裝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沒放下刀劍之前,其它的都別跟我扯淡。


    這麽毫無人性的戰鬥方式,搞的番人們要麽直接舉手投降,要麽就被砍到全寨成為奴隸為止,沒有第三個可能。


    從廣州來的周道務看著船一進港,便蜂擁而上的那些人販子,不由的搖搖頭。


    “朝廷既然設立了流求州,又何必如此抽血,豈不是涸澤而漁,若是島上人都沒了,還如何開發?”


    周道務是新任廣州大都督府長史,廣州刺史周紹範的兒子,老周是李世民心腹中的心腹,當年被李世民無間道安插於李建成東宮擔任要職,玄武門事變時發揮了重要作用。


    他老子周法尚又是三朝元老,家族有水師戰鬥天賦。


    周範尚雖不曾拜相,但實際上一度是李世民最信任的身邊人,這次選他來廣州,也是寄托甚重。


    小周是臨川公主的駙馬都尉,跟秦琅是連襟,都是還沒正式完婚的皇帝準女婿。


    按輩份,小周要喊秦琅一聲姐夫,不過年紀卻比秦琅要大不少,這家夥兒女都生了一堆了,妾侍一堆,卻還對外自稱未婚青年。


    “妹夫你要是這麽說,那給你的那份就算了罷。”


    小周一聽,趕緊道,“我不是那意思。”


    相比起老周,小周要差遠了,老周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狠人,人狠話不多,小周卻是話多話嘮。


    他從長安到廣州,再從廣州來澎湖,其實就是老周特意曆練他,讓他開始經管家業,過來澎湖跟秦琅拉拉關係,順便也是要來賺一筆,分一杯羹的。


    當然,秦琅對這個妹夫也是不拒絕,甚至本來就是秦琅主動給廣州的老周去信,讓他安排人過來分享利益。


    秦琅明白小周話裏之意,從流求這般大規模的擄人販賣出境,確實是對流求島的一種抽血式的打擊,正常情況下,這般抽血之後,流求島根本就廢了。


    但是秦琅又怎麽可能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要做的不是單純抽血,而是換血。


    “流求島上諸番林立,漢人卻沒有幾個,所以若是我們要真正在島上建立統治,僅是名義上設置州縣是不行的,也不是建幾個港口碼頭,修幾座城堡就行的,現在番人很弱,那是他們以前閉塞,但我們來了,要不了幾十年,他們就會迅速的發展起來,他們會從石器漁獵時代,進階到鐵器農耕時代,到時他們有著數十萬人口,憑人口優勢就能完全碾壓我們,我們想以要少淩眾,根本不可能。”


    “所以安全的做法,是趁他們現在還十分的弱,我們直接給島上來個大換血,把島上的番人先給他弄走個七七八八,然後遷來疍民定居,遷來大陸的貧窮漢人百姓,甚至是遷些突厥人、黨項人等過來·······”


    小周聽了,若有所思。


    “姐夫所謀甚遠,不過如此一來,挺耗費時間精力的。”他意思秦琅有點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畢竟大換血怎麽聽都有些動作太大。


    “你知道手拿過肉,手上會留有油吧?”


    小周點頭。


    “所以說嘛,人就得折騰,折騰來折騰去,這肉左邊倒右邊,右邊倒左邊,倒來倒去,手不不就有層厚厚的油水了嘛。”


    “你看現在這樣,新編的水師艦隊得到了實戰練兵的機會,弟兄們練兵之餘,還能順帶賺筆軍功,得到戰利分潤,而你們呢,不也能得到許多優質且便宜的奴隸嗎?而朝廷呢,也得了大片土地,還有許多戰利收獲,你說,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何樂不為?”


