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兄,也不介紹一下身邊的美人兒,是你的未婚妻吧?”和柏塵現在正談話的是個矮胖的中年男子,聽柏塵稱唿他李經理。看樣子象是有生意上的來往。

    “不是。”兩人異口同聲。說完兩人都有些忡怔。

    “她是我的秘書。”柏塵解釋著,耿茉很想看他臉上現在的表情,最終還是忍住了。

    “柏兄好大的豔福,秘書也挑那麽漂亮的小姐。”對耿茉伸出了手,矮胖男子自我介紹:“我是‘騰發通訊’的李覺聲。”

    “我是柏先生的秘書耿茉。”耿茉伸出手禮貌的和李覺聲輕輕一握。

    “既然不是柏兄的未婚妻,那在下可有幸一會兒邀請耿小姐賞臉跳第一支舞。”握著耿茉的手,李覺聲居然就沒有放開。爬滿了皺紋的臉上閃著曖昧的笑意,那閃著油光的半禿額頭讓耿茉心裏一陣惡心。這態度太明顯。那濕熱的手掌讓她反胃,他的年紀可以做她的父親了。可是很顯然對方的暗示隻怕沒有長輩的意思。這讓耿茉又想起龐同德那猥褻的臉。

    “那我就沒舞伴了。”柏塵不動聲色的把耿茉的手自李覺聲的手掌中解脫出來,麵上微笑著,握住耿茉的手掌卻隱含怒氣。他突然發現帶耿茉來實在是個錯誤。

    “柏兄……”李覺聲訕訕的笑了,柏塵的意思很明顯。不過這倒是讓李覺聲有些意外。界內對柏塵的評價一直不錯。也沒聽人談論過他好色或其他的不良嗜好。可是他對這個小秘書,他的表現卻寶貝的很。聽說他和“龐氏創業”的小千金就快結婚了,看來搞不好又是“政治聯姻”。而這個小秘書……李覺聲的臉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柏塵正要說什麽,突然酒會的大燈全熄滅了。隻有牆壁上的小燈還朦朧的開著。看來主角要上場了。很自然的拉著耿茉的手,柏塵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極君酒業”的酒會主持人站在了會場正麵的矮台上,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喉嚨後開始介紹企業的各個董事,然後是千篇一律的公司簡介、年度總結。耿茉有些不耐的在座位上移動了一下身子,眼光四下遊移。

    然後她看到了他,盡管四麵昏暗,盡管隻是眼角一瞥。她還是看到了正從外間走進會場的耿於懷。

    他怎麽會在這裏?

    而且他並不是一個人,他身旁還有四、五個人跟著。他穿的很正式,居然還打了領帶。然後她看到他上了會場的矮台,站在那裏,他象個王者。然後主持人介紹了他的頭銜和名字。原來他就是“極君酒業”的新任董事長。在那一刹間,耿茉想逃。身體裏的血液已由頭冷到了腳,耳畔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相遇太快,耿茉的心仿佛又開始疼痛。

    她的手下意識的去尋找柏塵的手掌:“柏先生……”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怎麽了?”柏塵的手被耿茉的握住,他轉迴頭,卻看到一臉蒼白的祈求。

    “耿茉。”柏塵反手握住她的,她的眼睛裏居然是恐慌。

    “我……”話沒說完,會場裏的燈突然就亮了。

    “不舒服嗎?”柏塵靠近了她一些。她的手很涼,而且在發抖。

    耿茉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燈亮了,她就像突然暴露在陽光下的一抹幽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完全暴露在耿於懷麵前。

    “耿茉?”