    誰都好,就是對番人不好。


    可誰管番人死活啊。


    小周想來想去,確實是這麽個理。


    折騰來折騰去,反正大家都得了好處,若是說對流求搞什麽仁政,一時半會島上也難以真正納入統治,搞個羈縻統治的話,好處也都是讓番人們得去了,跟大家有半文錢好處啊。


    現在這樣確實挺好。


    小周念頭通達了,人也暢快多了,本來心裏還有點小不忍,這會也全沒了。


    “姐夫,我這次想要三千人,最好是能家口完整的,這樣便於管理。”


    周範紹沒能列入世封二十四功臣之列,未能進入淩煙閣,但周範紹也是實封功臣之一。老周家本就是世代豪強,加之又是貞觀功臣,所以老周這幾年到處圈地買田。


    尤其是朝廷出台了不抑兼並,鼓勵邊疆屯田的政策下來後,老周第一時間響應支持,舉族到處拿地。


    大舉圈地的後果,是現在人手跟不上來了。


    相比起把地買下來再租給佃戶種,還是自己買奴隸搞莊園利潤更高,畢竟朝廷現在有租佃專法,佃租、佃約等都有較嚴格的規定,而自家搞莊園就不同了,奴隸又不是人,在朝廷律令裏隻律比畜牲。


    雖然近年也修改了一些,對奴隸的人身待遇等加了一些保障規定,但奴隸終究是奴隸,用奴隸成本便宜,收益更高。


    想種什麽就種什麽,所得收益基本上都是自己的。


    隻是近年奴隸市場雖興旺,可豪門對奴隸的需求也越來越大,尤其是外貿大興的同時,也導致了用工的奴隸需求大增。


    周家種地需要奴隸,工坊需要奴隸,礦山也需要奴隸,處處需要人。


    這次小周過來,胃口很大,開口就想要一萬人。


    秦琅給他打了個骨折,同意給五千,分批給,按市價。


    小周在長安隻了多年,讀書讀的有點迂了,看到一船船的奴隸,還一時有些不忍,但對於其它各家來買人的管事們或是子弟來說,那一般般就真跟牲口沒什麽區別了。


    有些人甚至對於渾身刺青的年輕女番子十分有興趣,想嚐試下新鮮感,一群紈絝子弟在那裏爭風吃醋,甚至不把家族爺老子的錢當錢,在那裏鬥富炫耀。


    秦琅也懶得管,甚至還安排人故意煽風點火,最後硬是搞出來一場拍賣會專場,經過炒作宣傳,讓一群公子哥們得以肆意盡情的鬥個過癮。


    反正就是舉牌叫價,價高者得,這正好展示各家財力的時候了。


    於是開場第一個拍賣,一對番人雙生姐妹,硬是最後被叫出了一千二百貫的高價,範陽盧氏弟子興高彩烈的舉著牌子,站在會場上,舉目四顧,洋洋得意。


    “一千二百貫,還有誰?”


    一千二百貫,買兩個女奴,這個價高的離譜。正常情況下,再好看的奴隸,兩個能賣一百二十貫都頂天了。


    一千二百貫,普通點的女奴隸,都能買上一百個了。


    秦琅坐在貴賓包廂裏,看到這場麵非常滿意,開門紅啊。


    小周也不由的咋舌,“範陽盧氏,果然天下第一名門。”


    “屁個天下第一,天下第一是皇族李氏,第二是後族長孫氏,第三是太後家竇氏,第四是咱們阿郎的太尉秦家,這範陽盧氏隻能列入二等,哪來的第一名門?”福州刺史獨孤燕雲在那裏不屑道。


    獨孤家做為鮮卑大姓,也是南北朝以來的名門,但在這次姓氏錄排名中,也一樣沒排到前麵,就是因為獨孤家現在朝中缺少頂級大佬。


    在尚官尚爵的本朝,獨孤家也隻能屈居二等。


    小周嗬嗬笑笑。


    朝廷的那個姓氏錄一出來,其實民間根本不怎麽承認,尤其是五姓七家,誰也沒有當迴事。


    貴族豪門聯姻的第一對象,依然是五姓七家,然後才是關隴六姓,接著是江南名門。


    “妹夫啊,我聽說你向來喜歡金屋藏嬌,怎麽樣,有沒有看中的?”秦琅笑嗬嗬問周道務。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貞觀俗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木子藍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木子藍色並收藏貞觀俗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