    “帶我到外麵好嗎?我有點頭暈。”耿茉終於迴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迴轉了身子,他說過不要再看見她,那麽她就要遵守約定。

    柏塵扶著耿茉走到了會場外間的陽台上,“要椅子嗎?”他體貼的問。

    “我站著唿吸一下這裏清新的空氣就好。你進去吧。”雙手找到陽台的石台,耿茉終於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我去弄點喝的東西來。”柏塵的手輕輕撫上耿茉蒼白的臉頰,替她擦拭掉額角的汗濕。這女人總是讓自己擔心。

    看著柏塵轉身走進會場,耿茉這才鬆下一口氣來。怔怔的她看著柏塵的背影出了神。心裏不知道怎麽的有些掙紮,並不想讓耿於懷知道她在誘惑柏塵。

    不一會柏塵迴來了,手裏有兩杯果汁。

    “橙汁!”柏塵把其中一杯遞到耿茉手裏。

    “好點了嗎?”柏塵斜靠在她身邊的石台上。

    “恩。”耿茉轉了個身,麵向陽台外的花園。

    月色下的花園有種悠然、安逸的味道。這個花園不大,是地處市中心的原因吧。居然還沒有“花宅”的花園占地廣。不過種植的品種卻比“花宅”的多。靠陽台的左麵牆壁上有剛剛抽綠的“爬牆虎”。陽台下有個呈菱形的紅花櫸木圃,裏麵間雜的種著散尾葵、魚尾葵、懂棕、旅人嬌。花圃裏還用石子鋪了一條兩人可並行的小路,沿路低矮的草坪燈在濃綠中閃爍著暈黃的光芒。會場內外居然有著那麽大的反差。場內是商人的世界充斥著利益和勾心鬥角,場外是花木的天下靜謐、清新。耿茉想,自己在這裏應該算是個多餘的個體。

    “在想什麽?”

    “沒什麽。”耿茉收斂自己的情緒,她不想讓柏塵更多的了解自己的喜怒哀樂。一個耿於懷已經讓她負擔吃力。不能否認自己在夜晚總是想起他,他那慵懶淡漠的微笑,他深邃的眼睛,他那晚抱住她時看她的眼神。她想他,可是她又不能想他,她甚至不能麵對他。

    “不要走。”柏塵的聲音很低,有些苦惱的沉吟。他還在思索留下她的理由。

    “柏先生現在不談這個好嗎?”耿茉把果汁湊到唇邊,那微酸的味道讓心裏酸楚的味道更深了。她的心很亂,她沒有力氣去偽裝算計。她還是太情緒化了,這對於自己的複仇是大忌,這是耿於懷教導的,而她顯然沒他做的好。

    “耿茉……”柏塵輕輕歎息。

    耿茉轉過身來,她想離開,她的心很亂,她搞不清楚自己心底的煩亂該怎樣解釋。

    可是在迴轉身子的刹那,她卻看到了立在門邊的耿於懷。他正看著她,臉上一貫的淡漠冷凝,眼底深邃不明。

    莫名的心裏有些怒氣,憑什麽是自己那麽緊張,那麽慌亂。而他居然可以一味淡漠相對。身子微微前傾,她已倒在柏塵愕然的懷裏。抬起頭,她尋找他的唇。她的手把柏塵的頸子拉低。

    “吻我好嗎?”她抵著他的唇輕語。

    柏塵有些發怔,可是還是照做了。他越來越不懂她,也越來越離不開她。這已不是單純的愛戀,已幾近癡迷。

    柏塵的吻和耿於懷的完全不同。耿於懷是強勢的性格,他的吻帶著逼索,他給,你就要反應。相對的柏塵的吻就要溫柔、細致也更纏綿。可是這樣的珍惜卻沒辦法激起耿茉心裏的那把火,柏塵的唇貼在耿茉的唇上,沒有激情燃燒,對於耿茉來說就僅僅隻是一種貼合。如朋友間偶爾的拉拉手般。不過耿茉並不想推開,她知道自己在做給耿於懷看,她恨自己做戲,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乎他,又何苦如此為難自己。

    心裏酸澀的味道隻有自己知道。閉上眼她隻有默默承受。卻沒看到耿於懷眼裏劃過的激狂與哀傷。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撚花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孤雪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孤雪赤並收藏撚花辭最新章節